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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北面墙壁上飘忽的剑影就是承影剑,承影剑真个神来之物;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
直到黄昏天色渐暗——也就是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间,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这时候剑影下面扬起的一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声音,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
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就是春秋时卫国人孔周所藏的名剑——承影。
承影是一把精致优雅之剑,后来不断被人仿照;魏白毛这把承影剑无疑是仿照之物。
尽管是仿照之物,但尖峰犀利削铁如泥;张敬得到后紧紧攥在手中视为至宝。
张敬在石泉县聚贤楼酒馆做小二时,老板是剑术行家;常在庭前屋后练习剑术,张敬便跟着学了一手。
张敬的剑术不能说精到,但在王阳、李先、赵季三个哥儿们中独一无二。
张敬此前在宫宇大殿中和魏白毛、马独眼、吴不伦三个人恶斗,一把朴刀在手抡圆了;久经沙场的老将魏白毛和马独眼也被逼得节节败退。
张敬执着承影剑想了一阵转向公子建道:“公大哥,你刚才如此这般的安排一番,是不是让张敬唱红脸而你唱白脸啊!”
公子建从鼻孔窿里喷出一个“哼唧”来嘿嘿笑道:“张兄弟这才开窍?你想想公某人和景辉景有那么一腿,咋能唱红脸?所以说只能让兄弟你唱红脸了!”
张敬想了想讪笑一声道:“这么说公大哥心上还是有景辉景这个女人,可你嘴上老是说人家是猪婆子;是不是有点不的道!”
张敬这么一问,不禁让公子建扬声大笑;只见他将右手的拳头紧紧攥成一团在张敬脑门上凿了一个栗暴,道:“兄弟你这话问得好,其实女人美和丑都是一张脸;不看脸蛋其它地方都一样,兄弟你要是见过了便就感同身受!”
公子建说完这句话,突然冒出一个坏点子来;蹙蹙眉头道:“要不这样,我俩直接去禾泽园;景辉景一定在院子里种菜,你进去把那女人看一看……”公子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张敬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
张敬沉吟一阵,狐疑不定地问公子建:“魏白毛家中没有仆人?让大娘子景辉景来种菜?景辉景这娘儿还真有点能耐,一个人在禾泽园种起菜来了!”
公子建听张敬如此讲,讪讪而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好像是贵妇人逛窑子不为挣钱是为散心!”
张敬听公子建如此讲,眼睛瞪得仿佛牛铃;嘻嘻哈哈道:“原来这样,这不是老公公穿了儿媳妇的鞋奇了怪了吗?”
公子建笑得山响,把手指着张敬道:“张兄弟年纪小,自然不明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句话的含义;不过人世上杂七杂八的怪事情多得去!”
顿了一下咽咽喉咙道:“景辉景是个魏白毛的妻子不错,可她不被魏白毛待见;便在禾泽园开辟出一块土地种粮种菜,倘若能逮住男人便就聊以!”
“还真有这样的女人!”张敬欣欣然道:“公大哥这么一讲,小人还真想见见这位景辉景夫人!”
张敬说着将手中的承影剑舞了一舞郑重其事道:“公大哥,我们走快一些,马上就去禾泽园!”
远远地,张敬看见鄢陵湖畔一座十分奇特的宅院,公子建指给张敬道:“兄弟,那就是禾泽园;你先进去,为兄找个地方倒到肚子里的垃圾!”
张敬一怔吗,看向公子建道:“公大哥要出恭?那就快去,小弟先进去走上一圈子!”
