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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个小型战场上这样的一幕在重复上演着,跳荡战兵们如锋锐的长刀切开了敌人厚实的肌里,露出血淋淋的肌肉和内脏,这样的对攻战里他们当然也会有伤亡,他们只是在装备勇气战术训练等各方面碾压敌人,但并没有代差,严格来说双方还是同一层面上的对抗,都是冷兵器对冷兵器,只是一方强一方弱,而蒙古人一方还有精湛的射术,弥补了他们很多的缺点,这也给跳荡战兵们带来了不可避免的伤亡。
但一旦给商团军越过壕沟,蒙古人的退却就不可避免了。
很快立足点就被扩大,大量的火铳手和长枪手涌过来,不停的扩大地盘和彼此配合,不管是战兵还是火铳手或长枪手配合,形成军阵,剩下的也就是碾压和一边倒的屠杀。
无数敢于抵抗的套虏倒了下去,鲜血很快凝固在大地上,形成了一滩滩触目惊心的黑红色的地块。
不知道是谁带头,但大量的弓手先跑,然后那些披甲拿铁矛的也开始跑,他们疯狂的后撤,两边都是步战,加上商团军都是披甲,穿着轻甲或袄子的蒙古人开始逃跑之后,商团军这边当然追不上。
火落赤的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刚打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濒临黑水河的东边战线就直接被打穿了,西边溃败的更快,由于没有河水的困拢,商团军在那边集结的兵马更多,架起梯子冲过来之后,第一道防线的驻守人员就开始逃跑了。
看着自己的部下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打的这么不争气,败的这样凄惨,身为统帅的感觉当然十分糟糕,但火落赤也知道部下们尽力了,商团军的攻势亲眼看到才知道有多么惊人,那么多的披甲战士不要命的冲过来,然后扛住蒙古人的箭落如雨,并且不停的扩大立足点。
粗陋而成的防线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使对方弃骑步战,如果说蒙古人辛苦一趟只是为了步战……火落赤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好笑,相反,他很想哭。
两翼都不停的有游骑在活动,远到东边的灰城子和红儿山,西南到红柳河一带,大约有两三万人的套部和鄂部骑兵在活动,他们要负责与西边的套部人马保持接触,随时通知那边也逃过来汇合,然后按既定的计划一起打破边墙,最好是多处破口,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人都弄进大明边境里去。
强大的套部一心想在大明境内逃命,边墙成为蒙古人挡住身后追敌的救命稻草,这仍然是一个笑话,当然火落赤还是笑不出来。
一旁的额麟臣一直在观战,他手中是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渠道买过来的望远镜,在望远镜的镜头里无比广袤的土地上正上演着一场生死博杀的大戏,额麟臣看到商团军发起了进攻,也看到披甲战士越过第一道长壕,更看到他们怎么顶住攻击,在浑身插满了弓箭的情形下继续向前,最终把第一条防线的守兵全部击败,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之后,所有的蒙古人都后撤了。
“咱们挖了多少条沟?”额麟臣放下望远镜,忍不住询问身边的伴当。
“十一条沟。”伴当也看到了刚刚的情形,看到了商团军人们刚猛无比的攻击,看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失去了两里长的纵深和第一条壕沟,看到了溃败和无能为力,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回答问题时嗓子都在颤抖着。
额麟臣身上一颤,对着火落赤道:“这样下去的话,黑水河与我们挖的沟一天之内就得失去一半啊。”
“不会有这么快。”火落赤道:“明天我们撤下此前的部队,换上生力军,同时加强对左右两翼的骚扰,他们确实是精兵和强兵,但吃亏在人数太少。我们把战场拉开,把正面加厚,用这个血肉磨盘把他们的锐气磨光。”
额麟臣大加赞同,不过一下子想起来,似乎前几天火落赤的说法是要磨光对方的锐气和血肉,这一次看来是把血肉去掉了。
这一去十分明智,明显的商团军的战力还是超过了火落赤的想象之外,也超过了额麟臣的想象之外。
哪怕是明军将领最珍爱的内丁也没有眼前的表现,更不会有这么多华丽到叫人无语的装备。
那一具具甲胄最少都值几百白银,最少在火落赤等人的心里值这个价。这么多的军队,这么多的优良战马,这么多昂贵的战甲和兵器,毫无疑问这是一支拿银子堆砌出来的军队,强大的令人窒息,也根本叫人不知道怎么抵抗。
现在所有人都只庆幸一点,还好在短短时间里做出了这样简陋的防御,把蒙古人的优势扩大到了最大,不然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逃亡途中了。
