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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柜台前站定,黝黑汉子也是一个直性子,将身后的那把宝刀放在柜台上,手指捏着一个大葫芦,“俗话说,一刻值千金,我这把宝刀乃是祖传的,岂止千金,要是放在寻常时候,就是给一座金山都不换,眼下这个节骨眼,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我就直说了吧,不知道这把宝刀值不值小娘子的一夜。”
汉子的声音很轻,他以为店主小娘子没有听见,便又说了一遍,谁知道,店主小娘子指了指身后,还没等他转过头,就被一巴掌给打懵了,汉子眼冒金星,隐约看到一只手把自己拖出了酒馆,一阵的拳打脚踢,打的汉子摸不着头脑。
那人一边打一边说,“我瞅着就不对劲,说什么娘们不适合出远门,让我在家好生呆着,结果却把我的贴身丫鬟带走了,要说这些也就罢了,哪个男的不愿意吃点荤腥,只要是两性相悦也就还行,可是你呢,把杏儿扔到房子里,自己出来找野食。姑娘,你别生气啊,我不是说你不好啊。”
店主小娘子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
有些人有些事,光是用耳朵听就很有意思,更何况现在用眼睛看。
“我一接到信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你这个挨千刀的,竟然把我的杏儿弄受伤了,那么大的一条口子,放在谁身上不疼啊,何况是一个柔弱女子,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在家里,我都不舍得杏儿干一点粗活,到了你这倒好,没几天就受伤了。”
汉子已经猜出来对方的身份,可不就是家里的那位内人。
妇人停下了手,汉子还不敢起身,妇人又踢了一脚,咒骂道,“躺在地上装死啊,死了更好,到时候我再找一个更好的人改嫁。”
汉子憨笑着站起身,“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啊,咋会改嫁呢,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妇人又是一巴掌,这次是拍打着汉子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
做完这些,妇人一脚踹向汉子的屁股,又把他踹倒在地,“不是说那是你家的祖传宝贝嘛,还不赶快拿来,要真是被姑娘收了去,我看你怎么给你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汉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快步走向柜台,拿起宝刀,背在身上,煞有介事说,“我家夫人来了,咱们改日再约。”
店主小娘子又要招手,汉子眼瞅不妙,直接一溜烟跑了。
妇人冲着店主小娘子笑了笑,然后向汉子离去的方向赶去。
有些人,真的很讨人喜欢。
收起算盘和账单,店主小娘子给自己倒了一碗寸阴酒,轻轻喝下,倒在柜台上,深深睡去。
韩篱的杂货铺再一次开业了,他戴着小眼镜,下巴上沾着山羊胡,蹲在门口,百无聊赖。
“我说了,那是还没有开光的宝剑,凡人拔不出来,你说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赶快回家找你妈去。”
“哎呦,这都已经是最低价了,怎么还要打折啊,我看你们打架不行,打折倒是挺在行啊。”
“让我说多少遍,那把剑不卖!”
“卞道常,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不帮忙也就算了,别他妈的给我添乱行不行。把瓜子给我放下,那是我准备当下酒菜的。”
韩篱唾沫横飞的管理着杂货铺里面的事情,杂货铺终究不是我家酒,韩篱也不是店主小娘子。
杂货铺每天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不多长个心眼可不行,很容易吃亏的。
这不,风波刚过去,就有一群人来打秋风了。
一共有五个人,瞅着岁数都不大,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各个背刀跨剑,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几个大口子,上面还有一滩干了的血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与黑衣人展开过殊死搏斗。
韩篱看到其中有一个最瘦、最矮的那个少年,身上只有一把竹剑,身后背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竹箱,里面放了一些崭新的书籍和一套文房四宝,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都是一些便宜货,他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就这还敢来我这消费。
