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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夏军取得了城内胜利之后,继续以一种包围的态势,把皇宫包围起来。
尸横遍野,一地的“商”字旗不再迎风招展。
人们连夜将绣好的“周”字旗烧的烧,毁的毁,或是观望着藏起来。
那年中秋之夜飞在天空之中的“周”字,还让人记忆犹新的。
但接下去的形势变化,却又和众人眼里猜测的不太一样。
没有继续的厮杀,甚至于就像夏军进城的过程一样,安安静静的。
王元昭人虽然不在京城,但和京城之间的书信并没有中断。
王大狗收到他的书信,也就知道了阴韧确实已经带着天隆帝金蝉脱壳,不在京中了。
罪魁不在,同样是中原血脉的人,也就没有相互非得厮杀到底的必要性了。
王普转变策略,不再强攻,转而是采取了游说的态度,派出能言善道的,在皇城之下喊话。
和平得不行。
京城之中也不曾派人严加管束,所有人又可以重新上街进行生产活动了。
众人不由猜测,阴韧是否会接受劝降!
事实却是,别说那些被拘禁的大臣们,就是奉了阴韧命令留下看守的一部分将士也很多日没有见过阴韧出现了。
六月初二,皇宫之中由几个老大臣联手控制了禁城兵力,直接下令,打开了宫门,夏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皇宫给接管了下来。
人们也才知道,别看前些天城里动静那么大,结果阴韧早就已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对王普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机会。
一个给皇孙殿下扬名的机会。
他连日已经带人去了吏部、国库等几个要紧地方,梳理了几项新策,为的全是给皇孙造势。
到了初三,京里这些风向也顺着运河迅速吹到了沧州境内去,叫已经苏醒过来的林茜檀知道。
林茜檀很久没有见到姨母,正是小别重逢的喜悦时候,这些好消息对她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楚乔正坐在床前帮忙把汤药弄凉,一边看侄女去处理从京城送来的书信。侄女说,东都接下去不会安稳,让她去京城住上一段。
“傻丫头,姨母的家人还在东都,嫁人嫁人,嫁了人,夫家才是家了。”
林茜檀不以为然。
楚乔自己转移话题:“信上这是又说了什么?”
林茜檀有时喜有时忧的样子,看在楚乔的眼里就成了一件有趣的事。
林茜檀道:“京里大事定了。”
“你怎么和你娘亲一样,这脸上的动静真是没有什么消停的。”
林茜檀便觉得有些羞赧。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情怀作祟,面对姨母,林茜檀仍然觉得有那么点无所适从。
林茜檀喜悦,自然是因为诸事顺利,皱眉为的,则是王普在京里做的那些事。
那些一道道的政令乍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却并不是为了王元昭的利益去考虑的。
王元昭他们兄弟之间是有默契的,由王大狗这个兄长出面,扮演“萧胤”这个旗帜,然后移花接木,到事成之时,将名号转移到王元昭的头上。
据数名前朝宫人所说,王大狗和昔日末帝,颇有几分相像。
可眼下,天隆帝时期编修的官修《夏史》也被王普拿了出来,令人着重修改其中关于夏朝皇族的那一部分记载。
这些事,二狗子知道不知道呢。
正和姨母叙旧,楼下踩着楼梯上来一个小二,说是有个姓楚的男人找了过来,林茜檀和楚乔对看一眼,一下子就猜到可能是谁了。
不一会儿,楚绛果然踩着踢踏声走了上来,出现在客栈房间的门口。
数日不见,楚绛难以掩饰喜悦之色,却又有他一贯的清冷。林茜檀见到他,只有高兴。
可他不一样,他脸上的喜悦,就只是维持了一瞬而已,直到看见楚乔,才重新展露笑颜。
楚乔同样许久不见楚绛,看到他,激动还来不及,也就不怎么去注意楚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了。
林茜檀没有楚乔的那一种激动,她可以仔细观察楚绛脸上的神色。
楚绛找来,客栈之内的气氛就又更好了一些,楚乔叫来客栈的掌柜,叫他安排饭食。
楚绛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客栈里没有别的客人,一问之下果然是林茜檀将客栈给买了下来。
