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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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什么？”

虽然林乐乐的话说的很清楚，但吴岩的第一个反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又追问了一句。

林乐乐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吴导，我知道，包括《炮火》，你最近的四部片子一直都是卖的央视独家首播权，央视的独家首播当然是一种荣誉的象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到现在快七年了，你们的剧，每集的价格应该没怎么太涨过吧，我可还记得你的《爱人》，当年可是创出了50万一集的国产电视剧最高价呢，现在《炮火》的话，能卖到60万吗？”

林乐乐说完了，就看到吴岩双眼瞪得很圆的看着她，也许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惊讶了，让林乐乐一下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爱人》算是部老剧了，自己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没那么熟悉，她连忙故作轻松的耸肩一笑说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虽然《爱人》热播的时候我才刚上高中，不过也是背着我妈偷偷的一集不落都看完了，大结局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而且这片子当时新闻那么火爆，现在去网上搜索，还能找到不少当年的通稿呢，好像这50万一集的话，还是人家央视主动爆出来的吧，现在看着，怎么有些故意炒作的意思啊，这不太像是央视的风格啊，吴导，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慕？能不能透漏一下啊？！”

林乐乐嘻嘻哈哈说了半天，吴岩惊讶的心情却一点没有缓和，其实林乐乐刚才太心虚了，所以一下子给想岔了，当年《爱人》卖50万的新闻确实很火爆，林乐乐知道这个事情并没什么好奇怪的，真正让吴岩吃惊的，是林乐乐刚才随口说的那一句《炮火》60万一集，事实上，她几乎完全猜对了。

就在前几天，他们才刚刚和央视谈好了《炮火》的首播价格，最终定在了59.9万一集，而之所以会定下如此奇葩的数字，是因为那边的大领导有指示，说是最高限价不能超过60万。

要知道，电视剧首播价格可是一个影视公司的最高的商业机密，这个事情，到目前为止，还只有吴岩自己和另一个大股东赵总知道，吴岩有把握这个数字是绝对不会被泄露出去的，现在这个林乐乐居然一开口就猜了个*不离十，吴岩怎么会不震惊。

在林乐乐略有点忐忑的心情中，吴岩终于开口了，他缓缓点着头说道：

“上次听你自夸天生就是比别人聪明，我还笑你呢，现在看来，你何止是聪明，你简直是妖异啊！”

吴岩的口气前所未有的真诚，林乐乐却不由暗自红了脸，她上回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抛出了所谓的天才论，其实人家吴岩是真天才，自己不过是占着重活了一世便宜的假货。

而此时，吴岩已经真正被林乐乐的话题给吸引了，他看着林乐乐，思索着回答道：

“你说央视独播的价格偏低，的确是事实，如果卖给几家龙头地方卫视里的任何一家，每集的价格应该还能高出10万左右，算起来总价可能会高出600万来，但是，你恐怕没有考虑到收视率的因素，去年收视率前十的电视剧，央视一套的占了前八位，第一名央视的《京华烟云》，比第十名深圳卫视的《小鱼儿与花无缺》高了快一倍，你要知道，这样的收视率对第二轮销售版权的影响可是很大的，带来的可不止600万的效益，再加上海外版权和dvd的销售，央视首播剧的盈利率还是其他卫视都不能相比的......”

说到这里，吴岩停了停，用手远远的指了指林乐乐后说道：

“所以，你的问题压根不存在，我们并没有什么资格对央视挑三拣四，从来只有央视挑我们的份，咱们背后，可有大把的电视剧愿意以比50万低得多的价格上央视首播呢，而且我也不瞒你，当初我的第一部电视剧虽然大爆了，但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的关系在，《爱人》并没那么容易能上央视的，包括所谓的50万一集的噱头，也是因为当时恰逢广电刚刚禁了黄金档的进口剧，整个宣传口都承受着非常大的舆伦压力，所以他们才拿了《爱人》来炒话题转移视线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央视的大便宜！”

林乐乐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当年《爱人》卖50万一集，居然是这样的背景，居然会和禁播进口剧有关，她边听边默默的点着头，吴岩说的是实情，现在这个阶段，央视的覆盖率和收视率还是其他任何卫视都无法相比的，不管是哪部电视剧，如果有机会上央视首播，一定都是欣喜若狂的，而且，上央视不单单剧集质量本身要好，在题材和道德导向等各方面，也都必须满足一定的要求，像是《炮火》，其实就是天阳为央视首播而量身定做的。

