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场来势汹汹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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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的午饭过后，大家都回到了房间补个午觉，约好一个小时后就出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提前拿着行李来到了一楼大堂。没过多久，科诺和杰奎琳也提着行李来到了大堂，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查理和麦杰还没有出现，科诺打算去一层催促他们，杰奎琳坐在大堂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我看着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于是走出门外，所有的乌云开始向这座顶峰聚集，微弱的阳光开始一点点地被吞噬，我开始担心下山的路程。

过了十分钟，科诺急冲冲的赶来，满脸的着急，他惊慌的说“麦杰快不行了。”

门外一声轰雷，把杰奎琳从闭目中震醒，她的尖叫声也被随之而来的雷声覆灭，不过片刻间，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我们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天正在慢慢变黑，就匆匆赶到麦杰的房间。

麦杰躺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查理垂头丧气地抱着脑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开始惊慌失措，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麦杰无缘无故的开始生病。

我想安慰麦杰，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却完全没有作用，麦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乱嚷嚷，他身上的青筋血管暴露，双眼通红，手在胡乱的锤打，他的左小腿上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肿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增大，移动。麦杰几次都要疼得昏厥过去，又被小腿上的痛楚给揪醒。

“救救我，救救我。”麦杰在不停的抽搐呼喊，泪水夺眶而出。

“救救他，救救他。”我朝着查理焦急的喊道。

查理颓废的抬起头，小声地嘟囔着“没办法的，没办法的。我劝过你们，我劝过你们。”

杰奎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倒，面色煞白，我看到杰奎琳突然想到了那个人，我走向查理，摇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不是有个叫罗素的医生吗？你认识他，对吗？他在哪儿？”

查理眼神涣散，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对，罗素医生，没错，还有罗素医生，可是我不敢，不能打扰他，对，不可以，不可以。”查理神经兮兮的到处张望，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罗素医生在哪儿，他住哪个房间？”我试图拉回查理的思绪，但是毫无作用，科诺完全帮不上忙，他被酒精麻痹了，又被这场面吓到，现在只能故作镇定的在杰奎琳身边说着没事，没事，实际上他的脸色极度难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事。

麦杰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比刚才消瘦了好多，原本健康有活力的脸颊现在也塌陷了下去，嘴唇苍白，眼神失焦，那颗肿瘤越来越大，开始往麦杰的大腿上迁徙。

“罗素医生在哪儿，他到底住哪儿？”查理根本不搭理我，他不停的喃喃自语，走来走去，又跪在地上祷告，他最好是在祈祷麦杰不会死在这儿。

得不到我想要的回答，我开始往房间外面走去，到了大堂，杰克还是没有出现，外面狂风暴雨肆虐，天色也快黑透了，大门口站着一个侍卫，我冲向他，雨水不停的袭击这个岗位，那个侍卫还是一动不动。

“先生，你知道罗素医生在哪儿吗？”雨水拍打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这个像石头一样的侍卫毫不受影响，“如果你知道，麻烦告诉我吧，求求你啦，先生。”

无论我怎么摇晃他，他还是无动于衷。我来到前台的，偷偷翻入杰克的工作区，查看那本入住登记手账，快速翻了将近一个月的记录，都没有找到这位罗素医生的资料，查理去年就见过他，那么他可能是酒店的员工。

一层和二层是客房，那就往三四五层找，员工应该都在那儿。我急匆匆的跑向三层，果然在二层去往三层的入口处发现“仅限员工出入”的展示牌。我没有多想，直奔三层，三层的走廊一片漆黑，密不透风，我根本看不清尽头，也不知道有几间房，外面的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影响这儿。

“你好，有人在吗？”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道里的幽传，唯一收到的回复还是我的回音。

我摸着墙壁，靠感觉前进，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全身上下也被雨水淋透，寒意充斥着周身。就这样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扇金属门。

“你好，有人吗。”我使劲的拍着这扇铜墙铁壁般的大门，使出的力气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只遗留几下低沉的闷声。

“有人吗？拜托，开开门吧。”我的声音开始略带哭腔，如果麦杰在这儿出了什么事，不，他不会有事的。

“有人吗？”我开始往黑暗的更深处走，“拜托。”

“朱迪。”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麦杰有救了。

那扇金属门打开了，黑暗中唯一的光芒来自那扇门内，诺亚站在门口的光亮处，像从天而降的天使。我看到了这颗救命稻草，急匆匆的跑向他，他看到我朝他跑来，转了转身子，挡住屋内的一切，眼神流露出诧异。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诺亚担忧的说道，在他挡住我视线之前，我早已经看到室内书桌边上站立的那个男人，他还是背对着我，穿着黑色衬衣和裁剪利落的西装裤，慵懒的依靠在桌边，看着窗外无声的暴雨，只要一个背影，就能让人产生无数幻想，屋里所有琳琅满目的装饰，远不及他耀眼，奢华的外饰只是他的附属品。

