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半聚会上的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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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洗完澡，走出浴室，窗外的天已经全部黑掉了，打开灯光，我闭上眼，在睁开，还是不敢相信我竟然置身于一个古欧洲的城堡，若不是手机传来铃声，我肯定以为自己穿越了。是麦杰发来的信息，让我去一层吃晚饭，我赶紧换好衣服，匆匆赶往一层。一层的餐厅里，入口处也有一张告示，上面写着餐饮免费，我现在百分之一百确认了，古堡主人唯一的乐趣应该是撒钱。除了杰奎琳，大家都到了，麦杰看到我来了，立马在他的身边加了把椅子，招呼我坐下，他面前的食物差不多快吃完了，看样子是到了很久。

麦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朱迪，因为你来晚了，所以我们就先吃了，”他把菜单递给我，“你看一下你想吃些什么吧。”

我接过菜单打开，边看边说“实在对不起，我刚刚才收到信息。”

麦杰不可置信的说“可是我半小时前就给你发了。”

查理边咀嚼食物边说“这个很正常，山上的信号很不好，能收到信息就不错。”

菜单上总共也没有几个菜，所以三两眼就看完了，我招手示意，才发现整个餐厅内除了零散的几桌顾客，竟然没有服务员，刚想把手放下去前台点餐时，从后厨木门里钻出了一个红发的女招待，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任何瑕疵，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秋波盈转，婀娜的身材完美的套进了那套制服，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向我们走过来，我身边的男士们的思绪已经飘去了大西洋。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那个漂亮的女招待一开口，男士们都开始调整自己的坐姿，变成了绅士。

我指着菜单上的烤小羊排和炸土豆说“麻烦您给一份这个，还有这个。”

她轻快的从我手里拿走菜单，然后把手自然的放在麦杰的椅背上，甜蜜的说道“那么，男士们呢？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麦杰故作镇定，盯着这位漂亮女士的眼睛，但是不到一秒就败下阵来，转而看着自己的空盘子，“您有什么推荐的吗”？

女士俏皮的思考道“今晚羊肝和菠菜猪血粥是特供哦。”

她漂亮的金色眼眸看了一圈男士们，很快，三位男士都点了一份这听着就没食欲的特供餐。等到她离开，男士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科诺说“查理，你认识这个姑娘吗。”

查理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说“当然认识了，那是克里斯丁，”查理得意的喝了一口红酒，“不过，你们就别惦记人家了，那姑娘，不是我们能碰得上的。”

麦杰和科诺的脸色都显示出一丝尴尬，查理的话太直白了，不过也是事实，明眼人也能看出来，那个姑娘有多么出尘绝艳。

科诺下不去面子，大口喝着酒转移了这个话题，他说“你们两个住一个房间吗？”

麦杰露出嫌弃的表情“什么啊，两个大男人一个房间，很奇怪，好吗？”

查理打趣道“说的好像我愿意和你住一样。”

科诺笑道“嗨，拜托，这有什么，至少可以省钱啊？这酒店得花不少钱吧？我去过很多个国家，住过上百家酒店，头一次见这么奢华的客房，他们竟然在马桶上镶金边。”

我们和杰克沟通的时候，科诺并不在身边，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个大馅饼的故事。

查理说“这个酒店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前两年我第一次来，然后成了熟客。这儿没有关系，一般人也住不进来，说实话，你们是走大运遇到了我。放心，酒店的费用也包在我身上，你们什么也不用担心。”

麦杰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出了一百万请我们住酒店呢，”麦杰看向科诺，“兄弟，你别担心，这儿一天住宿费才一块钱，不用查理，我帮你出都行。”

科诺震惊极了，他放下手里一直拿着的酒瓶，“你们说什么，一天才一块钱。”

麦杰“对，一块钱，我到现在都感觉撞大运了。”

科诺“这不是撞大运，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终于有个正常人了，我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吧。”

查理立马反驳道“不行，我的车胎出了些问题，明天肯定走不了。”

科诺也担心道“还有杰奎琳的身体，我估计明天还不能离开。”

看来明天要走的希望破灭了，这时，克里斯丁拿着食物走向我们。两个巨大的托盘，八道菜，她还走得如此平稳和优雅，简直是没道理。看到克里斯丁的男士们估计早把我们要离开的话题忘掉了。

