第四十三章 玉米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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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勃兰登堡师的先头部队，已经来到萨尔布吕肯郊外。他们停下后简单休息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搭建帐篷，布置防空阵地，竖起栅栏和瞭望塔。

一个月的休整期来到了。

连续作战超过了两个月，且因为进攻行动导致大量伤亡，西线指挥部用三个预备役师替换下了这支功勋卓著的部队，老实说，他们的确太累了，需要一个假期。

之前因为外交争端，卡尔被命令暂时不准上战场，顺带他的整个小队都处于待机状态，只能眼睁睁看着503大队的其他人，飞来飞去，这让卡尔和鲁尔大队长吵了一架。

不过卡尔的真实想法，却是对这个命令，感到非常，非常高兴，毕竟没有人愿意去子弹乱飞的地方。

何况他已经积攒下足够多的功勋了，绝大部分航空魔导士恐怕打完整场战争，都取得不了如此辉煌的战绩。

在两个多月的前线战斗里，卡尔共击落了37个法兰克航空魔导士，摧毁火炮和机枪阵地26个，坦克四辆，其他无法统计的战果若干。

卡尔已经成为了王牌航空魔导士，不是勃兰登堡师，也不是西线，而是整个德意志帝国。

不过现在我们的王牌，正在帐篷里呼呼大睡，脱离前线的第一天，他什么都没干，一直在睡觉。

“喂，上学啦，还不起来，这个小懒虫。”

缓缓睁开眼，乔林看向四周，这是他的房间，墙上贴着熟悉的海报，身上盖着熟悉的被子，空气中飘荡着熟悉的香味。

瞧了眼床头的闹钟，乔林赶忙跳下床，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结果竟然睡过头，晚了半个钟头起床。

“把这个带上，到了学校再吃。”

奶奶已经将早饭做好了，放在饭盒里，递给乔林，一脸的慈祥。

“我的亲奶奶啊，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啊。”

乔林一边穿着校服，一边抱怨着，然后把饭盒放在书包里，急冲冲的出了门。

刚出门口，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乔林回过头，发现满头白发的奶奶，正弯着腰，扶着门，痛苦的喘着粗气。

乔林想回来，结果奶奶对他摆摆手，笑着说自己没事，让乔林赶快去学校，晚了要挨罚的。

带着一丝不安，乔林走了。他骑上自己的单车，向着学校的方向狂奔，眼睛看着路，心里却在担心奶奶。

她最近，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

来到学校，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正好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入教室。

同学们正在互相聊着，他们中有的人，其实整个假期都在一起，或者是学习，或者是玩儿，或者是做一些男女朋友都会做的事儿。

别想歪了，不过就是吃饭看电影之类的而已。

乔林也是一样，他对着几个要好的朋友打着招呼，然后坐上自己的位置。

现在是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学业很紧张，他们面临中考的压力，要知道考上一个好高中，就意味着半只脚进入好大学的校门，丝毫放松不得。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准备上大学，班级里有些人早就没有这个念想了，毕竟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即便不上大学，也依然可以很好的生活。

当然，这个行列里面，不包括乔林。

乔林的成绩，一直排在全年级前十之列，可以说非常优秀。他的目标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事实上只要他保持这个成绩，那么一切都是十拿九稳的。

乔林刚刚坐下，班主任就进来了，一直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

老实说，这个班主任很养眼。年芳二十七，长相甜美，身材凹凸有致，她是第一次当初三班的班主任，刚开始有一点点紧张，不过很快就适应了，毕竟之前老班主任打的底子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旧病复发无法再坚持班主任的工作，这么重要的时刻，也不可能换上这么一位资历尚浅的人来。

“好了，现在开始点名。”

这位班主任的开场白，就是从这种毫无感情的点名开始。明显是经验不足的表现，近两个月未与自己的学生见面，怎么着也得说几句亲切的话，拉近点儿距离吧。结果一上来，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几个同学默默摇了摇头，他们家里都是生意人，非常懂人情世故，别看年纪不大，但是耳熟目染之下，很多事情还是看的很通透，这样的一个班主任，你不能说她差，但肯定不会很优秀。

乔林倒是无所谓，他要的是分数，是考入重点高中，而不是纠正教师低情商的问题。

点名结束，美女班主任总算讲了点题外话，不过依然没营养，就是叮嘱学生，现在是他们的冲刺阶段，千万不要掉链子云云，这种话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那就是——废话。

想考重点高中的自然会去学，而不想继续念书的，你天天在他耳朵旁讲这些也没有用，所以决定权在学生自己手里，教师能做的只能是引导，而不是替学生做决定。

讲完了废话，班主任离开了，乔林笑了笑，偷偷摸摸把饭盒从书包里拿出来。

饭盒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是午饭，用的是保温饭盒，而小的是早饭，用的是普通铝制饭盒。

