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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晔苦笑,随从?就如意这个性子和那一身鬼魅般的功夫,谁能让他当随从?
反倒是他自己,他可没少在这大哥手下吃苦受罪,何来暴殄天物一说?
他摊摊手,“您快别这么说,我是他的随从。”攫欝攫
不过他心里也有个疑问,“你这里的藕荷姑娘是什么来头?”
“她啊”,祖雍手指点点额头回想了一刻。
“我北上的路上遇到的,她说来月氏城谋生,于是就一路同行。”
“她琴艺很不错,做个宫廷琴师也没问题的,结果最后还是在我这里落了脚。”
他神色忽然一窘,“我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懂,只懂些吃喝玩乐的东西,所以……”
承晔哈哈一笑,“所以只得开青楼。”
祖雍登时变了脸,“不能跟她说啊,千万别说!”
离开时,回眸楼的花厅仍然是熙熙攘攘。
如意掩口打了个呵欠,嘟哝道
“这个地方,果子和酒不错,女娘十分无趣!”
承晔回头看了一眼,并未看见藕荷。
琴艺,琴师,宫廷琴师?
他终于找到那熟悉感的来源了,那一日宫外突兀与他搭讪的琵琶女,面容是易容过的,所以认不出,但声音很熟悉,身形很熟悉。
风四娘啊,原来她也来了突伦。
而且,她曾夜探月里朵所在的府邸。
她是谁?要做什么?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还沉浸在好梦中的承晔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小禀义一边拍门一边大叫
“哥,快起来吧,如意疯了!”
啥?
承晔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噔噔噔跑出房门外。
楼上的小禀义,楼下的江四六和阿诺看着披头散发只穿着亵衣跑出来的少年,向他瞪瞪眼,面色都十分不善。
如意怎么疯了?
承晔本要张口问询,答案本人眉目如画一身杏黄流云暗纹的衫子手里摇着削金折扇从对面楼上的房内踱步出来。
他又看看自己赤着的脚,皱巴巴的亵衣,被风吹起糊在脸上的蛛网般的头发……
到底谁疯了?
耳畔有衣袂裹挟着风声响起来,眼前似是有一朵一朵的红云流泻,如意仍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右手折扇轻摇,左手袖摆挥动若有杏黄色的霞光飞动,一件件红色的嫁衣盖头门帘便从他左手中滑落,坠在楼下院中的花架上,尘土里。
承晔瞠目,“你……你疯了?”
他一顿足,轻点地面,屈膝发力,长身一跃攀住对面楼上的木栏杆,尔后翻身上楼。
如意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回屋内,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承晔待要张口喊人,楼下阿诺可可可声起,“如意,这些红衣服怎么办?”
如意的声音闷闷的,从屋里传出来,“烧了,扔掉。”
承晔把住栏杆往下探身,“疯啦,不做生意啦?这可是给都木家准备的……”
“二爷”,江四六面色很是为难,“咱们的生意被撷珠馆抢了。”
脑袋翁地一声,承晔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
江四六眼前一晃,只穿了亵衣的少年从楼上跃下,盘腿坐在院中的石桌上。
“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他对江四六说道。
小禀义仍然站在后院二楼上承晔的房门外没动,见了这一幕阴沉着脸进了屋。
“是都木家的六小姐方才派人来报信,说是她嫁衣的这笔生意,她父亲都木将军不放心交给咱们,最后选中了撷珠馆。”巘戅云轩阁戅
江四六摊摊手,坐在承晔身旁的石凳上。
“这可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承晔两手握拳拄着头,“交给撷珠馆,他们能做出来那么好看的衣服吗?”
他可是把前期准备做足了的,哪怕撷珠馆背后金主是跟大王子乌木扶风亲近的酒商,张奎仍然施展了手段将他们首席的裁缝抢走了。
其实即便是那裁缝留在撷珠馆,他的手艺又怎及得上如意的十分之一?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啊。”
江四六将一只手臂搭在石桌上凑近承晔,小禀义伸手将他推开,呼啦一声将手里一件荼白色的夹袍展开披在承晔肩上。
她嘟着嘴神情很是不满,“哥,你再这么胡闹老太太知道要生气的!”
承晔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单衣就出来,身下的石桌透出阵阵凉意。
他赶忙将夹袍裹得紧一些,伸出手按了按小禀义头顶,一笑,道
“真是好孩子,知道心疼哥哥。”
小禀义撇撇嘴,又横了一眼江四六,转身去找阿诺了。
江四六张张嘴,很无辜,他也没干什么啊,这都暮春了,男人家的冻不坏身子,不披衣服没什么吧。
阿诺可可可的笑声响彻整个庭院,承晔也忍不住转头看。
如意扔下的衣服此时已被阿诺全部收了起来,她此时席地而坐,怀里抱着一摞红布料,两手万分珍视地抚过上面金银线的刺绣,还有孔雀羽毛绣的凤尾。
嘶——
承晔觉得一阵肉疼,如意这家伙!
