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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鼓声透彻响亮,刚到陆安平耳畔,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穿宽大灰袍、腆着圆滚滚肚子的铜鼓仙仿佛凭空出现,两手各持一只黄澄澄的腰鼓,腰间黑绸挂着一青、一白两方印鉴,正是宁封子留下的乙木青龙及金精白虎。
“道友,请留步!”
铜鼓仙挠了挠额头被风吹散的乱发,嘿嘿笑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透过黑云,陆安平瞥见铜鼓仙狐疑的眼神,心里有些忐忑。
这铜鼓仙几百年修行,又有那对仙器铜鼓,脾气古怪,不知道走不走得脱……
乔大叔面不改色,嘴角轻动,朗声道“铜鼓前辈,别来无恙!”
“无恙……嘿嘿,”铜鼓仙旋即面色阴沉,“乔玄,你利用仙府禁制暗算本仙,妄图盗走莲鹤方壶现在,还不快将方壶留下!”
铜鼓仙说着,目露凶光,宽大的灰袍翻滚不定。
“笑话,你想抢这莲鹤方壶,那也看本尊答不答应!”乔大叔声音低沉,毫不示弱。
铜鼓仙摇摇头,狞笑道“既然如此,便只能斗上一场……”
“便应如此!”
乔大叔说完,右眼开合间,黑雾如潮涌般滚起,脚下黑云风驰电掣般,避开铜鼓仙,向东北而去。
“好你个乔玄!”
铜鼓仙哇哇怪叫几声,紧紧追上,两只黄澄澄腰鼓抛入空中,旋即化出巨大虚影。
咚咚…咚咚…
铜鼓仙身形扭动,脚步似有韵律,手上虽没什么动作,那两只黄澄澄的腰鼓却响起奔放激昂的鼓点。
那鼓点有如疾风骤雨,又如千军万马冲锋,无形无质,却引得风云雷动。
天地间仿佛只有阵阵鼓声,搅得陆安平气血奔涌,饶是身处乔大叔所放黑雾中,仍觉头脑欲裂,几乎七窍流血。
挣扎间,眉心处忽如泉眼迸发,生出一道涓涓暖流,先将混乱的灵台恢复清明,接着渐汇入四肢百骸,奔腾的气血也随之平复。
“这是怎么回事……”
陆安平无力地躺在黑云上,感受着眉心涌出的暖流,脑海中念头闪动。
“似乎是方才莲鹤方壶发出鹤鸣后,乔大叔轻点眉心,才有这古怪变化……”
这几日经历浮现,陆安平迅速找出因由,只是那急促剧烈的鼓点仍在继续,一时没工夫多加探究。
他闭目凝神,放空思绪,包裹在乔大叔那团黑乎乎的雾中,任那道涓涓热流逸散。
“乔玄,百年来东躲西藏,如丧家犬一般,滋味不好受吧!”铜鼓仙声如雷动,阴森的声音响彻夜空。
“我在这中州游荡,逍遥自在,比你在东海餐风饮露好得多!”乔大叔叱道。
百年……听铜鼓仙所说,乔大叔似乎有一段凄苦的过往,怪不得从来不肯透露……陆安平望着头顶黑雾,心底涌起几点念头。
“莫要逞强,将莲鹤方壶留下,本仙便放你走!”
铜鼓仙说着,似乎将两只铜鼓相击,瞬间放出一声震天巨响,比雷霆更甚。
陆安平忙收敛心神,待那声巨响消散,方才睁开眼睛。
乔大叔周身黑雾弥漫,手持莲鹤方壶,嘴角似乎动了动,又使出那咫尺天涯的神通。
陆安平翻过身,望着那仿若水瓢的明月,心中安稳许多;只是铜鼓仙身形恍惚,手舞足蹈间,反而离得更近,堪堪接近自己。
“本仙踏入乾元境三百年,不像蜀山派只会御剑的商无缺,怎么也懂些乾坤借转的神通……
“你这咫尺天涯,没有用的,嘿嘿!”
铜鼓仙说着,身影纵越,两只黄澄澄的腰鼓似化为山峦,向黑云挤来。
“原来你这黑云中,还藏着一人!”
铜鼓仙略觉惊疑,狞笑道。
……
……
铜鼓所化山峦虚形,威势比白虹仙剑强横几分,漫天黄光中,陆安平只觉心神震荡,仿佛瞬息便化为齑粉,眉心处那股暖流却偏偏停止。
“三百年不敢渡劫,妄想做逍遥神仙,你怕是大限将至!”
乔大叔大喝一声,右眼幽光闪过,瞬间又放出几道黑水元龙。
陆安平分明看见铜鼓略顿一下,旋即声势更甚,向着咆哮而上的几条黑龙镇去。
轰隆轰隆……
黑龙甫一触及铜鼓虚影,便化为雨水落下,阴寒气息卷入陆安平周身,令他如坠冰窖。
乔大叔闷哼一声,运起莲鹤方壶,壶腹四条飞龙欲动,盖顶那只立鹤轻唳了声,瞬间起了道幽光,迎向两只黄澄澄的铜鼓,
叮叮叮!
