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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睿,赶紧吃饭。油热,我炒菜的时候都烫起了几个水泡。”步然用那种半大姑娘大惊小怪的语气嚷道。
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嚷嚷声把祁睿的思路都给打断了,有些无奈的站起身,祁睿把自己这位马上就要满十八岁的‘未婚妻’的手背抬起来看了看,雪白细腻的手背上有几点发红的地方,看上去还真让人感到疼爱呢。
“是吧!是吧!”步然顺势就用得理不饶人的委屈声调继续说着。但是说完之后,她自己就笑出声来,“哈哈。你要多吃点。”
对这位‘未婚妻’的手艺,祁睿也没报啥幻想。对于军人而言,吃饭的目的就是消除饥饿,补充营养。军人中的美食家也不是没有,但是美食家比例远远低于其他行业的比例。所以两人一起坐下吃饭的时候,祁睿根本没有对这些菜做出评价。祁睿的老爹韦泽只略微表现出对甜食的一点偏爱,而祁睿的两位‘妈妈’中有南京人,有杭州人,秦淮的菜品与江浙的菜品都是出了名的精致。所以从小就习惯了精致菜品的祁睿实在是没办法评价未婚妻的手艺。直言相告的话未免不近人情,说奉承话又从来不是祁睿的个性。身为娇生惯养又被寄以厚望的家伙,祁睿可以平等对人,却真没有低下头的习惯。
步然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不过娇生惯养归娇生惯养,她母亲出身‘贱民法’的打击范围,却能嫁给一位开国少将。所以步然吃饭的时候文雅的很,那种严格教育塑造出来的文静风度看着就让人喜欢。
两人都没有盛太多的饭,菜可以剩,主食却没剩。把剩菜放进冰箱准备下顿热热,很顺利的洗干净了碗筷。祁睿就坐回了沙发上,步然也蹦上沙发,自己靠在一头,脚架在祁睿的腿上,这才说道:“我明年就要大学毕业啦。”
“哦?你大三都没上完呢。你毕业后准备去哪里工作?”祁睿问。
步然看祁睿没有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嗔道:“我马上就要十八岁啦!”
“哦。”祁睿嘴上随便应了一声,心里面其实知道步然的意思。民朝有些上学早的孩子四岁半上小学,步然则是四岁上小学,九岁上初中,十五岁生日前上大学。步然毕业的那年十九岁,不过毕业的时候还不到十九,只有十八岁。这是她颇为骄傲的事情。
看祁睿这么装傻充愣的模样,步然收回架在祁睿腿上的脚,认真的说道:“我们结婚吧。”
民朝婚姻法规定,男性二十岁,女性十八岁就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大学并不阻止大家在适龄的时候结婚,然而被一位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妹纸逼婚,北美军区政委祁睿中将竟然感到了相当的压力。他有些推托的应道:“你何必这么着急呢,大学毕业后确定了工作再说。”
“我不是着急啊,大叔。你今年都多大了,我可不想过几年和一个四十岁的伯伯结婚。”步然的语气里面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祁睿心说‘我才三十三岁好不好’。但是和一位马上十八岁的妹纸讲这个,他觉得自己貌似没啥立场。步然是祁睿同学步路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第一次见面在祁睿最后一次见楚雪那天的顶楼餐厅,第二次见面则是祁睿从北京抵达温哥华港的时候。祁睿中将正好在港口遇到了老同学步路,被步路请到他父亲家。步正途少将热情招待祁睿,当时马上十五岁的步然就对这位和她哥哥年纪相仿,却比她爹军阶还高的哥哥产生了极大兴趣。然后步然就以不错的成绩和针对开国将领的政策顺利考上了东京大学。这期间,步然有空就去找祁睿玩。
不得不说,步然真是个美人,美的都有些不像话。当她在十六岁宣布自己是祁睿的女朋友之后,两人中间也折腾了几次分合,最后两人关系稳定了,现在眼瞅着直奔结婚而去。
“那总得和我父亲母亲说一声,还得抽时间回去一趟。”祁睿最后还是决定屈服一下。
步然立刻笑颜如花,不过片刻后凝脂般的脸颊上就飞上了两朵粉红。见父母是个很大的事情,只是想想这个就让小姑娘觉得不安。更不用说要见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民朝的皇帝韦泽同志。除了害羞,步然也觉得有些慌张。能否给这样的大人物留下良好印象,步然也觉得心里面完全没谱。