“朱迪，朱迪，”诺亚以为我是吓坏了，才久久说不出话，他抓住我的肩膀，“天啦，你浑身湿透了，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给你找条毛巾。”

我拉住诺亚，急切的问“你认识罗素医生吗？”

“我认识，等会就带你去找他，好吗？”诺亚温柔说道，露出脸上的小梨涡，“不过，先给你找条毛巾。”

诺亚回到房间，和那个人交谈了几句，他微微侧过脸来和诺亚搭话，门口离他站的地方较远，看不真切，但就是这个模模糊糊的侧脸，将我怔在了原地，常听人说一见钟情，只觉得那是笑话，爱一个人是要付出灵魂的，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愿意为对方付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呢？这一刻，这一眼，我愿意灰飞烟灭。

诺亚拿着毛巾出来披在我身上，“朱迪，我带你去找罗素。”

我的眼神还停留在那个人的身上，他好像察觉到背后的视线，稍稍侧着脸，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知是嘲弄还是不屑，诺亚给我披上宽厚的毛巾，寒意还是从头侵袭到脚。

“朱迪，”诺亚不知叫了我几声，我尴尬的回过神来。

“哦，好的。”我跟着诺亚离开，走廊的灯全部打开了，这儿的装修和二层完全不一样，更加奢华大气，布局巧妙精致，诺亚带着我绕了无数的弯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大门，见识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才找罗素先生的房间，如果没有碰到诺亚，我一定会迷失在这儿。

诺亚轻轻的敲了一声门，瞬间门就打开了，罗素医生应该恰巧在门边，又是一位漂亮非凡的人，罗素医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肌肤如玉，理顺盘条，穿着打扮像来自简奥斯汀书籍里出来的绅士。他看到我们丝毫不惊讶，诺亚把我在路上告诉他的情况，三言两语转述给了罗素医生，两个人镇定自若，仿佛我说的不是一件关乎人命的大事。

罗素医生不慌不忙的说“好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诺亚，你可以带这位女士先下去等我，我准备一下，随刻就到。”

罗素医生冷漠的关上了门，诺亚说“你先去换件衣服，然后我们一起下去等他。”

“我的朋友就快死了，我是去换件丧服吗？”我的态度恶劣极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对诺亚讲话，他救了我一次，现在又要救了我朋友。

“你要相信我，我向你保证，你的朋友肯定会没事的。我只是担心你会感冒，你也不想刚治好你朋友，立马在麻烦罗素去治疗你吧，他是个古怪的家伙，你肯定不想老见到他。”诺亚轻松愉快的对我解释。

“对不起，诺亚。我”我实在不应该逞一时口快，没有诺亚的帮忙，我现在还是只无头苍蝇。

“好了，没关系的。我们快下去吧。”幸好诺亚原谅了我的鲁莽。

到了二层，诺亚硬逼着我去换衣服，还再三向我保证绝对不耽误给麦杰看病。

我尴尬的说“我的衣服不在二层，都在一层大堂的行李箱里。”

诺亚湖绿色的眼眸抹上一层失望，他说“你要离开？”

“原本是要走的，现在估计不行了。”酒店外雷声暴雨大造，彻底浇灭了我的希望。

诺亚若有所思的看着屋外，苦笑着说“难怪今天天气这么奇怪。”

没来的及细想他话中的意思就到了一层，我胡乱的从行李箱里抽出第一件外套换上，然后匆匆赶到麦杰的房间，罗素医生还没有到。

查理诧异的看着我和诺亚进门，他立马走向诺亚想诉说写什么，没等他开口，诺亚冷冰冰的说道“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什么都不必说。”

查理一听立马噤声，他默默的站去诺亚的身后。杰奎琳惊奇的看着诺亚，不禁入了神，过了好一会她才自觉失态。房间里一时只有麦杰虚弱的低吼，我走进床前，刚看见麦杰，就惊吓出了声音，麦杰的瘤子已经移动到了他的肚子上，肿的和半个西瓜一样大，他肌肉萎缩，血管干瘪，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瘤子里面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生长，像是从麦杰的身体里吸食养分，我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头脑一片空白，胃里也在不断的翻滚。

“麦杰要死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吵着要来这儿，是我耽误了时间。

诺亚看出我的自责，他抓住我颤抖的胳膊，柔声安慰道“没事的，相信我。”