这么考究的衣料和绣工,说扔就扔,还让烧了?
想起方才未说完的话,承晔又转向江四六,“所以,都木将军为什么把生意给了撷珠馆?”
“古玉小姐递过来的消息是说,撷珠馆的掌柜以整个店面和自己性命为注,发誓会做出和我们霓裳阁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江四六道。
哈?承晔吓了一跳。
不过是笔生意,撷珠馆的掌柜赔上性命和店铺做赌注下重誓,犯不上吧?
难道真的能做出跟我们霓裳阁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怎么做?
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跳下石桌,一把抢过阿诺怀里的东西递给小禀义
“收好收好,这个还有用呢。”
攫欝攫。对江四六道“四六叔快去前门守着店面,不做生意啦?”
又转头哄阿诺“阿诺姐姐,我要沐浴更衣,吃美味的饭饭。”
阿诺对他的撒娇很受用,方才被抢衣服的震怒已经消失殆尽,重又开始可可可地笑,连连点头去准备了。
一个时辰后,当一个身穿丁香色织锦缎长袍、腰系玉带足蹬玉色绣祥云纹靴、宝簪束发玉面含笑的公子安然坐在餐桌的一端细嚼口中的美食时,连如意都啧啧连声。
“这美少年,是方才那个不穿衣服上蹿下跳的猴儿吗?”
承晔看他笑笑并不回话,坐在他身畔的阿诺和小禀义也托腮看着他微微笑。
小禀义道“打扮得这么好看,又要去骗谁?”
眼风扫过如意,上次精心打扮,是要去找如意借钱。
今日这个架势,比上次骗如意的时候扮得还要隆重呢。
“瞧你说的”,承晔将嘴里的果子酒咽下,痛快地舒出一口气。
“大突伦天字第一号的汉裳店家霓裳阁,我堂堂少东家,穿这个才配得上我的身份嘛。”
多亏从土奚律回来长高不少,从前做的衣服都穿不了,祖母和暖晴足足挑了大半个月,又赶制了近一个月才有了这些衣服,要是在京都他可未必愿意穿。
如意含笑凝视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这小猴儿底子真不错,往后你的衣裳我给你做!”
他不是随便就给人做衣服的,只有自己的衣服他才如此上心。
少年时结识这小猴儿的父亲卫景林,那人倒也儒雅清秀配得上自己做的衣裳,可惜他对穿衣无甚兴趣,常年也就是灰袍黑袍青袍这么穿,实在是无趣啊。
承晔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不敢表露,大喜过望地望着如意,目光殷殷热烈
“兄长此话当真?那真是太好了!”
如意哈哈一笑,“我说话自然算数。”
巘戅戅。小禀义勾起嘴角轻笑,又在骗人了,她可是亲眼见过卫老太太和迟妈妈苦口婆心引经据典哄了半日,他才勉强答应穿一件玉色的织锦镶毛大氅。
很好看的衣裳,衬得他色若春晓身姿卓然,但,他确实志不在此。
想必是粗布麻衣裹身,他也仍然是这样一派霁月光风的模样吧。
他的光芒,与华丽的衣饰无关。
小禀义不说话,但是看向他的笑意更浓了。
黄昏时分,霓裳阁门前车马攘攘。
一辆不起眼的灰黑呢蓬马车停在门口,跳下来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小眼睛男人。
此人甚至不带随从只身进了门,向店内的江四六递了名帖,神态和姿势都恭敬到了极点。
江四六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帖,胡子抖了抖,也没给出好言语,只交待他在店中等候转身进了后堂。
不多时,后堂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小眼睛男人挪动下肥胖的身子,对准隔断后堂的垂帘,满脸都是和煦笑意。
“这是撷珠馆的司隶牛掌柜。”江四六抬手引荐。
“幸会幸会。”承晔拱手施礼。
江四六又向司隶牛道“我霓裳阁少东家叶成。”
“叶公子。”
司隶牛回礼,不住打量眼前的年少公子,撷珠馆方抢了霓裳阁的生意,只看这少东家气定神闲的举止做派,他知道这次自己遇到的不是好相与的对手。
承晔引他在垂帘隔断的会客间落座,又有小禀义送来茶水细点。
能看出司隶牛神色有些焦灼,但承晔不急。
他夸茶水好喝,承晔便从明前龙井谈到武夷岩茶,从煎茶、点茶谈到斗茶、泼茶。
他说点心精妙,承晔便从南地农家年夜饭桌上的桂花糕谈到宫廷常见的松仁鹅油卷酥和蟹粉酥。
司隶牛知道对方已经完全预料到自己来意,正在好整以暇装糊涂逼自己切入主题,当即再也不敢寒暄其他,开门见山道
“叶公子,在下此来是想与贵店谈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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