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西线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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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远处传来隆隆炮声，爆炸产生的闪光，映衬着天色，仿佛天空中的云朵，也在一起发出轰鸣。

一辆军列，缓缓停靠在站台旁，波吉海姆少将意气风发的走了下来。

哦不，现在是中将了。

在威斯巴登，中央军又组建了一个新的师，全称是——德意志帝国中央集团军第85师。

因为该师主干是由原挪威志愿军组成，所以又被称为维京师，下辖五个步兵团，一个运输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机械化团，总兵力达到两万一千人。

另外还取得一个航空魔导士大队的支援。只不过这支大队极为特殊，只是暂时划归到该师名下，部队依然隶属于中央军参谋总部直辖。

而这个大队，就是131航空魔导士大队，卡尔的部队。

波吉海姆中将与来迎接他的中央军负责人，热情的握手，并攀谈起来。

他很高兴，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现在他就站在西线的战场上，即将指挥着一支部队，与法兰克人厮杀。

此时，除了激动，他还有一丝小得意，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手上握着131航空魔导士大队，这支德意志的王牌军。

与几支德意志传统强军相比，85师没什么优势。兵员里虽然有不少是参与过挪威战事，具有实战经验的老兵，但是战斗力并不算强。

装备上也是普普通通，下辖的五个步兵团，都是很普通的装备。炮兵团的火炮，也以75毫米和105毫米居多，只有四门120毫米榴弹炮充充门面。机械化师连一辆坦克都没有，全部都是装甲车，那玩意挡挡步枪子弹还行，别说炮弹了，重机枪都能把薄薄的装甲打穿。

但是他有131航空魔导士大队，虽然是新编的部队，但它的前身可是1033中队，德意志最王牌的航空魔导士部队。

在与几名官员的攀谈中，他们都表达了羡慕之色，毕竟卡尔和1033中队之名，简直如雷贯耳，现在波吉海姆握着这张王牌，怎能不让人羡慕。

老实说，他们都有点儿嫉妒了。

然而卡尔不清楚这些，他正指挥他的人搬运装备，这个临时停靠的小站，处于铁路线的最前沿，虽然避开了法兰克人的火炮射程，但谁知道会不会有轰炸机和航空魔导士发动突袭，所以动作越快，他们才能越安全。

将所有装备搬上卡车，他们就出发了，到达驻地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必须在夜晚到来前，把驻地弄好，否则只能露天睡觉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地方，那是一块小高地，距离交火线约八公里，可以直接看到前方阵地的情况。

“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炮击靶子。”

卡尔对这个驻地，非常不满意，他们并未脱离法兰克人的火炮射程，虽然小口径火炮够不到这里，但是大口径重炮，却可以射到这儿。

“我也觉得这样的驻地有问题。”

艾米皱着眉头，她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大口径火炮射程超过二十公里，完全可以从法兰克的阵地，打到这里来。

“给我把通信设备架上，我要和战地指挥官通话。”

卡尔大声嚷道，随后负责通信的一个士兵，把电台架好，准备进行通信。

很快，卡尔就找到了负责阵地规划的指挥官，在一番沟通后，131大队被允许向后退两公里，驻扎在一片树林的边缘。

带着人，卡尔等人来到新驻地，他命令先搭建好帐篷，然后把树林清理掉一部分，留出五百米的空白距离。

这是为了安全考虑，一来一旦遭到攻击，树木的碎屑比弹片还危险。二来树林比较容易隐蔽，如果有敌军渗透进来，那么一个空白距离，将会提供比较多的反应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这里距离主道路有一点儿距离，如果对方轰炸交通线，他们可以减少“殃及池鱼”的概率。

对于这样的安排，大队里很多有经验的老兵，很是理解，但是新兵则开始抱怨，这让他们的工作量增加了。

不过和小命相比，这些都是小事。

营地建设的很快，大概在日落时分，他们便建好了，帐篷用杂草和枯树枝进行了一番伪装，营地也摆出不规则的形状以迷惑航空侦查，弹药库和载具等，也都分散在角落存放，以减少被攻击时的损失率。

