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兴亡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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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说早上我们出城的时候都被查问了，那些跟踪我们的人会不会被拦下来呢？”

“呃………”骆宾王也被问住了，“这倒是为师没有想到的，哎，没事了，反正我们已经出发了。”

郑东点点头，便躺在船舱里睡觉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已经到了杭州北门外的码头，两人趁着城门还没关，匆匆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也被拦了下来，但这次骆宾王没敢亮出真实身份，而是说自己和小孙子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门吏看面前这一老一少长得也不像是奸细反贼，便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城，两人就没有那么着急了，漫步来到那家曾经住过的悦来客栈。

没想到那掌柜的还认识骆宾王二人，亲自把骆宾王师徒从门口迎送到里面的雅座，让二人也是受宠若惊。

问过之后才知道，因为这扬州动乱，人人避之不及，那还有往江南这边来的？

大多从扬州润州逃难而来的都是些穷苦之人，根本住不起客栈，都在城南聚集，官府也在那里设了粥棚，以赈济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

说到这，客栈掌柜老胡不禁长叹一声，

“哎……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苦的都是这些穷苦百姓啊！前隋年间，天下一统，都以为能过几天太平日子，可战乱没过多久，就又是修宫殿，又是挖运河；没多久就天下大乱，比这次可厉害多了，那可真是人间炼狱啊，整天就是打来打去，但打仗又有什么用呢？长江还是那条长江，西湖还是那方西湖，只是这些穷苦百姓一代又一代的为战乱而死，却像长江里的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郑东心说这胡掌柜说话还挺有文化的，应该是上过学的，不过上次来却没见他有这么多话的。

骆宾王也被胡掌柜的话触动了心神，也跟着他一起哀叹连连。

郑东见二人都陷入了深深地感伤之中，仔细品味一下胡掌柜方才说的话，让郑东想起了那首著名的《潼关怀古》。

于是他稍稍改动了一下，用慷慨激昂的语调念了出来，

“川流如聚，波涛如怒，江河表里扬州路。

望江都，意踌躇，伤心炀帝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胡掌柜大声叫好，“郑公子好文采，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把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心思都给念了出来。好啊！”

骆宾王也啧啧称好，不断的夸郑东大有长进。

三人自是一番你来我往，直到郑东红着脸的对胡掌柜说自己饿了，胡掌柜才不好意思的说抱歉，连忙转身到后厨去安排饭食。

不一会儿，胡掌柜就和小二一起，把三菜一汤摆在了骆宾王师徒的桌上，骆宾王邀请胡掌柜一起吃，顺便再聊聊。

胡掌柜推辞了两下，但最终抵不住骆宾王和郑东的热情，便坐下和两人一起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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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吃饭，徐敬业也在管家徐坤的伺候下吃上了几口热饭，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大军刚刚抵达预定位置，并扎下了营寨。

徐敬业选择了高邮县西边的下阿溪为大军驻地，并把营寨立在离溪水只有二里远的东边，下阿溪即为后世天长市之白塔河也。

并且，在下寨之前，徐敬业派人给尉迟昭传令，命起放弃盱眙县城，与韦超二人领兵三万驻守盱眙县南的都梁山。

再分兵一万五千给徐敬猷，剩下四万大军再加上从扬州抽调的一万人，组成徐敬业的中军，驻守下阿溪。

三路兵马形成掎角之势，以抵抗李孝逸的大军。

第二天，李孝逸三十万大军抵达临淮，也就是盱眙县西北边的淮河北岸地区。

在听闻徐敬业的布局之后，李孝逸立即派遣折冲都尉雷仁智渡过淮水，趁着徐敬猷刚刚攻下淮阴，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击退叛军右翼。

然而令李孝逸和雷仁智都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打了一场恶战的徐敬猷部的战斗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勇猛异常，士卒个个争先，把雷仁智的一万大军杀了个大败而归。

这是因为徐敬猷部刚刚取得胜利，自然士气正盛，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而雷仁智的一万人已经行军将近半个月，那还有什么力气，故而被徐敬猷以逸待劳，击败在淮阴城下。

李孝逸听到传令兵的的奏报，很是震惊，挥挥手让传令兵下去整顿休息，又让左右传令下去，没有他的军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然后便自己一个人在账中望着自己的铠甲和宝剑发呆。

此时的李孝逸又惊又惧，惊讶的是徐敬业仓皇聚集起来的这一群乌合之众竟然有如此的战斗力，将一万左玉钤卫的精锐都给打败了，那可是曾经的左领军卫，在南衙府兵中都是叫的上名号的，这陡然间的挫败，让李孝逸不得不感到惊惧。

然而让李孝逸恐惧的，还是整个战局的走向。

如果此次领兵平叛会以失败而告终，那下场李孝逸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太后砍了，甚至还会牵连到家中的亲族。

但如果他平叛成功，那么可能参与了徐敬业起兵的那些山东诸王，肯定会对自己有所看法，认为自己为了阿附太后，不顾李唐王室，简直是不忠不孝之徒！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李孝逸想要的，于是他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会儿盯着地图，一会盯着自己的铠甲宝剑…

没过多久，被武则天专门派来监军的殿中侍御史魏元忠在账外高声求见。

李孝逸赶紧让他进来，但依然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魏元忠见状，心知李孝逸是为了雷仁智的失利而感到忧虑，这也是他来见李孝逸的原因，也是太后派他前来所要让他发挥的作用。

李孝逸知道魏元忠是太后的人，不仅是来给自己出谋划策的，而且是要时刻监视着自己，所以李孝逸一直不太待见魏元忠。

但刚刚的忧虑，让李孝逸心生一计，大可以利用一下魏元忠这个人，让他出主意，然后只要将战事赢下来，太后和诸王就都怪不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李孝逸跨步上前，一把抓住魏元忠的肩膀，扶着他坐在的右边第一个位置，平时那都是副总管马敬臣的位置。

魏元忠被李孝逸扶着坐下之后，也很惊讶李孝逸的态度，但又立刻正襟危坐，拱手对李孝逸说道，

“方才从副总管那里得知大帅心情烦闷，如今在下有一言，可为大帅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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