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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车上的窗帘,我看见那女人还跪在地上,只是脸上的表情已从绝望变成了愤怒,指着缓缓离开的马车狠声叫嚷道“你这个负心薄幸、人面兽心的畜生!我记住你了,这辈子你最好在也别碰见我,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要你生不如死!!!”
凄厉的吼叫声直到走出去老远我都听得见,要说心里不慌自然是不可能的。先生终于主动跟我说了一句话“怕么?”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怕。”
“后悔么?”
“不后悔!”
先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随即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他问我这些干什么,索性也没放在心上,转过头去瞧着窗外的风景。
韩老头不是个闲不住的人,车子一走远他就开始絮叨个不停,非要拽着人家先生帮人做个理疗,将本就狭小的车厢折腾得更加拥挤,最后还是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消停下来,不过还是东摸摸西摸摸,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宝宝似的。
凑巧的是,先生的车也是往大猛山方向去的,离开客栈约有五里左右的距离,我终于看到了窗外正站得笔直的秦雷,慌忙让叫白杨的车夫停下了车,第一个从车里钻了出去。
秦雷原本有些担心的眼神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变得柔和,赶忙上前就要朝我施礼。我也不喜欢这些虚招子,连忙拦住了他,刚要拉着他去见先生,白杨却突然探出头来叫道“公子,先生说他已经明白了,叫公子无需再做些什么,若是顺路我们就再拉二位一程,若公子有事要办,那就就此别过,反正先生对公子的做法很是满意,还请公子速速决断!”
他的话刚说完,车里就传出先生的声音“白杨,休要多嘴!”白杨顿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韩老头也把脑袋从车里伸了出来,目光中满是祈求。他毕竟那么大岁数了,昨天走在路上还没觉得什么,可到了客栈,还没做一会儿他就叫唤着腿脚酸疼,说明日怕是没法继续走了。如今见有免费的车搭,他自然是不肯轻易下来的。
秦雷知道是时候分别了,虽然颇有不舍,可还是握着我的手道“公子大恩,秦雷无以为报。待分别后我便带着家人遵照公子的吩咐去往那男人家里,替他家双亲养老送终,绝不让公子失望!若日后有缘再见,我亦愿追随公子左右,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兄不必客气,我是想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要日后诸位能好生过日子,平安顺遂便算是报了我的恩了。以后可别再提什么追随不追随的了,你们虽是用非常手段逃出来的奴仆,可也总算是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往后还是将自己的命运都握在自己手中吧,我不是什么好人,若真带着你东奔西跑的,说不定反而还是害了你呢!”
“可是公子…”秦雷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抬手打断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还请秦兄代我向诸位告别,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说罢,我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白杨催动马儿继续前行,我微微撩开窗帘,就见高大的秦雷朝着马车深深跪下,重重地扣了一首。我没有多说些什么,倒不是我自视高贵,只是若不让他拜这一下,只怕他又得别扭好一阵子。这样的人啊,说好听点儿叫憨厚,说难听点儿就叫轴
!
“布衣姓宋,敢问小友姓名?”先生忽然发问,我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所谓布衣,一般泛指普通的平明百姓,不过有时也指尚无功名或官职在身的读书人。先生穿着考究,举止儒雅,更有悲天悯人之心,自称布衣已是将自己的身份降得很低了,算是给足了我面子。
我慌忙回道“不敢承先生厚爱,晚辈姓陆,单名一个寻字,得先生施恩,允许我等搭车同行已是大恩,岂敢让先生屈尊降贵?”
宋先生轻抚胡须笑了起来“哈哈哈…小友才是过谦了吧?我瞧你身手不凡,气息浑厚,颇有高手之风。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日后必能成为我大明一员虎将啊,哈哈哈…”
我笑着应承了两声,虽然从未有过从军的想法,就连娘亲的将军发小都劝我娘最好不要让我投军,可宋先生也只是从客观的角度阐述问题,没必要因为这个跟他争上两句吧?
简单聊了一阵以后我们也算互相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宋先生全名宋文星,字永庚,江西人士,28岁时便已通过了乡试,只是当年进京参加会试落榜,今年又与兄长一同再考,却还是榜上无名,一时心中郁闷,这才非得赶在年前离开京城回老家去。
虽然没取得什么亮眼的成绩,可宋先生却是名副其实的饱学之士。最基本的四书五经自不用说,在著名的宋代四大家中还独尊张载先生的关学,是个典型的唯物主义自然观学者。除了一般读书人都会努力的政治、经济等方向,宋先生还对天文学、声学、农学及工艺制造有很大的兴趣。李时珍先生的本草纲目他曾拜读过多次,几乎可以做到全文背诵,还精通音律、诗文,是个堪称全才的优秀文人。
可世道如此,便是如此优秀的人才在数以万计的各地考生中也难以冒头,一腔报国热情无出抒发,会心中郁闷也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他为何身为考生却有专门的车马仆从,乃是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同时参加乡试,在一万多名学子中脱颖而出,更是奉新当地参加乡试的考生中仅有的两名上榜者,被民间称为“奉新二宋”,名头很是响亮再加上出身书香门第,是当地大族,祖上曾转任工部和兵部两任尚书,家境丰裕,又盛名在外,即使是为了面子也不好用两条腿走到京城去吧?