诺亚的眼神坚定从容，我的情绪在他的说服下稳定下来。他伸出手去摸麦杰肚子上的那颗瘤子，他的手大约停留了两三秒，那颗瘤子失去了动静，麦杰也停止了低吼。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诺亚神奇的操作，也弄不清原理。

诺亚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戏谑的说“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了。接下来，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等罗素来了。不过我最讨厌药水的味道，等会我就不呆在这儿，你想和我一起在外面等吗？”

我看着我的朋友们，个个都惊魂未定，也许我能在这儿帮上忙，“我还是呆在这儿吧。说不定能给罗素医生打个下手。”

诺亚没有强求，转身离开，在门口时，他正好遇到罗素医生，他们两个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擦肩而过，罗素医生没有看向房间的任何人，直接提着一个精致的手术小箱子放到麦杰的床前，大致瞄了麦杰两眼，边打开箱子取出手套边转身看着我说“你害怕血吗？”

我心虚的摇头，我只是看到血有点恶心，但不至于害怕，所以我没有撒谎。

罗素医生满意的说“很好，但是我怕血，等会病人清出来的血污你来处理，”罗素医生扫了一圈室内，最后把眼神定在查理的身上，他威严的吩咐查理，“你带着他们两出去，我不喜欢工作时有太多人看着。”

查理听到，立马带着科诺和杰奎琳出门，罗素医生拿出了像防毒面具一样的口罩戴上，我也把厚重的外套脱掉了，罗素医生递给我一个金属盆，“你拿好盆子在我身边站好，不要乱动。”

我只能木讷的点点头，“好的。”

罗素医生从手术箱子的一层取出一只针管打向麦杰的心口，麦杰立马睁大了双眼继而昏了过去，罗素医生熟练的取出一把手术刀和一把镊子，在麦杰的肚子上比划了两下。

罗素医生看着我呆呆跟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悦的说道“靠近点，把盆子放在这家伙的肚子边上。”

“好的。”我挪动着步子，想闭上眼睛，却害怕耽误罗素医生的进度，只好硬着头皮撑大眼睛看着手术现场。

“好了，接下来我需要你全神贯注，我要从他的身体取出一些东西，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能被吓跑，你可以保证吗？”罗素医生严肃的说道。

东西，什么东西？我不敢想象下去，只能尽量保持冷静，镇定的说“我保证，不管出来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跑的。”

罗素医生听完，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麦杰上，麦杰由于注射了麻醉药，已经不省人事。罗素医生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快速的在麦杰的瘤子上划了一道口子，接下来的画面让我永生难忘，大量蠕动，肥硕的黑色水蛭在麦杰的肠道里里窜来窜去，罗素医生熟练快速的将水蛭一只只夹在我的盆里，那些漆黑水蛭的身躯竟有我的手腕粗壮，它们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极了刚出生的野猫叫，七只八只到最后我也看不下了，满满的装了一盆，它们还在不停地蠕动，我手中的木盆能感觉到它们的重量甚至温度，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它们会跳到我身上。

终于到了最后一只，我强忍恶心迫不及待的说“需要我去处理掉吗？”

我一刻也不想在拿着它们，冲进下水道，埋在土里，一把火烧成灰烬都好。罗素医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盖子，盖在我的盆子上，将水蛭全部接过去，他说“不，这可是治好你朋友的药引子。”

“药引子？”我诧异的问道。

“对，就是把”罗素医生好心的向我普及知识，我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罗素医生，我并不是很好奇。”我不想知道怎样将它们做成药引子。

罗素医生轻笑，他的目光闪烁着赞扬“你比我想象的勇敢，朱迪小姐。你的朋友已经脱离危险了，还剩一些收尾的工作，我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心来做，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谢谢你，罗素医生。”麦杰的伤口还没有缝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像是刚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我在多呆一刻，保不齐会奔溃大哭，反而会让罗素医生心烦，我赶忙拿起外套离开。

罗素医生接着专注在麦杰身上，我刚走到门口，罗素医生头也不回的说“朱迪小姐，我建议你出门之前最好把胳膊肘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诺亚在外面等你，他有点晕血。”

我抬起胳膊肘，上面沾染了一点点血迹，我用手马马虎虎的清理掉，想着在穿上外套，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

“恐怕那样不行。”罗素医生没有停止为麦杰缝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的小动作的。

听从了罗素医生的建议，我在麦杰的洗手间将自己彻底清理干净之后才出门，在拐角处，一抬头就看到了捂着鼻子依靠在墙壁上等待我的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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