他不清楚林茜檀脱身的过程,不免下意识觉得妻子果然财大气粗,心情复杂了。
林茜檀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他这些心思,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等再睡一觉,就能跟他一起返回京城去了。
她有好多天没有见过女儿,实在想念了。
不过林茜檀也有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经常见面,林茜檀不太触目惊心地发觉楚绛外在形态上的变化,而楚乔在第一波的激动过去之后立刻就发现了楚绛比起他早几年时变得阴柔了许多。
虽说如此,但他们还有进京的计划,楚乔便将这事给暂时放下了。
楚乔安排楚渐和林茜檀同一个房间。
林茜檀没有意见,虽然这客栈多的是空房。但他们是夫妻,同房再名正言顺不过。
但楚绛却有一些不愿意,生怕自己的秘密暴露了。
虽然心里有些介意,但楚绛还是留了下来。店里的人给楚绛在屋子屏风的另一边摆了床褥,楚绛就睡在那儿。
林茜檀遗憾,道:“今夜先这样凑合下,不然姨母那里可说过不去。”
楚绛笑着答应了。
到了夜里,关了灯。
楚乔一不在,也没有小包子居中调和,两人之间就像是没有了可说的话题一样,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思来想去,见楚绛不说话,林茜檀便还是拿京城里的事情来问一问,楚绛也松了一口气,有这些话可以说,总比没得说来得好。
王元昭将林茜檀交到楚乔手上,自己便立刻动身,追上了他那派出去已经出发追击阴韧的那批人。
林茜檀和楚绛躺在屋里睡觉那会儿,同一个时候,百里之外接近东都的某片水面上,杀声震天的。
王元昭正带着人正和阴韧的人纠缠在一起。
王元昭看着远处陆续汇集过来的阴氏兵马,知道这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不做无谓战斗,下令撤退。
临走前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东都方向。
心里想着,还好,林茜檀没有跟着进了东都,不然东都墙高池深的,还真是难办了!
至于天隆帝如何,王元昭实在不很关心。
阴韧所在的那只船已经在东都兵马的护卫之下,进了城。王元昭见好就收,一道命令下去,令行禁止,兵马纷纷后撤。
他把兵马驻扎在了东都之外,停留一夜。到了第二日,启程暂时先返回。
到了初四早上,一万兵马回程,阴韧不曾派人追击,王元昭顺利离开。
东都的下属们不敢质疑阴韧决定,只从来没有把王元昭放在眼里,当他是个有几分运气的毛头小子。
不多时,大队人马穿过州郡,沿水路而上,正好经过沧州地界上,林茜檀和楚绛刚好从客栈里出来,顺路同行。
王元昭欣然接受,将他们夫妇安置。军中却有个别人心怀不满。
林茜檀无意之中听见有人私下议论,心里过意不去。
军中有将士认为若不是王元昭撇开兵马单独行动,也许他们可以在阴韧躲进城池之前,将他和天隆帝控制住。
这风声不大,王元昭听说之后,亲自去找到了那几个说他意见的人,谦逊致歉。之后,这事也就过去。他们还要回京,这流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传播起来。
和去时不同,返程时却有一些河水逆流,速度相对而言会慢上一些。
王元昭将林茜檀和楚绛安置在大船之上,一路同行。从沧州到京城,路程并不很长。
林茜檀晕船,船队行驶的速度便慢了一些。
只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错觉,林茜檀竟然会觉得看到了小鱼的身影。小鱼帮了个大忙,却没有再出现,只说以后如果有缘,自然会来京城找她。
林茜檀没有看错,那在一大堆船只里面出现的少女,的确就是小鱼。
小鱼告别了宁安郡本地她认识的那些朋友,坐上了去往东都的船,她没有看见林茜檀,这一去,说不准就回不去了呢。
林茜檀依然站在船头吹风,到了中午的时候,楚绛出来叫她吃饭,王元昭在里头摆了个煮锅,事出仓促,行军途中没那么多精细的东西。
王元昭本来是单独给他们弄了一个屋子,楚绛却邀请他一起用餐。所以林茜檀在船舱屋子里见到王元昭,还吓了一跳。
王元昭同样是觉得有些尴尬。按理说,楚绛也算知道他的心思了,怎么还做这样的事?