韩篱站起来,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无论是什么样的客人,微笑服务总是少不了的。
五人中,为首的是一个世家公子装扮的青年,只见他穿着青衫,脸颊消瘦,鼻子高挺,算的上是英俊,但还不到梦中情人的程度,青年行走端正,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时不时的打开来,扇面上画着一个美人,美人身旁还题了一首词。
美人自古多娇柔,英雄恨不能相守。
切,就这两句,老子也能想出来,韩篱在心里腹诽,他扭头望向店里面的吕哲,他手里也有一把美人图。
都是一个揍性。
五人走进店里,这看看,那看看,始终没人提出要买东西。
韩篱无聊的倚在柜台上,问道,“你们到底买不买东西,后面有很多人排队呢,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青年面露难色,手指搓着扇骨,眼睛盯着一个玉盘,没说要走,也没说不买。
这时,背着书箱的少年从几人中站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交到青年的手里,“少爷,我这还有些钱,你拿去花吧。”
青年错愕之际,少年已经拿过钱袋,问了韩篱价钱后,便从钱袋里倒出几块体积比较大的银子,然后把玉盘交到青年的手里。
青年拿着玉盘,竟掉下两滴眼泪,少年为青年擦去眼泪,嬉笑道,“就当是少爷欠我的,到了家,你要还给我的。”
青年使劲揉了揉眼睛,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嗯。
五人走出店铺,少年跟在最后面,不忘给一旁的周天申微微鞠了一躬。
刚才多亏了他,店主才将价钱便宜了将近一半。
这下足够自家花一阵子了。
对了,还要给小妹买一双绣花鞋。
少年无声的笑了。
他急忙赶上前面的四人,那位世家公子揽着他的肩膀,应该是把他真正的当成了自己人。
有些人容易满足,有些人容易感动,有些人喜欢闲着不做事。
韩篱掂量着手里的银子,乐呵的放在柜台下面的木箱子里,这都多少天没进账了。
卞道常坐在椅子上,望着青年的背影道,“仙彩州的苏家,简家,许家,陈家被称作四大家,实力只比四门差之分毫,刚才那位应该是苏家的苏筱呈,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改掉哭哭啼啼的毛病。”
周天申问道,“你认识他?”
卞道常笑道,“我什么不知道。”
韩篱从柜台下面端出一小盘小咸菜,捏起一小块,扔进嘴里,使劲嚼着,嘎嘣脆,“那你知不知道,这几年,苏子房的小妾又给他生了一个小儿子,比其这个只知道游山玩水的苏筱呈,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苏子房那个小白脸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呢,就连处理家族交涉之事的时候,都让他旁听,看来是想让他接手家主之位,就连取得名字都表示了对他的喜欢,好像叫什么苏门生。这也难怪,苏筱呈虽然学问大,但是在处理人情世故的时候,还不如刚才那个少年,要真是把苏家交给他,恐怕撑不到三年就被其余三家给吃了。”
卞道常喝了一口茶,“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也不一定,你敢说苏筱呈出生那几年,苏子房对他不好,不也是去哪玩着都带着他。你说这是不是苏子房的算计,让大儿子出去游历,是为了让他远离家族纷争,始终保持少年心性,而让那个小妾的孩子早早学会与其他家族打交道,等小儿子长大了,在扶苏筱呈上位,让小儿子辅佐他。”
韩篱冷笑道,“你以为苏门生是傻子啊,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愿意听苏门生的,甘心辅佐苏筱呈,这个处处不如他的大哥?”
卞道常手指轻敲柜台,“谁知道啊。”
百晓堂除了四处收集情报,然后再将它们卖给需要的人之外,还会学习推演之术,以求在乱世中找到一棵大树好乘凉,要不然百晓堂早让人一锅端了。
周天申站在店外,看到远处张云安正在冲着自己招手,他向店里的人知会一声,便走向张云安。
张云安手托药典,折扇已经不见,重新换了一个青竹烟杆,斜插在腰上,看到周天申没有缺胳膊少腿,便放下心来,笑问道,“我在仙彩州有一个好友,关系还算不错,他家有几间空闲的屋子,你要是不介意,我这就去写信,让他早做准备。”
周天申说道,“可以,我都不介意的。我们什么时候去长愚街看看?”
张云安摸了摸鼻翼,“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距离黄昭学院开学已不足三年,我们要穿过仙彩州,浮草洋和中州,我怕时间有些不够用。”
周天申问道,“黄昭学院不是每年都招收学员吗?”