夜间严禁生火，所幸帐篷不透光，他们可以用小火炉煮点粥，配上干粮，算是对付了一口。

交火线的炮声，依然此起彼伏，卡尔一个人来到那片高地，看着战场上的火光，不禁陷入沉思中。

这场持续了两年多的战争，已经带走了近百万人的生命，消耗的物资更是不计其数，简直无法去统计和衡量。

但是战线从一开始，就几乎没有移动过，双方开战时在哪里，现在还待在哪里，几乎每一次冲锋，除了送人头，没有任何用处。

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某些人发了财，升了官，混到了名望和资历，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从一个小小的士官，一跃成为如今的少校。

炮声隆隆，照明弹时不时的升了空，没有密集的枪声响起，说明双方只是互相炮击，并没有渗透，更没有冲锋。

“简直就是浪费弹药。”

卡尔摇了摇头，这种炮击除了让对方失眠之外，几乎没什么用处，战场上的泥土，都不知道被炮弹洗礼多少遍了，有人传说，在西线已经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石头了。

看来确实有些道理。

“你在干什么？”

就在卡尔发愣的时候，艾米出现了，她总是这样轻飘飘的来，搞得卡尔似乎都习惯了。

“我在看，我们有可能葬身的地方。”

卡尔淡淡的说着，没有转头，也没有站起身，而是依然这样坐着，略微懒散的模样。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艾米脸色有点儿不悦，但是也来到卡尔身旁，缓缓坐下。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你会有遗憾么？”

卡尔开口问道，他看着前线那时不时炸开的火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肯定会有的吧。”

艾米单手托着腮，眼神略显忧郁，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确实有许多遗憾。

“知道么，我是个孤儿。哦不，我想你们每个人都知道的，我虽然有亲人，但是还不如没有，所以我想我也会有遗憾，但是肯定和家庭无关。”

卡尔说着，然后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一个自己吃掉，另一个则递给了艾米。

“其实，我也差不多，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还在，但是还不如不在，我的家族只拿我当一个筹码，去兑换他们自己的利益。

能够来到中央军真好，认识你们，对我而言，是一种救赎和解脱。

谢谢你替我回绝南方军的调职，如果去了那里，我相信我的人生，恐怕会就此毁掉。”

艾米接过卡尔的巧克力，然后放在嘴里。

味道很甜。

“没关系，那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参谋部卖给我们的人情，另外你还是第一次提你家里的事情，以前你可从来没说过。”

卡尔扭过头，看向艾米，他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艾米”。

“是啊，我的确是第一次提到，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提起的。”

艾米笑了笑，老实说，很漂亮。

“其实我也不愿意去提，没什么好事。”

卡尔自嘲的露出一个微笑，他确实不愿意提及安普林顿村的事情，虽然他的童年大部分时间还不错，但是现在……

“算了，还是聊点开心的事情吧，比如踢法兰克人的屁股之类的。”

卡尔转移了话题，避免两个人越聊越伤感。

“法兰克魔导士的水平很高，以我们大队的整体水准而言，恐怕不是同级别法兰克大队的对手。”

艾米的表情开始严肃，同样作为西线老兵，她对法兰克魔导士的水平，有着清晰的认识。

“包括我们两个人了么？”

卡尔忽然的问道，这让艾米一愣。

“肯定是没有的吧，我想我们两个，就足以应付一个大队的法兰克魔导士了，所以我才说，这里可能是我们的葬身之地啊。

毕竟很多时候，我们都要面临选择，他们，特别是新兵们，很难应对法兰克人狡猾的战术，他们需要时间来成长。

可惜，战场不会给他们时间，所以一些必要的时候，需要我们替他们遮挡风雨。”

卡尔说完了，忽然笑了笑，样子有些勉强。

他也是怕死的，何况他还想多和那个“神明”过过招，他要赢，他要赢到最后，不仅仅是为上一世的遗憾，也是为这一世的公道。

明明，不需要死这么多人的……

“记得很久，没听你这么说话了，上一次是在哪里？在挪威？还是在黑尔戈兰？”

艾米笑着，有些打趣的说道，这让卡尔也跟着笑了，他确实很久没这么说话了。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但是在前线后方八公里的小高地上，却有两个德意志军官，在谈笑着，仿佛那些炮声和火光，压根就不存在，一对儿年轻人正在轻松的聊着天，这画面很违和，但也很真实。

面对战争，他们已经变得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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