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凌晨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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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源问团子姐姐：“团子姐姐，这个时间你怎么没睡觉？”

团子姐姐回复：“缘来，现在才三点，你怎么也没睡，是醒了吗？”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睡得很早，可能不到八点就睡了，也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半夜就醒过来了。”

“那你多喝点水，也找点东西吃。”

“我刚喝了水，等一会儿去看看有没有吃的。你为什么没睡觉？是已经睡醒了，还是一直没睡？”

“我能说还没睡吗？”

高士源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明白，团子姐姐会那样问，就说明她肯定是到现在还没睡。然而，他仍然希望这不是真的，如果是晚上十一点睡，第二天凌晨三点醒来，也好过现在还没睡。

他问了一句：“你说真的？”

不出所料，团子姐姐回了两个字：“真的。”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你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再不睡，都没有时间睡了！是它又伤害你了吗？”

“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我已经习惯了”是高士源最不想看到的一句话，因为那说明了团子姐姐已经放弃了抗争，要逆来顺受，独自忍受所有的痛苦。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他怎么能忍心看到她这样度过后半生？

高士源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还是写道：“不，团子姐姐，你没有习惯，也不应该习惯，如果真的习惯了，为什么还会失眠？”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习惯，也习惯不了。我说已经习惯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虽然隔着无形的网络，但透过文字，高士源还是看到了团子姐姐心中的伤痛。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昨天晚上给你发的消息，你都看了吧？”

“看了。我非常感动，真的。这也是我到现在还没有睡觉的一个原因。”

“为什么？”

“我想不明白，他和你，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如果他有你一半的好，不，是三分之一的好，我也会非常幸福。我一次次原谅他，给了他那么多的机会，我的身体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他还要伤害我，我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团子姐姐，我和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它不是一个人，我又把它当人看了！我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它和你是两个星球的，不可能理解你的。”

“其实我也知道，我和他的思维或者说智慧，完全不在一个频段上，他理解不了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我为我自己感到不值，为什么会在这个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而对我的内心一无所知的人身上浪费了自己的青春！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带孩子，把家里也整理的干干净净，他一个星期每天穿的衣服，我都会提前搭配好，给他挂在衣柜里。不管我做多少，他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他是挣钱很多，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啊，我并不靠他活着！”

“团子姐姐，我非常理解你的痛苦。在它的心里，你就只是一个可以任意驱使的女仆，是一个不能有思想的工具，不能有半点违背它的意志。它是一个暴君，离开它吧，找一个懂得你、欣赏你的人。”

“可是我都38岁了，马上就要到40岁，还会遇到那样的人吗？”

“你已经遇到了，就是我啊！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你家找你。我带你离开那个痛苦的家庭，我们结婚。”

“缘来，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你有你的未来，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不能和你在一起。”

“不，你有未来，而且可以有幸福的未来，只要你同意。团子姐姐，我是真的爱你。”

“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比你大太多了。那个追求你的女孩，你和她才应该在一起。”

“不，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喜欢的那个女同事，她婚姻幸福，我不能破坏她的生活。我和你的相遇，是上天可怜我，给了我一次通向幸福的机会。你和她不一样，你的婚姻不幸福，应该离婚。而且，我昨天喝多了，已经对那个女孩说了，我喜欢的是团子姐姐你。”

“你这么说，我很感动。可是，你真的不能喜欢我，我配不上你。”

“不，要说配不上，是我配不上你。我想过了，如果你不离婚，我会一直陷在对你的牵挂之中，不可能和别的女孩谈恋爱。团子姐姐，我真的希望你能离婚，逃离这段痛苦的婚姻，哪怕你最终不选择我。”

“让我再想想吧，好吗？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

“团子姐姐，你睡一会儿吧。”

“嗯，我睡一会儿。你多喝点水，吃上点水果、点心什么的，也再睡一会儿吧。”

“嗯。”

和团子姐姐聊完天，高士源再也睡不着，也没有心思吃东西，喝了一杯水，就下了楼，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凌晨的城市，行人非常少，偶尔会有汽车和骑车的人从旁边经过，反而更衬托出了此刻的安静。

四点多，环卫工人就开始上街清扫街面了。卖早餐的店铺和路边摊也陆陆续续打开了灯，开始干活。高士源突然很羡慕他们，做一个为生计而忙碌的体力劳动者有何不好？身体的忙碌可以让人没有时间思考，也就没有了烦恼！

天渐渐地亮了，六点十几分，高士源来到了一个公园里。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早进入过公园，原来清晨的公园是如此的接近自然，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来到一对石像旁边，高士源停下了脚步，那是李清照、赵明诚夫妻二人的塑像。两个人手捧书卷，仿佛是在一起读书。

高士源不禁心生感慨：志趣相投的灵魂伴侣真的是可遇不可求，而有缘能结为夫妻的更是少之又少。自己虽然与程芳玉和团子姐姐都可以称得上是心灵相通，然而却无一人能携手而行，时也运也命也！

正发呆之时，高士源先是听到了“你慢点”的声音，接着就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小孩把足球踢到了他身上。小孩正是程芳玉的儿子陈家源，再看不远处，是程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