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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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朝堂中的老臣和他们传承几百年的家族一样，都是在风雨飘渺中走过来的。

大周的八大家族，谁没在经历过灭族的风险，能走到最后的，那才能是世家。

这人就跟家族一样，一辈子几十年，肯定会起起落落好几次。

郑大监家族经历过的时候，毓都、上将军他们家族也是经历过的。朝堂纷争，若要一击致命，那就是将最严重的罪名往对方身上扣。

一旦涉及到通敌卖国弑君篡位，无论如何都是免不了被调查。

按照谢新语的想法，人能控制的东西实际上很少，在能起的时候人就不能怂了，要不然在落时，别人就更得将你往下踩。

可惜郑大监一大把年纪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一心回想着她年轻时，看见叔伯婶娘兄弟姐妹等人浑身没一处好肉的被送回来，没多久时间就全身化脓而死。

外人看似世家多风光，但那几十人中也有郑家嫡系，他们死得那般凄惨，陛下也不过安抚了家中众人，给郑家一个国公的爵位几个官位做补偿。再将诬告的人全族成年男丁斩了，男童为奴，女子为婢。

也许其他人觉得这样的补偿够了，但那些官职没给到郑大监身上，她体会不到爵位官位的价值，只觉得人命如此轻贱。她也明白就算受刑的人没有因伤痛而亡，也会因受刑中受到的屈辱而亡。

所以她在内侍省时，也从来不会对犯错的宫人用刑。

“谢女史、刘寺人，你们对益阳郡主难道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吗？益阳郡主心智坚强，已经忍受到第二关，你们认为自己能忍受多久。”

谢新语用个苹果把郑大监的嘴给堵上，这个郑大监太能动摇人心了。

好在跟郑大监感同身受的人不多。刘女史、陈贤人等都认为任由对方紧逼，才会让自己落到王和令的田地。

“郑大监，我们一开始赞同你的计策，就是为了不像益阳郡主那般任人践踏。现在上将军已经威胁在我们放了杜公，一旦我们放了杜公手中就没了和上将军对抗的筹码。上将军随意找个借口，将我们也绑去他的审讯架上，那时候他们那边可没人为你说话。”

“也不一定。”谢新语笑道“如果郑大监代领我们向上将军屈服，上将军肯定会给郑大监一个薄面，说不定还会让郑大监一块来审问我们。”

“呸！”郑大监用力将口中的苹果吐掉“谢女史，我知道你想把我取而代之已经很久了，但我都是为你们考虑。假传殿下旨意，这个罪名可不小。”

“你放心，我们会对殿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会做出假传这件事。”谢新语扭头吩咐其他人“来人吶~将郑大监送到隔壁屋休息。”

陛下将殿下的凤印收回后，就跟自己的玉玺放在一处。

陛下的玉玺常年是刘寺人保管，刘寺人自然也很清楚殿下的凤印在何处。

殿下的大船就跟在陛下大船的附近，在陛下嫌弃了殿下后，就要求将殿下船舱内窗户都用黑布给封上，不允许殿下知道外面的一举一动。

陛下对殿下的厌恶已经毫不掩饰，但殿下应有待遇没有降低，依然是一大帮宫人伺候着。

可惜殿下是心里满足高于生理满足的人，当她内心的希望被一点点磨灭，生活上哪怕再锦衣玉食，也依然觉得日子难捱。

就这短短一月间，殿下苍老了十岁多。

被黑布蒙上的船舱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一日就像一月那般漫长。

“殿下，您的头发怎么都白了，是因为想念陛下吗？”

任凭谢新语再如何声情并茂，殿下都没有精力配合谢新语。

“有事吗？”

“您没有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吗？”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陛下的死讯，但外面的哭声还有被打算的号角声，脑子灵活一点的人，应该都能知道陛下出事了吧！

殿下揉着脑袋“从我进入这里开始，就一直在昏睡，我已经分不清外面真实的声音和梦境。”

“陛下走了，但杜公一心瞒着把陛下的死讯，也不宣布陛下写有皇储的圣旨。还请殿下下旨，让杜公交出圣旨，将陛下死讯昭告天下。”

殿下本就是非常喜欢处理事情的人，之前是凤印被陛下夺了，人也被陛下软禁了没有办法。

但现在陛下人没了，需要她来主持大局。

“你先把最近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如果殿下的想法和内侍省众人一样，那么就能让殿下自己传圣旨，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谢新语把殿下被软禁后发生的事情说出后，殿下非但没觉得杜公做得不合适，对杜公的做法大加赞赏。

“杜公说的没错，京师群龙无首，陛下的死讯一传出，一定会有许多波动。上将军的做法也没错，益阳郡主带来的人杀了陛下，益阳郡主罪有应得。

你安排人给我沐浴更衣，我需要跟杜公等人商议之后的事情。”

谢新语十分为难“殿下，虽然陛下驾崩了，但您的软禁还没结束呢！您软禁什么时候结束，还是得等新帝来做决定。今日我来见您，是将陛下的消息告诉您，毕竟您是妻子，也许您会想为陛下念经颂佛。时间不早了，殿下您慢慢休息，改日我再来见您。”

船舱内的自然光线再次消失，整个船舱再次回到不见天日的环境下，殿下感叹着人心不古。

谢新语一脸失望告诉刘寺人“殿下认为杜公是忧国忧民的股肱之臣。整日将规矩挂在嘴边的殿下，看来这规矩也是可以随意变的。”

“我觉着殿下是被关禁闭关怕了，她就是想对杜公上将军等人示好。心里肯定还是认为隐瞒陛下死讯和圣旨不合适。”刘寺人拉着谢新语低声道“只要你确定圣旨上写的是楚王，殿下永远都不会有计划，说出我们假传她的旨意一事。”

“我确定圣旨上写的是楚王，但不确定是否有人圣旨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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