虽然如此，但因为林乐乐心中有把握，再开口的时候，口气依然非常自信：

“吴导，你可能还没听明白我的话，我刚才是说，如果放弃央视首播，咱们可以选择卖给几个卫视联播，也就是说，不止让一家卫视享有首播权，而是把首播权同时卖给三家、四家，或者更多的卫视，这样的话，不但效益可以大大提高，覆盖率和收视率也会有保证的！”

“几家卫视联播？”，吴岩重复了一句，又沉思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如果每家卫视愿意出20到30万一集的话，三家四家联播将会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了，一般电视剧总收益能有25%就不错了，如果有三家或者四家龙头卫视愿意联播的话，这个比例可以冲高到35%左右了，而且就像你说的，覆盖率和总收视率也应该能接近央视的水平。其实这种思路，以前也有影视公司运作过，不过听说很快就放弃了，因为那几家卫视压根不愿意接受联播的条件，你应该也知道的吧，现在可正是他们几家争斗最激烈的时期......”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听吴岩说到这里，林乐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没有再继续劝说他了。

她今天本来也并没有打算一次性能说服吴岩，只是想先探一探他的口风而已，毕竟吴岩的背景不一般，林乐乐怕他会有某些情结，轻易不会放弃央视，现在看来，吴岩还是一个非常开放和务实的人。

吴岩刚才说的都对，目前这种情况下，要说服几家卫视联播确实很难，他们都正处于火力全开抢占市场的阶段，为了提高收视率，那真是狠招阴招齐出，见面就打的头破血流的，对于好电视剧，那都是宁愿多花几个钱买下独家首播，也不会和别人分享的，可是林乐乐却知道，这样的情况，在等《炮火》播出之后，就会变得有所不同了。

《炮火》，将会创下一个收视奇迹，让吴岩这个金子招牌更加闪闪发亮，它超过10个点的高收视率，将会成为打动各家卫视的关键因素，更重要的是，在明年这个时候，因为几家卫视拼命的相互挖角，电视台制作团队突然来了个大换血，好几个王牌制作人带着手下换了东家，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换血的结果，意外的导致了各家卫视的敌对关系慢慢松弛了下来，而且逐渐的，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完全可以联手对付央视，然后达到共赢的目的。

因为这两个变化，卫视联播将不会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个预判，林乐乐现在当然没法和吴岩说清楚，不过她此刻心里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的《梁祝》，一定要争取成为第一个吃联播螃蟹的人，不但要借此取得高额的收益回报，更要借着这个噱头大大的炒作一把，趁机把自己的工作室推到众人的眼前。

讨论完这个，林乐乐才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梁祝的大纲上，才看了一半，她心里就有些激动起来，吴岩不愧是金牌编剧，而且不愧和她一样，是电影《梁祝》的忠实粉丝，和他们之前沟通的一样，吴岩把梁祝定位了古装青春偶像剧，但又不是无厘头的胡闹，重点突出青春男女间最美好的情爱故事。

为了切合林乐乐的形象，吴岩写的祝英台，和电影里有所区别，不再是娇憨懵懂，而变成了一个偶尔会脱线的大家闺秀，很有喜感，而梁山伯，却和电影里很接近，依旧是一个荷尔蒙爆棚的老实少年，非常具有反差萌。

因为是电视剧，情节必须要扩充很多，比起电影的故事来说，就有难度多了，要怎样既有观赏性又不无聊，非常考验编剧的功力，吴岩设置的几个重要转折都很合理而且有趣味性。

比如梁山伯和祝英台第一次吵架，是祝英台因为女儿家的身份，装病不敢参加凫水的课业，被较真的梁山伯抓住了不放，他们两个关系原来就不好，一个富家千金，一个清苦学子，三观和生活环境有太多的不同，结果就大吵了一架，而通过这次争吵，两人都意识到了应该学会尊重别人的想法和习惯，关系也有了一点缓和。老实人梁山伯因为相信了祝英台的托词，以为她真是身体不好畏寒，就特意带她到自己发现的秘密温泉去学凫水，祝英台推辞不过，也因为本身就想学凫水，心里又信任梁山伯的为人，就做好了安全措施后，和他一起去了，自此，也就有了两个人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对于这场温泉凫水戏，吴岩用红笔做的标注，是“青春的性感”“健康的暧昧”，场面上绝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一个认真教，一个老实学，但一举一动中，处处都是粉红泡泡。林乐乐光是坐在这里脑补，心里都美了起来。

不过心里美之余，林乐乐可没忘了正事，她原本对梁祝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在看了吴岩的大纲后，是更加明确，她放下大纲，凑近吴岩，抑制不住兴奋的说道：

“吴导，你说咱们的梁祝，如果能把老怪请来当监制，是不是就太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