“这是你们的食物，”克里斯丁将托盘放下，我们各自拿自己的菜，除了我的烤羊排和土豆，剩下是三碗黑乎乎的猪血粥和三大块羊肝，我要保证我的视线不看到它们，否则胃口全没了。

麦杰苦着脸尝了一口猪血粥，发出了嫌弃的声音，我能理解，毕竟烤羊排味道也不怎么样，唯一能下口的只有稍微烤熟的表层。科诺拿着刀叉，对付那块巨型羊肝，刀子极为锋利，迅速划开了一道口，顺着羊肝上的小口子，羊血慢慢渗出，科诺完全不在意，三两下就肢解了一块羊肝，他叉着一小块肝，沾着流出的血液，慢慢放进嘴里咀嚼，嘴角上染上了鲜艳的血色，我低头看着那块带血的羊小排，胃里不停的翻滚，我推开盘子，捡着土豆吃起来。

麦杰在我身边不停的灌着水，见鬼一样看着食欲大开的查理和科诺。麦杰说“这种玩意，你们能吃的下去吗？”

查理边嚼边说“我觉得味道不错，是你太矫情。”

查理不以为意的咧嘴一笑，牙齿上全是羊血，我现在已经彻底失去食欲了。

科诺说“比起他的装潢来说，食物的确不怎么样，但是也能吃下去。”

艰苦的一顿晚餐终于结束了，科诺把麦杰剩下的那份猪血粥也打包带走给杰奎琳吃，可怜的杰奎琳。我刚要上楼梯回二楼的时候就被麦杰叫住了，麦杰难为情的看着我，三缄其口。

我真的很累，语气稍微不耐烦了些“麦杰，你有什么话吗？不重要的话明天再说也可以的。”

麦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那个克里斯丁没有什么想法的，希望你别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我看着麦杰努力想要解释的眼神，突然意识到，麦杰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麦杰，你不用跟我解释的，你可以看克里斯丁，甚至任何一个女孩。你不用在意我的看法，我是说，我的看法一点也不重要。”我用朋友的眼光去看麦杰，阻止他在有任何误会，毕竟我们才认识一天，而且，说实话，我也没想找一个外国男朋友。

麦杰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压低声音失望的说道“好的，我明白了。晚安，朱迪。”

“晚安，麦杰。”没等麦杰转身，我就匆匆上了楼梯，背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我。

凌晨，动物的嚎声把我惊醒，时差还没有彻底倒过来，我彻底失去了睡意。拿起柜头的手机，凌晨三点，远在中国的外公外婆应该正要去小公园锻炼了。我打开视频电话，想要在他们出门前说声安好，发现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我起身寻找留在房间的无线密码，却一无所获。睡不着觉，也刷不了手机，这简直是巨大的折磨。我穿着酒店的棉绒拖鞋前往一层的前台询问密码，刚出房门，一阵寒风吹来，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关上，我走向窗边，看到了后山丛林后面隐约有光芒，天空竟然无云，皎洁的月光铺满整个苍穹，外面的一切都披上一层银色，葱葱郁郁的树林像打了一层霜，衬得这古堡凄清又高贵。