先把午饭收起来，乔林打开了小小的铝制饭盒，结果一股香味，瞬间扩散，引得许多人纷纷侧目。

“玉米饼，竟然全是玉米饼。”

乔林有些惊愕，这个东西做起来比较麻烦，需要用玉米粉加上淀粉搅拌，然后静置两个小时，接着用锅去蒸半个多钟头。

奶奶起的一定非常早，闹钟没响，显然是奶奶给关掉了，她想让自己多睡一会儿，而自己，却在厨房里忙碌几个钟头。

只是为给自己的孙子做一份早餐。

“喂，乔林，我还没吃早饭呢，分我一个呗。”

“是啊，我也没吃，来一口，就一口。”

……

已经有人凑过来了，都是乔林的好哥们，他们大多都吃过早饭了，现在只不过是闻到香味，又勾起了馋虫，想来分一杯羹。

“滚滚滚，我昨天晚上就没吃啥，就这么几个饼，自己吃，都吃不饱呢。”乔林一口回绝了众人，然后狠狠咬了一大口。

几个哥们抱怨着乔林没义气，各回各的座位了，而乔林自己，则大快朵颐着。

他不是舍不得这几个玉米饼，而是舍不得奶奶的一番心意。

“玉米饼……”

卡尔醒了，他觉得嘴巴肌肉有一点儿酸，口水流的下巴上到处都是，于是赶忙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后，赶忙开始整理。

形象是必须注意的，这会关乎很多事。

整理好军装，卡尔离开了帐篷，径直走向炊事班的方向。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炊事班正在整理物品，卡尔的到访让他们非常意外，不过想想也符合逻辑，毕竟一整天，都没看到他，那么他肯定是饿了。

“卡尔中尉，我这里还有一点儿面包和烤肠，要不要给你翻热一下。”

炊事班的班长，是一名矮胖的中士，热情的和卡尔说着。

“不必了，我想自己做一点儿吃的，能麻烦你们提供一下食材和炊具么？”

卡尔笑了笑，走到他身前，无形中在施加着压力。

军衔上，卡尔是中尉，对方是个中士，差别很大。

身份上，卡尔现在是整个德意志帝国炙手可热的王牌航空魔导士，而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炊事班班长。

可想而知，炊事班班长面对卡尔这种不太合乎规定的要求，会面临多大的压力。

“这个……”中士想要拒绝，因为按照规定，炊事班的东西，不能让别人随便乱动，以防投毒，毕竟有过这种先例，所以管理的一向非常严格，但是卡尔……

中士想了想，卡尔是德意志帝国的英雄，他再怎么着也不至于给自己的部队投毒，所以最后经过一番心里挣扎，还是决定给卡尔开了一个小小的后门。

“玉米粉就位，发酵粉就位，面粉就位，佐料就位，炊具就位……”

卡尔在炊事班搜罗了一圈，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弄了出来，然后摆满桌面，脱掉了外套后，就开始忙活。

炊事班的其他人，已经都离开了，是卡尔命令他们都去“休息”的，并且承诺自己会妥善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让他们放心。

不过自己一个人，想做玉米饼，还是比较困难的，卡尔几乎从来没有做过，毕竟这个东西非常费时间，他一般都是做点“快餐”，所以在一番手忙脚乱后，勉强算是把玉米面都弄好了。

然后就是生火，烧开水，因为炊具上的不同，卡尔只能采取变通的方式来蒸，加上炊事班的炊具，都是给整个大队服务的，为了满足一次性喂饱近百号人的肚子，所以炊具非常大，这给卡尔的小身板，带来不少麻烦，所幸，最后还算顺利。

折腾了很久，玉米饼终于出锅了，卡尔急不可耐的把它们都弄出来，然后用嘴吹跑热气，就像邻家贪吃的孩子一样。

时节已经进入了秋季，夜晚的风，有一点点凉。

卡尔一个人，静静的端着一小盆玉米饼，背靠木桩坐下，抬头望着天空。

星光很漂亮，夜晚很安静，晚风有一点点凉，但是却带来了一丝清爽。

卡尔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在这里，任凭微风，吹乱自己的短发。

伸手拿起一块玉米饼，卡尔将它缓缓送入口中，细细的咀嚼着。

“果然，距离奶奶的手艺，还差的远啊。”

卡尔自嘲般笑了笑，然后就这样，一边看着满天繁星，一边吃着玉米饼。

承受着一个人的孤寂，也享受着一个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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