可一想想楚绛身上的那个秘密,王元昭又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林茜檀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一点奇怪。
王元昭心想,他或许是想给他制造机会吧。
将心比心,换了是他,若是遭遇那样的事,如果真喜欢一个人,应该也会设法像是他一样慢慢远离。
甚至于给别的什么人制造机会。
但是说实话,这样的机会王元昭并不想要。
他是看上了林茜檀没错,但就算是喜欢或是追求,也应该堂堂正正的才是。
若是楚绛把位置让出来,他便趁虚而入,他自己也会看不上自己。
这么想着,他给楚绛倒了杯酒,然后两人在一种友好的气氛中将酒水一饮而尽。
要说最尴尬,那还是林茜檀。
可两个男人全都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反倒显得她有一点可笑了。
和出京的时候不一样,回去的时候行程总是更宽裕些,等到初六时候他们抵达京城渡口,甚至并没有马上就赶路进京。
反而是停了下来,稍微做了做补给。
林茜檀又回到了几天之前住过的那一间客栈,外面的地面上由于刚刚打过一场,满地的尸首虽然被清理掉了,但还是能够叫人看出痕迹来。
不过往来的客商已经恢复了一部分流动。
林茜檀站在客栈二楼的柳叶栏杆上,还能听见底下的人正在议论最近的事。
“前几日,我就在这儿,打得可厉害了,那会儿,还被个死掉的砸到,我动也不敢动,只装死人……”
一阵压抑的哄笑之后,有人又道:“那是你动作不够快……”
她的后面那间屋子里,楚绛正和王元昭一起,也在说着外头的局势。
回来路上,他们就已经听见许多这样那样的说法,综合起来的意思却就是一个,就是已经名声鹊起的王大将军只是奉了皇孙殿下的命令出征去了,真正英明的,是皇孙殿下……
这和一开始商量的不太一样。
林茜檀回头看看王元昭,正巧,楚绛投眼在看她。
楚绛已经知道一部分林茜檀和王元昭合作的事,这时便在和王元昭道:“你就不打算做一点什么?”
他们都清楚这大军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王元昭笑:“有些事,还是要学会装一装傻。不过,是我的东西,我也不会随随便就让出去。”
说着他还指了指下面的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正好便听见又有一个人高谈阔论地在说夏朝皇孙怎么怎么英明了。
此前两年,就不断有人在给夏朝皇孙造势。
王元昭道:“从我用这皇孙殿下的旗号开始,我就设想过有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楚绛看了看林茜檀的背影,道:“你知道就好。”
王元昭亦看。
军中说他这次出来行动是冲动的,他不否认。可这并不等于说,他就没有半点心思想法。
有的事,他若是在,他们不容易做。
可他若是不在呢。
是不是就可以放开来做?!
他回来的消息应该也传到了京城里了吧。
林茜檀也正在听底下的人在说。
“看这大夏正统,就是不一样!”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大商这才刚没,底下的人便都全部换了个口风,忙于讨好。
自古人心如此,林茜檀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诚如所见,正在京里的王普的确已经收到王元昭带着兵回来的事。
也在想着,怎么去安置他那边,好解释自己近日行动。
他时不时走来走去的,王大狗优雅地穿着与以往粗糙端襟截然不同的衣裳,坐在一只圈椅上,悠哉悠哉的。可那贵气浑然天成,不再蓄意遮掩。
王普每每看他这样,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为别人操碎了心,身为那个“别人”,王大狗却并不怎么领情。
相反,他还故意拖他后腿。
像是想到什么,王普突然说道:“公主殿下若是知道你这样,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王大狗拿捏茶杯的动作一顿,夏三娘人在家中,未必知道他们一举一动。
不过须臾,他又笑了:“母亲又能有什么感想,不过是做儿子的到了年纪,想给她添个孙子而已。”
王普看了看刚刚好从门口进来的两个女人,冷笑起来:“那殿下这喜好变化得还真是快了。”前两日还喜欢茉莉,今日这两位可说是芍药。
宫廷丢了主人,日常的运转却并没有因为这样就被停止下来,外面依然可以看到来来去去的太监和宫女走来走去的模样。
被王大狗找来的,就是两个看上去颜色十分不错的。
虽然是时隔多年后初次入宫,王大狗却对这琼楼玉宇的没有多少陌生的感觉。甚至不用人说,他就知道哪个宫殿在哪个位置。
他穿着象征如今身份的贵重衣裳,往那里一坐,哪里还像是什么小渔村里打鱼的傻大个。