至于宋先生的兄长宋文升则比他能想得开的多了。自古科举之路就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吕大人寒窗苦读几十载,年逾四十才中了举,像邱大人那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普天之下能有几个?第一次上京参加会试就能金榜题名的更是凤毛麟角,寻常读书人考个三五次甚至七八次还不中的都大有人在。所以我估计宋先生也只是碍于面子上过不去,这才赌气先走了的。
能认识我这个个性鲜明、崇尚自由的小友,宋先生显然也很是高兴。见到秦雷平安无事,还对我感恩戴德的样子,他心中的那点儿偏见早就荡然无存了。不仅如此,我和韩老头一个精通医理,一个酷爱发明,虽然如今有些生疏了,可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正常交流。比起我这种全凭感觉和一腔热血搞发明的轻浮少年不同,宋先生先明理,再求实,凡是感兴趣的东西都要想办法搜集到足够多的资料进行学习理解,然后将自己的见解融汇进去,直到在理论上达成最佳条件之后才会进行首次尝试。虽然有些耗费精力,
可其成功率可比我的那些误打误撞来得高多了。
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过去在书院我总觉得先生们个个古板迂腐,讲课没有新意,所以整天无精打采,带听不听的,有时候干脆就直接逃课溜出去了事,为此也没少挨我娘的巴掌。可同是说起话来文绉绉、没有江湖人士的豪放劲儿,听宋先生说话却像是一种享受。或许是他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观点,与那些只会照本搬科的迂夫子不同,所以听在我耳中也显得格外悦耳,让人生不出一丝厌烦的情绪。
马车走走停停,白杨一路上啃了四五个白面饼,喝了两大壶水,拉车的马儿也休息了四五次,吃了三波草料,可车上的三人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从早晨上路一直聊到月上中天,竟没有一人说口渴或是饿了。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用读书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志同道合难寻觅了。最后要不是我的肚子不经意间叫了起来,估计这一晚上我们都停不下来。
韩老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明明我和宋先生在反应过来之后都觉得有些前胸贴后背了,这老家伙却没事儿人似的对我们极尽嘲讽。我懒得搭理他,探出头去看了看车外,却见白杨早早就停了车,前面是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此刻还不算晚,村中也星星点点地亮着灯光。只是不知道先生要如何决定,白杨又不想打扰众人难得的谈兴,只能将车子先停下了。
众人都走得匆忙,除了宋先生提前准备好的干粮就没设么吃的了。搭了人家的车,还拉着人家聊了一路,我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吃人家的东西的,索性就主动提出去前面的村子看看情况,若是方便的话今夜就先在此处落脚了。
走到最近的一处亮着灯光的屋子门前,我尽量温柔地抬手敲了敲门。我有个毛病,就是一旦饿着肚子,做事的时候就很容易掌握不好力道。璎珞姐说这是什么饥饿心理暗示神经综合征,总之就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只要别总饿着肚子就行了。
敲了两遍门,略显破旧的木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我立刻后退到足够让屋内的人看清我全貌的地方,这是投宿民房的基本礼仪,一则表示自己谦逊有礼,不会随便僭越;二则让房主自行判断借宿者的身份,若是觉得可以收留再打开门。
没过一会儿,门缝开得大了些,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妇人,瞧着我道“小伙子看着不像是附近的居民啊?这么晚了,来敲我家的门儿可有什么事吗?”
我立即拱手道“深夜打扰,实在无理,还请夫人恕罪。晚辈与友人离京返乡,路上错估了路程,如今只好将车停在村外。见夫人家里还亮着灯,便想着来探问一番,若是方便的话,可否留我等借宿一晚,待明早离开时必当有厚礼奉上!”
妇人是个朴实的性子,有些尴尬又喜悦地摆了摆手道“哎呀,瞧这孩子说的,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就是个只会下地做农活的妇人,比不得你们这些富庶人家的子弟,你叫我夫人,岂不是折煞我了?再说了,不过是借宿一晚,哪用得着什么厚礼啊?小伙子你实在太客气了,叫我婆子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家这条件小伙子你也瞧见了,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便宜,住在如此破旧的屋子里,只怕是要让你们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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