张敬说着,便就自顾自地地禾泽园走去;公子建却嬉笑着溜到一边去了。
公子建这个坏种想拉张敬下水,因为景辉景是个情痴;见了男人往往黏住不放;公子建想试火一下张敬有没有抗旱能力。
公子建当初就是强行被景辉景占有的,一开始他嫌景辉景貌丑有点不愿意;后来一想跟景辉景有了这层关系不是能弄点银子出来吗?因此便就成了景辉景的常客。
公子建成了景辉景的常客后,通过这个女人威逼杨翠花将魏白毛多赚自己便宜的那些银子全给弄回来;从心理上讲,公子建还是十分感激景辉景这个女人的。
张敬独自一人向禾泽园走去,来到一座圆形拱门跟前,但见门楣上浓墨大书三个牛头大字“禾泽园”。
张敬站在门楣下面盯看好大一阵子,寻思这个女人可能还识几个字,要不种菜的地方也不会起个禾泽园的名字。
禾泽园的名字听起来很雅致,张敬是酒店的跑趟子小二认的字不多;可他知道禾就是庄稼,二月开始生长,八月成孰,处四季之中,得阴阳之和,所以称之为禾。
而泽字是指水聚集的地方,也表示恩泽、仁慈等意。
园字则是指别墅游息之所,供人游玩、娱乐的场所。
魏白毛的大老婆能在鄢陵湖边上开拓出一座禾泽园,还真让张敬暗暗佩服。
张敬站在拱门下面看了几眼,便就亦步亦趋地走进去;搭眼去看,却是一敞阔落落的大狂野。
之所以说是大狂野,是因为占地面积很大;临近鄢陵湖那一边砌着红砖围墙,其它三面全是篱笆做成的栅栏。
篱笆做成的栅栏里面这儿那儿散落着几座房屋,更多的还是田野和菜地;田野里有庄稼生长,菜地里有蔬菜拔尖。
乔木参天,灌木锁地,几条清澈的渠水从灌木丛下面无声地流过;给人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
张敬走到一株大树跟前伸开双臂去抱,才发现这是一棵四五人抱不住的千年大树;千年大树上缠满枯藤。
穿过缠满枯藤的大树,张敬看见一方好几亩大菜地;菜地里有搭着的黄瓜架,番茄架,豆角架。
菜地那一边有座凉亭,凉亭下面的绕边木凳子上坐一个妇人。
妇人的年纪在30岁上下,面庞肿大,仿佛猪肚子上的肉往下垂掉着,两只眼睛好似五花肉上剺了两刀子显出缝隙来。
张敬一怔,心中说道:“丑妇一定就是景辉景,还真有点让人硌蹭!”
景辉景手中拎着一根黄瓜“咔嚓咔嚓”咬嚼,并没注意张敬向她这边走来。
张敬边走边看,见景辉景上身罩一件红色披风;下面是绿纱衫儿,头上黄烘烘的插着金钗;鬓边插几朵野花,身边还放着一把三股叉好像就是她的兵器。
张敬见景辉景不注意自己,便就站住脚步干咳一声。
这女人回过头来,见是一个不算赖的小厮,嘴角立即露出一丝微笑“喂”了一声叫道:“官人”。
官人是妻子对自己夫君的称谓,景辉景意见张敬道便呼官人;看来公子建没有骗人,这个女人还真是情痴。
张敬见景辉景称呼自己官人并没有回应,继续观看她的形象;见其红色披风、绿衫子下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张敬大哥激灵,见她嘴上称呼官人却是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锤似粗莽手脚。
张敬心中一惊,景辉景呼叫声中已经站立在凉亭中讪笑起来,道:“官人好标致的人儿,从哪里来上哪里去!”
张敬见景辉景故意卖萌还讲出娇滴滴的话,冷哼一声道:“在下从要来的地方来,上要去的地方去!”
景辉景见张敬傲慢,突然大怒道:“好你个泼贼,想辱弄老娘不成!”
景辉景火爆着一把抓起长凳上的三股叉跳将起来,奔到张敬面跟前指着他道:“泼贼说什么狗屁话,这里是老娘的禾泽园;你鬼鬼祟祟闯将进来莫非图谋不轨!”
景辉景说完“图谋不轨”四个字,将手中的三股叉抡了一下向张敬刺来,嘴里吵吵嚷嚷道:“泼贼看叉!老娘跟你打上三百回合!”
张敬见景辉景三句话不投机就上手,慌忙使出承影剑来挡。
只听“哐当”一声震响,叉剑两样兵器相撞后震出的声音在禾泽园里回荡;张敬和景辉景两人在撞力的反弹下各自倒退几步。
景辉景倒退几步后定睛去看张敬,才发现见他手中的承影剑是魏白毛的兵器;便就喝喊一声:“你这泼贼拿的兵器竟是我家主人的!”
张敬一怔,随之说道:“你家主人魏白毛已经被本将军杀死,本将军现在就将你这个猪婆子砍为两段!”
景辉景见张敬称呼自己是猪婆子,哪里还能按捺得住,飞跃出来将三股叉挺直了向张敬刺来。
张敬手中尽管有承影剑,可他毕竟是三脚猫的功夫;被景辉景一叉刺中剑身一挑,张敬的承影剑便被挑飞。
张敬手中没有了兵器,明显处于下风;景辉景见得,变本加厉地挺直三股叉向张敬乱刺。。
张敬招架不住,惶惶如丧家之犬望风而逃;景辉景于后紧紧追赶,三股叉在张敬脑后、腿上、脚巴骨直捣。
张敬吓得屁股尿流,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千钧一发时公子建走进禾泽园里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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