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主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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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海德堡的街道上，已经有了节日的气氛，商家纷纷推出了圣诞节的各种促销活动，即便是战争，也阻挡不了他们赚钱的。

当然，这没什么不好，战争时期人们的神经总是紧绷着，商家的活动反而能让大家放松下来，吹散心头的硝烟。

卡尔行色匆匆的走在街道上。今年的圣诞节，对他而言有很大不同，因为圣诞节后，他就要完成学业，重新回到战场，与法兰克人厮杀。

在红灯前停下，卡尔看了看那些装点着圣诞标志的商店，不禁回想起去年，自己独自一人在学校里散步的场景。

而今年，他依然是一个人……

绿灯亮了，卡尔再度迈开脚步，他要赶往辛格出版社，完成父亲的理想。

经过一年多的修改和整理，卡尔总算把父亲的小说完成了。他利用这次来帝事学院进修的机会，联系了多家出版社，但只有辛格出版社看了他的样稿后，有了回音。毕竟战争时期，出版社更多会出版一些军事题材的东西，这种类似言情小说的玩意，不合时宜。

来到一栋古朴的建筑前，卡尔停下脚步，看了看门口的牌子，确定这是辛格出版社无疑，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卡尔走上去扣门。

一位戴着眼镜的妇人，打开了门，他看向卡尔，露出疑惑的表情。

“好吧，又要解释一下自己了。”

毕竟一个十岁的军官来敲门，换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于是卡尔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并且表明了来意，这才让这位老妇人搞清楚，这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

进到建筑里，卡尔发现有好几间屋子，很多人都在办公桌前忙碌着，各种文稿堆的到处都是，丝毫没有文化气息，墨水味倒是很浓郁。

“这是杰瑟夫主编的办公室，你稍等一下，我看看他在不在。”

老妇人让卡尔在楼梯口等待，她自己独自上了楼，过了一会儿，她走下来，告诉卡尔，主编大人正在审阅一份很重要的稿子，让他在楼下稍等片刻。

卡尔没有表示不悦，他很礼貌的表达了对老妇人的感谢，然后走到一旁，把公文包里的稿子拿出来，自己再做一遍查看。

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了卡尔，然后面无表情的对他喊了一句，摆摆手，示意卡尔上来。

老实说，这个样子有点缺乏礼貌和涵养，但是卡尔没打算去追究，毕竟现在是他求人发表，而不是别人求他写东西。

何况有学识，与有涵养，压根就是两件事。

卡尔走上楼，进入了这个主编的办公室。老实说，地方不大，还没有卡尔在帝事学院的卧室宽敞，到处都是各种稿子，除了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几乎就没有任何家具了。

“我知道你，卡尔邓安普尼米尔。毕业于帕里西诺士官学校，优秀的航空魔导士，拥有耀眼的战功，是帝国的英雄，获得了银翼勋章，勇气勋章，还有雏鹰指挥刀。

如果在战争结束时，你还活着，我一定会采访你，然后写一部传记，肯定会大卖。不过现在不行，第一，战争还没结束；第二，等到战争结束，我不确定你是否还活着。”

这开门见山和毫不客气的说话方式，让卡尔错愕。老实说，如果换个人和卡尔这么说话，他一定一刀劈了他，但是文化人么，理解一下……

“很高兴您有采访我的兴趣，但是正如您说的，现在是战争时期，有很多变化，比如我可能会死掉，一个死人是没什么太多价值的，很快会被新的人和事替代。

不过今天我是来谈另一件事的，这和我的身份与背景无关，只是一部小说，全部的手稿我都带来了，请您过目。“

卡尔压了压火气，尽量用不带火的语气说着，然后从公文包里把手稿拿出来，放在主编的案头上。

“这是你写的？还是别人代笔？老实说，我对一个十岁孩子能否写这么一部小说，感到怀疑，虽然我们出版社不大，名气也很一般，但是基本操守还是在的。”

杰瑟夫主编拿着卡尔的手稿，不断翻阅着。说话依然带着刺，好像他早上吃的不是一块面包，而是一盒火药。

“这部小说大部分是我父亲写的，但是没有完成，他就过世了。我做了整理和续写，所以出版的时候，希望写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卡尔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其实在文坛上很普遍，也并不触犯任何忌讳。

“喔哦，竟然还是一位孝子。”