正说着,深情看着他的宫女已经来到了眼前。
王普长长吐出一口气去,摔袖子而走,王大狗眸光微闪,将两个宫女叫到跟前……
这两个宫女都是脸上红扑扑的,一看就是愿意伺候的。王大狗笑,他单身至今,连个暖床的丫头也没有碰过,会有人踌躇满志,想趁着吃粥的和尚少,做那早起的鸟儿,也很正常。
王大狗一边一个,将人给揽得坐了下来,一会儿问她们平日在宫里做些什么差事,一会儿又借着她们,打听天隆帝留下的宫妃。
这好色的屎盆子,他乐意往自己头上扣。
王元昭还没有进京城,就听见一丝风声,在说这皇孙殿下喜好女色了。
就像王普所说,夏三娘听说这个,气坏了,几乎当场就打翻了一个杯子。眼下这正是攒名声的时候。
城墙之上的士兵看见王元昭,立刻就打开了城门让他进入。那时候,夜晚已经很深了。
看着失而复得的京城,林茜檀归心似箭的。她迫不及待想回家去看看孩子了。
王元昭也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些,叫人护送,楚绛看了王元昭一眼,带着林茜檀走了。
王元昭知道他这一趟出去回来,京城大事已定,他要进宫去。
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呢。
宫门处,熙熙攘攘的,王元昭去到那儿的时候,正有一队士兵驱赶着一群人,到广场中集中,王元昭认真一看,是昔日的宫妃。
看见王元昭回来,就有人向他问好。
王元昭看那边个个穿着朴素得有违常理的妃嫔们,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于是有人回答他,是军师王普下的命令。
王元昭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眼前的宫殿依然保持着天隆帝离开时候的样子,王元昭也不是第一次进来这地方。不过这再一次进来,物是人非,身份不一样了。
他深夜归来,宫里却亮堂堂的。王普第一时间知道了他回来,亲自迎接了出来。
命令是王普“代替”皇孙下达的,但换了是他,也会这么做。
王元昭故作不懂:“大哥呢?”
王普淡笑:“他自然是在忙了……”
想想这些,王普就觉得生气。
王元昭也不追问,又转而问起了夏三娘来。
王普一边跟上他一边道:“还没入宫。”
王元昭想了想就明白了。
同一个时候的夏三娘并没有睡着,她坐在她那个小破房子里,看着外面,本来以为钱财不足,难以成事,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顺利多了。
夏三娘不清楚王普也正和王元昭说到这些。
王普道:“阴韧将国库财物全都卷走了。”
王元昭眉头动了起来,笑了:“但是你之前给我写的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普道:“是,之前不曾注意,后来再去看,发现那些金银大多是镀金镀银过的石头,国库没剩多少钱了。”
王元昭并不觉得奇怪:“他如果会把钱留给你,那才是怪事。”
按着王普的说法,国库里能搬走的东西全都悄无声息地被移动走,竟是让人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国库下的手。
事已至此,王普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给国库里弄钱了。
王元昭一路往里去,很快便来到王大狗的跟前。王大狗正待在某处宫室里,和两个宫婢一起,说些悄悄话。
王元昭一来,宫婢看见他,便忙不迭地起来走了出去。王大狗看见弟弟,笑了笑,也不尴尬。
王元昭也只当没看见刚刚出去那两个衣不蔽体的样子,进来便说:“什么时候把母亲接进来?”
王大狗绑好腰带,笑道:“这该问你才是?”
王元昭笑:“那要看,是谁来坐那个位子了。”
王大狗道:“你这话说得可是奇怪,我就是个招牌,大夏,应该被扫进垃圾桶里去了。”
王元昭轻笑,不接这句:“其实,你如果想要,给你也无妨。”
王大狗摇了摇头,从榻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弟弟,半是认真道:“我不过是千石村里一个普通的渔夫罢了,待这次的事情之后,我情愿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至于你,自然还是留在这儿。”
王元昭也站了起来,真心实意:“从小到大我就没少被母亲逼着把好东西让给你,也不差这最后一次。我是认真的,你若想要,给你便给你。”
王大狗笑:“你也说了,从小都是你让我,这一次,我还真就想干一干哥哥该干的事。”
对他而言,江山太重,不如一叶轻舟畅快江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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