商团军很快就冲到了第二条沟,仍然是一样的战术,一样的火花迸射,一样的勇往直接。
整条壕沟都在沸腾着,到处都是在燃烧和爆裂,到处是砍杀,到处都是死人和沽沽流淌的鲜血。
这样强度的厮杀蒙古人根本承受不住,这一次他们败退的更快。
当然商团军还是付出了代价,又有一些人倒在了壕沟内外。
但在他们身后,辎兵和工兵们已经快填平了第一条沟,枪骑兵的几个营分散开来,缓缓策马向前。
整个枪骑兵犹如一个整体,象是冷硬的铁块,慢慢向前,给人一种绝望之感。
任何人都感受到了这支骑兵队伍的强悍与冷酷,只要地形打开,留给蒙古人的时间绝不会太多。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压力,不少蒙古人都懒得叫唤了,整个战线又被推过来里许,他们的纵深更浅了。
在几十里外的身后就是他们的白城子和灰城子等城池,也是鄂尔多斯的统治中心,扁平的牧场东西两面都挤满了人,除了精壮的牧民都上了前线外,男子中连老人和孩子也持弓戒备,往西边的防卫多半是套部的人和鄂部的老弱在防守,也就是说,白城子北边的这一大片的防御就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一旦失守,整个部落就象是松散的蛋糕,等着被商团军随意的切割。
正因如此,战斗意志十分薄弱的蒙古人这一次迸发出了罕见的战力,虽然在商团军看来还是十分孱弱,可好歹他们都象样的抵抗之后才会撤退,每一次撤退时都是留下满地的尸首,对一群以牧民为主构成的根本算不上职业的军队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在第二条深沟被打下之后,商团军的将士们纷纷开始冲向第三条沟,还是以工兵先行,不过人们这一次发觉第三条沟变浅了和变窄了,在有的地方可以一跃而过,披着重甲的士兵很难跃过,那些火铳手则没有限制,几十人一群的火铳手在沟前列队,打乱打退对面的防守力量,然后纷纷疾冲,一跃而过。
蒙古人一拥而上试图把人打回去,上了刺刀的火铳手则是结成方阵对敌。
刺刀散发着耀眼的寒光,配合娴熟的刺刀手发挥的威力远比对面的铁矛或腰刀要大的多,蒙古人哪怕是甲兵也没有演练过怎么在战场上配合杀敌,更不必提有什么完整的队列,相反哪怕只有几十人的火铳手也演练过方阵圆阵半月阵等诸多阵形,他们配合娴熟,有时候是整队的配合,或是整个军阵的集体行动,有时候则是两三人的配合,两人架一人突刺,突刺的战士完全不顾自己的左右,因为深信自己的战友会替自己挡下致命的袭击。
冷酷,暴烈,高效。
刺刀方阵展现出来的威力引发了所有人的注意,在刺刀阵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那么可笑,刺刀阵如同高效的收割机,或是绞肉机,任何敢于停留的生命都会在瞬间被吞噬,没有丝毫逃生的可能。
更多的披甲战士也开始试图跃过长沟,有人成功了,重重的惯在对面的草地上,半天才爬的地来,有的战士不慎落在蒙古人密集的地方,立刻在跌倒的状态下被斩杀了。
更多的跃过成功了,披甲战兵立刻结成小队,用同样高效的手法收割人命。
还有人跌在沟里,有人受了伤,可还是在努力往沟上爬,一旦爬上来就是一声怒吼,接着便是同样的一幕上演。
跃过,冲锋,杀戮。
没有人畏惧或迟疑,有一个人带动着往前跳,便是成片的几十人几百人上千人的冲过来。
商团军人的表现象是一群群的疯子,其实他们可以等工兵先作业完毕再冲,可是打红了眼的军人连这么一点时间也不愿等候,他们宁愿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跳过去,而不是在阵前白白的浪费时间等待。
第三条防线很快被打崩了,蒙古人的抵抗意志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融化,如果说前两道防线还有些抵抗意志的话,到第三条防线时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继续打下去的决心了。
现在连火落赤也在发呆了,虽然还有十来条防线,还有黑水河,但商团军进逼的速度太快了,现在才刚到午时,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可能在天黑之前,整个防御阵地最少要失守一半。
他们站在红儿山的一座支脉上远眺着,利用望远镜和高度可以看出很远,也能大约看到战场上的情形。
一个个刺刀手和披着铁甲的战士不停的翻越壕沟,然后拼命奋战,蒙古人的人数优势毫无用处,直接被打懵了,打惨了,不到半个时辰,连续两条沟的防御失守,还有一处地方有一个开然的高台,上可站立数百人,几百个弓手站在高处不停的引弓射箭,但火铳手拼命向前,到了有效射程后展示了娴熟的技战术的技巧,几轮齐射打的上面的人如蜂窝一样,连射也没处躲,鲜血顺着高台不停的流下来,把那高台的半截土层都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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