快到楼梯的时候，我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当我蹑手蹑脚刚出通道，所有的声音全部戛止。我看向一层的会客厅，至少有十多人，他们齐刷刷的看向我，又立马恢复原来的讨论。我的脚步声如此之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我感到还是有些许视线在看向我，我尴尬的差点同手同脚走下楼梯。等到了一层，我终于更近距离的看清了这群人，男士全部身材挺拔，身穿燕尾服，而女士们穿这维多利亚时期的小礼服，举止优雅得体。前台一个人也没有，而我也没有勇气去接近那群在举办复古派队的客人，因为他们简直太美了，所有人聚在一起就像一帧完美的电影画面，我的加入肯定会破坏这份和谐。我坐在前台的高脚凳上，暗自观察那群在静静交谈的人群，这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有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他有一头有活力的金发，十分耀眼，很多人围着他，倾听他讲话，大部份都是美丽的女孩，他的声音太小，我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他的脸，他拿起放在他左侧的酒杯，手指修长，骨骼分明，肤色洁白无瑕，甚至不用看他的长相，我就能感觉到巨大的魅力。我看到那个人突然偏过头，我立马紧张避开视线，血液冲击我的脉搏，我听到了自己没出息的心跳声，等我抬起头，发现那个人早已转过去，真没用，我应该看一眼他长什么样的，也不枉我走这一遭。在我还没从花痴的余韵中走出来时，我看见了另外一个男孩，他依靠在墙壁上，捂着嘴看着我偷笑。他和那个人不一样，他有着乌黑的头发，绿色的眼睛，他看着我一直盯着他看，拿下捂着嘴的那只手，向我打招呼，可爱的梨涡，孩子气的小虎牙，这也是一个祸害小女生的有力选手。他的眼神有魔力，再多看一看，就要被吸进去。我发现了前台的那个手按铃铛，于是心慌意乱的按了下去，在第一下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但是手却早已按下了第二下。我没想到声音是如此巨大，那群人全部停止下了交谈，当你看到十多双颜色各异的眼睛齐齐看向你时，你可能会明白我的体会。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头，背对着我摆了一个手势，杰克立马放下手中的水晶托盘，走向前台。原来杰克也在，我竟然没有发现，也是，白天让我惊艳的杰克，在那个绿眼眸男孩子的对比之下，显得不值一提。

“朱迪小姐，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杰克微笑的问道。

“你好，杰克。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知道酒店的无线密码吗？我想给家人打个电话，但是这儿的信号实在是太差了。”我把手机拿给杰克看。

杰克看都没看我的手机，他说“不好意思，朱迪小姐。我们酒店一二层没有覆盖无线，如果你要使用网络，可以去地下的图书室，那儿有电脑，不过现在已经关了，开放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七点，你可以明天再用。”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我生气的说“为什么？你们可以给这群半夜举办复古派队，却不能满足一个普通客人需要使用网络的要求。你们酒店的管理十分有问题，而且晚上七点以后，就不能使用网络了吗”？

杰克竟然心安理得的点头，大堂交谈的声音渐低，我感受到了敌意的视线，这更加让我生气。

“七点以后不能上网，大家都干嘛呢？做苦行僧吗？杰克，”我严肃地看着他，想告诉他这真的不利于酒店的长期发展，“你知道网络对于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意味着什么吗？是氧气。”

杰克苦笑着“实在抱歉，朱迪小姐。我也没办法作主，要听老板的指令。”

看着杰克也无可奈何，我只能放弃网络。我说“那你得告诉我，我要怎么打发这漫漫长夜。”

杰克说“每个客房都有内嵌是家庭影院，旁边还有dvd碟片，你可以看电影。”

我睡前时早已搜寻过那些光盘，全是黑白而且无字幕的老古董电影。我无奈的对杰克说“你是说那些无聊透顶的黑白电影吗”？

杰克瞪大眼睛说“那是我们老板亲自挑选，放在客房的。我们老板的品位从来没有人说过不好。”

员工怎么能说老板的坏话呢？我敢肯定杰克的老板就那群人之中，不然杰克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为了顾及杰克想讨好老板的心，我只能说“我没有说你们老板的品味不好，只是口味有点老。”

杰克像见鬼一样看着我，他提高音量“朱迪小姐，我不认为一位有教养的淑女，可以在深更半夜穿成这样，在酒店前台大呼小叫，你应该回房间睡觉了。”

“我很抱歉，没有盛装打扮一番在来跟您询问无线密码，”杰克的话，让我把对他的喜爱一扫而光，“我可能不是一位淑女，但是你绝不是绅士，你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不懂变通的小屁孩。”

杰克的呼吸急促，鼻孔撑大，让我怀疑他可能都没换气。跟他纠缠下去几乎没有任何用，我也不想那群人像怪物一样看着我，我转身回房间，走到楼梯的时候，那个绿眼睛的男孩一直在看着我大笑，我低头看着拖鞋，睡衣，还有我凌乱的头发，突然感到一丝难为情，那个男孩肯定是因为杰克的话而嘲笑我，我瞪回他一眼，匆匆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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