莲鹤方壶所放幽光击中两只如山般的铜鼓,旋即巨大的脆响在陆安平耳畔炸起,令他头痛欲裂,几乎昏厥。
所幸眉心那道涓涓暖流再次涌出,让陆安平残留几分神志。
黑水化雨所引寒症,眉心那道涓涓暖流,耳畔惊天巨响一齐涌来,陆安平只觉冷热交汇、四肢百何剧烈颤动,身体如狂风海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他艰难地抬起头,一如九年前在历山驿道边的阴沟中仰望,等待乔大叔身影。
……
……
“你已能娴熟运转莲鹤方壶?”
铜鼓仙收起两枚黄澄澄腰鼓,握在手中,惊疑道。
他刚才跟踪多时,早看出乔玄修为并未恢复,特别与商无缺一战,借咫尺天涯神通将商无缺逆转而去,已经消耗大半元气,同时还要分神驯服那尊莲鹤方壶。
若非护着那少年,只怕乔玄出手还会更加狠厉……《黑水真法》果然强横……铜鼓仙眉头阴晴不定,暗暗叹道。
“铜鼓道人,何不知难而退?”
乔玄说着,瞥了眼黑云中的陆安平,不露声色道。
莲鹤方壶那双层叶莲瓣、上有立鹤的盖顶忽然开了一道缝隙,丝丝黑雾向壶中涌去。
眼皮眨动间,陆安平只觉方壶竟越来越大,最初不过酒壶般,旋即化为一人高,继而竟有如山岳。
他艰难地挪动脑袋,昏昏沉沉中,乔大叔身影也如峰峦般,萦绕着浓郁黑雾。
“原来被吸入莲鹤方壶……”
陆安平瞥见越发靠近的壶腹飞龙,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
乔玄将方壶盖紧,旋即散去黑云,手持莲鹤方壶,面向一脸狐疑的铜鼓仙。
……
……
陆安平恍若梦中,身体轻飘飘的,不断下坠。
幸运的是,震天的铜鼓再听不见,阴寒气息渐渐为眉心热流平复,只是精神飘忽,辨不出方位。
呼……
陆安平轻吐口气,旋即意识到身处莲鹤方壶中。
周遭一片虚空,无数道透明光线游走不定,陆安平本能地伸出手,却看着光线有若活物,灵巧地溜走。
他凝神入静,发现壶中竟有源源不绝的天地灵气,极为精纯,却有丝丝缕缕黑丝掺杂其间;他不敢妄自吐纳,只得轻叹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陆安平忽觉身形一滞,并未继续下坠,心神顿时安定许多。
脚底是一方坚实的青色土地,放眼望去,周遭是无穷无尽的旷野,遍布着嫩青色的苔藓;头顶则是一片浅淡得接近透明的白色,没有日月,也没有星辰。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莲鹤方壶里的乾坤,方圆不知多少……陆安平凝视着青白相间的尽头,心里痴痴地想。
沧溟派宁浮生说,这莲鹤方壶三千多年前便有赫赫威名,不知那时壶中是怎样一番场景……陆安平低下头,看着脚底软嫩的苔藓,内心忽然惆怅起来。
这次上山,见识诸般法宝,甚至身处莲鹤方壶中,却没得到修复炉鼎的丹药……乔大叔神通广大,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他摸出怀中那瓶驻颜丹及卵形石头,喃喃叹息道。
“好好呆在里面,不要妄动!”乔大叔声音急促,响彻整方天地。
陆安平知道大叔担心自己,这才将他收入壶中,不由得安心下来。
从迷雾中再遇余霜、尹奇,为遁甲宗尹奇追逐;到深陷九宫卦阵得隐先生庇佑;再到石屏山见通灵四象阵破,众多修行人夺宝;再至后来莲鹤方壶出世,重逢乔大叔,见出神入化的高人斗法……
一日之间,几番在生死边缘游走,此刻到莲鹤方壶中才安定心神,陆安平只觉腹内空空,一阵绞痛。
“不知道此间事了,还能不能跟乔大叔一起围着火炉吃羊肉汤……
“不对,隐先生说修为到琴心境便可辟谷不食,乔大叔这等五境高人,神仙一般,想来不会再那样吃食了……”
陆安平想起羽扇纶巾、一脸云淡风轻的隐先生,不由得有些失落。
“隐先生或许早走了,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余霜,应该也要回丹阳了……”
陆安平抛起那瓶驻颜丹,又接到手中,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若是将这两日的见闻编几段说书故事,历山城那些行商镖客保准爱听,能赚许多银子……”
“城中宋婶的葱饼,悦来客栈的白切羊肉,高粱酒……”
陆安平躺在松软的青土上,仰望着头顶那片浅白,嘴角无声地念道,心里终于有功夫琢磨
眉心那道暖流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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