杰瑟夫主编露出一个惊讶的样子，不过那模样更像是挑衅，搞得卡尔真想给他一记爆炸术式，而且是叠加四层的那种。

“好吧，我觉得发表没问题，现在我们说说实际的，关于小说成本和利润的事儿。

这部小说的质量还算可以，如果发表，不至于砸了我们出版社的牌子。但是我们不会出稿费，原因是它很难让我们赚到钱，所以我们会承担印刷和发行的成本，而利润上，我们占七成，你分三成，怎么样，同意么？”

杰瑟夫说话直来直去，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等于把选择权又踢回给卡尔，让他自己来选择。

其实有什么好选择的呢？

卡尔整理和续写这部小说，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他不是为了赚钱。何况这部小说也很难赚钱，剧情很俗套，具有典型畅销书的特点，而且是过时的畅销书。

杰瑟夫表示愿意承担成本就很不错了，事实上卡尔的口袋里，揣着一沓马克，他已经做好自己拿钱，承担印刷等成本的准备了。

“我没有异议。”卡尔笑着说道，这结果已经比预期好很多了。

“那么我去准备合同，我们现在就签约。”

杰瑟夫起身，离开了房间，去其他房间准备合同，这里只剩下卡尔一个人，让他不禁想起前世去出版社的那件事。

在上一世，乔林并没有写过什么小说，但是却写过一篇论文。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被一家出版社盗用了，这让乔林怒不可遏，不仅打电话进行了严厉谴责，更是准备付诸法律。结果对方的出版社邀请他去谈一谈，最后在一番大吵中结束。

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出版社做了一定的经济赔偿。

当时的乔林很忙，没时间和他们纠缠，最后双方签署了一份谅解协议了事，拿到一份赔偿金和买断费，所以对于出版社，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加上遇见杰瑟夫这么一个主编，卡尔对出版社的印象更差了。

等了好一会儿，杰瑟夫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合同，一共三份。

在看了一遍条款后，卡尔在每份合同上都签了字，这样一来，他算是把父亲的遗愿完成了。

“很好，如果顺利，第一版会在两个月后发行，一共会印刷六千本，只要卖出去一半，成本就能抵消掉，我们出版社就不会亏损了。”

杰瑟夫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找到一个纸袋，在做好标记后，就把卡尔的手稿放了进去。

事情办完，卡尔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于是在礼貌的告辞后，便匆匆离去。

走在大街上，卡尔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把父亲的遗愿完成了，说来也是好笑，他的父亲在活着的时候，一直想要出版自己的小说，结果未能如愿，死后反而被发表了，真是命运弄人。

回到帝事学院，卡尔就一头扎进了图书馆，结果还没把椅子坐热，霍琳就找了过来。

“喂，有大人物要找你聊一聊，快点和我走吧。”霍琳故作神秘的说道。

“大人物？是谁？”卡尔疑惑的问道，他现在刚进入啃书的状态，被人打断是很恼火的事情。

“杰瑟夫海军中将，德意志帝国海军参谋长，北海舰队的副司令。”霍琳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非常认真地说道。

“海军找我干什么？而且还是一名中将。”卡尔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会有一位海军要找自己，而且还是个中将。

“我哪里知道，快点儿走吧，这个大人物可惹不得，把他惹火了，跑去国防部投诉，我们整个教务处都要跟着倒霉。”霍琳倒是直接，毕竟面对这种大人物，她一向很谨慎小心。

“好吧。”卡尔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于是起身跟着霍琳往图书馆外走去。

虽然分属不同的兵种，卡尔作为中央集团军的军官，不受海军辖制。但是一名中将要找自己，这就不是军种辖制的问题了。

军队首要的是级别，一名中将要见一名中尉，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是不能轻易拒绝的，否则不仅是失了礼节，更是有违军人的主旨。

跟随着霍琳，卡尔来到了教务处的一间会客室，门口有两名士兵在站岗，他们都是帝事学院保卫处的人，而非海军的人。

“有些奇怪啊，一名中将，即便是来帝事学院，也应该带着几名警卫的。”

卡尔腹诽着，毕竟这是一名中将，在整个德意志帝国，一共就那么几十个，与勃兰登堡师的师长是同一个级别，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上万人的生死，这种人出行，竟然会没有警卫？

不过不管了，卡尔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挺胸抬头的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

“卡尔邓安普尼米尔中尉，前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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