祁睿上班的时候心里有些迷糊,想到要给老爹写信,祁睿就觉得很不安。虽然祁睿现在可以非常冷静的和老爹写有关军队和国家大事的信件或者公文,可自己的私事还是让祁睿心里面没底。一想到老爹韦泽很清楚雪的事情,祁睿心里面就更虚了。
当心里面不安的时候,祁睿就习惯性的把思路转到工作上。两分钟不到,他就冷静下来。取消设在东京的北美统合部门的命令正式抵达,这个过程计划中完成是在两年后。现阶段先把最初的北美六省,以及太平洋东海岸四省划归中央管理。而北美军区的兵力也开始调离,陆海空三军总兵力降低到110万的规模。然而祁睿发现了一个问题,北美军区的部队编制特色好像是要让部队拥有更强的远程投放能力。所以他不得不考虑到军区可能会承接前往欧洲作战的假想敌规划。
“这欧洲又出什么问题?”祁睿开始考虑该和军区同志们讨论收集欧洲情报的问题。这是1895年5月的事情。
欧洲出问题了,不是军事问题,而是经济问题。英国大宗粮食市场上的粮价暴跌三个月之后,随着收获期一天天接近,欧洲市场上终于引发了全面的粮价暴跌。在这样的过程里面,自尽者选择的绝命场所已经不仅仅限于泰晤士河,法国的塞纳河、瑞士的莱茵河,还有奥匈帝国的多瑙河,这些河流比工业污染严重的泰晤士好许多,所以投水自尽者被打捞起来之后的模样也比英国的那些自尽者看着稍微好些。
在塞浦路斯,王明山赶来坐镇。在伦敦,恩叔的培训班里面的年轻学生们也得到了很多信息。恩叔的这批学生中不少都不是共产主义的追随者,他们更希望学到的是唯物辩证法。辩证法不是马叔首创,甚至也不是黑格尔首创。但是能把唯物主义与辩证法合起来的则是马叔的成就之一。这批学生们面对当过民朝皇帝韦泽宫廷大学者的恩叔,讲述着最近的情况,“大城市的粮价降低的非常多,因为太多不耐存储的食品开始降价销售。”
“只要运输不便的地区,市场上的粮食零售价格都没出现暴跌。但是购买粮食的价格开始暴跌。”
“欧洲的农业产区都是粮食价格暴跌。只有法国比较例外。”
这些介绍都让这帮学生对恩叔的认同感越来越高,如果是以前,他们顶多觉得这是一场很激烈的价格暴跌。现在这些人看到的是表象背后的必然性,所以有学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西班牙的农业情况比俄国还糟糕?怎么看俄国都比西班牙加落后吧?”
“俄国的钢铁产量已经接近法国,很多法国资本都投入俄国建设工厂,西班牙看着比俄国更先进,那都是老黄历了。”同为学生的马克斯?韦伯率直的答道。
“至少俄国的交通情况要比西班牙糟糕,为何俄国反倒没有西班牙看着那么糟糕?”学员们中有些人并不认同马克斯?韦伯的看法。
马克斯?韦伯继续答道:“国家是不是糟糕,和国家的营运中的交易程度有关。西班牙的农民们小自耕农很多,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中超过一半都是留给自己吃。只有多出来的产品才会送到市场上销售。而俄国农民的耕种的土地大,他们生产的目的是为了把大部分的粮食送到市场上销售。从这个角度来讲,俄国的农民反倒比西班牙农民要先进很多。他们即便受到冲击,却也因为之前面临过粮食价格暴跌的经验,有思想准备,所以看着就会好些。”
看到学生们并没有看到核心,恩叔开口说道:“俄国出口的很多都是口感不佳的饲料粮,本来价格就不高,现在价格暴跌的是人吃的粮食。肉类生产周期还没有出现,饲料粮的周期还没到呢。”
这个解释让不少同学得以解惑,在他们记录下笔记之后,新问题就出来了,“如果他们能够把粮食存储起来,熬过现在的低粮价阶段。难道不是可取的方法么?”
有农村经验的同学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这种城里人的话放到农村就实在是可笑。
“粮食有存储时间。”有同学答道。
“陈粮的价格比新粮要低很多。”有人补充。
“农民们往往都为了能够生产出更多粮食,借了钱的。不把粮食卖出去,他们拿什么还钱?”马克斯?韦伯跟着补刀。
听着学生们的问题,恩叔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他面前的资本论。这本书里面关生产成本有非常精确的描述,看得出有些学生只想学习对现在局面的解释,完全没有静下心去学习这些理论基础。不得不说,恩叔对对一部分学生挺失望。
但是恩叔的注意力还是很快就放回到眼前爆发的大波动上。此次由粮食开始的波动会不会变成一次经济危机,恩叔还没办法确定。这次的波动有可能很快就平息,但是这次波动是来自整个欧洲。从经验产生的直觉上,恩叔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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