张云安说道,“是的,不过,你的计划不是五年之内到达中州嘛,难道你忘了,而且黄昭学院只招收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修道者,你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吧,没几年可以耽误了。”
周天申小声道,“我也是刚知道,行了,等我下船的时候再去找你。”
两人告别,张云安去了一家送信店,写了两封信交给了店中的伙计,一封信是给仙彩州的好友,另一封信则是给同是来自五和国的李梦澜等人,告诉他们事情的本末,让他们上点心。
周天申慢吞吞的走在路上,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混蛋,混蛋,都是混蛋,竟然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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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大礁船、桂花船和小桥船相继在宁校码头停靠,周天申和张云安两人跟着人流走下船,在船坞外见到了卞道常和吕哲。
原本五六天的路程,因为小桥船沿途遭受到了海洋精灵的袭击,迫使大礁船和桂花船等了它一天进行调整,从那过后,三艘船的船主在大礁船碰了面,商量着一同出发,都相互照应着。
范梓自然是没有意见,三人中,就自己最没有说话的权力。
桂花船由宝贯门掌管,这次的船主是宝贯门的一个外门长老,叫做刘堂万,也是刘家的旁支,比刘海椤大上两三岁,刘海椤还要叫他一声堂哥,他则尊称刘海椤为小姐。
三人商定具体的事宜后,就由大礁船带队,另外两艘船跟在后面。
出了船坞,周天申四人径直走向了一家酒馆,卞道常早在下船前就找过周天申,告诉他仙彩州的首尾总共有四座码头,而只有宁校码头的酒馆才叫酒,下了船,不喝上一碗,简直就是人生憾事。
酒馆的名字就像是掌柜的脸一样,板正,叫做一家老酒馆。
下船的时间还算很早,太阳才刚升起。
酒馆没有一个客人,只有趴在店门口打盹的店伙计,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还有站在柜台后面敲着算盘的掌柜。
掌柜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发现四位客人已经坐在了店铺靠窗户的位置,再看门口,店伙计还在睡觉,苦笑一声,也就没有喊醒也许正在做梦娶媳妇的店伙计,自己提着一壶酒和四个酒碗来到客人面前,倒了四碗酒,把酒壶放在桌子中间,说了一句慢用,便又回到了后厨,端了两碗下酒菜,一碗花生米,一碗凉拌菜。
店伙计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开始呜呀乱叫起来,掌柜见客人没有在意,也就不去管,任由店伙计自己安静下来。
掌柜开始扪心自问,自己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
尝过一口酒,随着酒水流进胃里,一股暖流在体内散开,很快便暖和了全身。
周天申又尝了一口金色酒壶里的酒和青色酒壶里的,发现这家酒馆的酒比起金色酒壶为比上不足,而与青色酒壶相比则是比下有余。
这家酒馆还是有些本事的。
不知何时,他已经将酆小都当作了一个标杆,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酿酒,总是喜欢比较一二。
无论是哪个,只要是披着周天申这身皮囊,就会如此。
四人喝过酒,又吃了一些饭菜,随后便离开了酒馆,离开了码头,卞道常和吕哲要去百晓堂的某个分舵拜会,带着周天申二人不方便,周天申也说要去朋友家,四人就此分开。
四人走后,店伙计才醒过来,站起身,看到掌柜的从后厨走出来,身上还有一些水泽,便猜到有客人上了门。
他拿起手边的抹布,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掌柜把他叫到身前,让他放下抹布,交给他一壶刚从后院挖出来的酒,让他送到一个叫刘眉心的家里。
店伙计本名是李卫,是掌柜从一个大雪天领回来的孤儿,一直在店里帮忙,直到前几天一个叫刘眉心的青年相中了他,指名让他做他的弟子。李卫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一听可以跟随天师学习仙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刘眉心有条件,要他必须离开酒馆,年轻人犯了怯,想要反悔,却被掌柜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应允了他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这是掌柜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掌柜无名无姓,凡是认识他的人都习惯叫他一声掌柜的。
李卫揉着眼睛,还有些困乏,“掌柜的,你看现在天才刚亮,刘天师恐怕还没有醒过来,我看还是明天再去吧。”
掌柜略有不悦,“你的意思是,天师明天这个点就起来了!给我在那边等着,刘眉心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再回来。”
李卫应允一声,耷拉着脸,提着酒壶,走出店铺。
周天申在张云安的带领下,坐上了去往浮萍城的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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