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器械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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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东回到家，发现师父好像又出去了。

府里的那些下人们好像对自己很害怕一样，不管郑东走到哪，他们都是赶紧低下头，扫地也好，浇水也好，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搭话。

郑东无所谓，径直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做点吃的。厨子当时就趴下了，不停的颤抖着。郑东一边在竹筐里翻找想吃的菜，一边问道，“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少爷息怒。”那厨子颤颤巍巍的说道，“厨房这种地方哪是少爷这样身份的人能来的，要是小的做的不好，还请少爷明示。”

“没什么，你们做的挺好的。”郑东终于找到了一颗还算新鲜的菘菜，拿起来放在一边，“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就行了，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少爷。”

“是，少爷。”厨子见郑东还在菜筐里翻找，探头问道，“少爷您在找什么？让小的帮您吧。”

“不用了，你起来吧。”那厨子站起身，但依然弓着腰。郑东看了一眼厨子的脸，微微胖，但不是那种肥腻，个子也不算高，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小的姚昌。”

“那以后我就叫你姚叔吧。”郑东直接把菜筐翻了个个，把里面的菜全倒在了地上，蹲在那里扒来扒去。

厨子姚昌“扑通”一声跪下了，“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郑东有些烦了，怎么又跪下了？郑东站起来走到姚昌面前，蹲在他面前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们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怕我？”

“回回少爷。小的们听说您和老爷都是”

“都是反贼是吧？”郑东笑道。

“小的不敢！”

“没关系，我和师父确实是反贼。”郑东咧嘴笑道，“你们这么想也没什么，但那都过去了，如今我师父被太后加官赐宅，我们和反贼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们还怕什么？”

“这”姚昌吞吞吐吐的，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喉咙一样。

“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会怪罪于你。”

“多谢少爷。”姚昌先是磕了一个头，“不瞒少爷说，其实小的们并不是害怕您和老爷。小的们是奴籍，注定了要世代为奴，什么样的事都见过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之前的主家说了，要是您和老爷这边不要我们，把我们赶出了府，到他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之前的主家？你是说武三思武大人？”

“正是。”姚昌嘴唇直打颤，他也再赌，赌面前这个小少爷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郑东歪嘴笑道，“这样吧，你去告诉下面那些人，就说我说的，只要在府里实心用事，别耍什么鬼心思，我保证，不会把你们赶出府门。”

“是，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小的这就去和他们说。”姚昌把头磕的咚咚作响。

“慢着，还有一件事。”

“少爷请讲。”

“告诉他们不要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和我师父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不吃人的。”

“是，少爷。”

姚昌高兴地咧嘴大笑，屁颠屁颠的就跑出去了。

郑东从地上捡起挑出来的一颗菘菜和两根芜菁，在手里掂了掂，嗯，做两个菜足够自己吃了。看着门外那群穿着最朴素的青衣的下人们，在听完姚昌的宣告之后，个个欢天喜地。郑东摇头笑了笑，这些人，一句话而已，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吗？

吃完了饭，郑东来到前院，自己的那架直辕犁还摆在那里呢。

郑东绕着直辕犁来回转圈，看着这种由耒耜转变而成的犁地工具，平放在地上，就像是两根t字型的木头连接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小正方形后，其中一个t露出来长而直的腿向前伸展，就是所谓的犁辕，再向上伸出一只胳膊，可以作为使用时的扶手；另一个t型的腿和一只胳膊都成了正方形的边，突出去的地方很短，而另一条胳膊和犁辕平行，用的时候要贴地，这就是犁床了，而且还给这条胳膊的最前面做了一只金属的指甲盖，这就是犁铲了。

郑东开始在脑海中想象曲辕犁的样子。他虽然不知道这曲辕犁在唐朝刚刚出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郑东能想起来小时候在乡下见过别人犁地，用牛拉着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曲辕犁了。当时郑东还想上去摸摸看，但被姥爷一把拉回来了，姥爷告诉郑东，犁头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破手指的。

渐渐的，曲辕犁的构造在郑东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郑东为了避免忘记，立刻钻进屋里，准备把构造图画下来。

但毛笔实在是太难把握了，郑东又不太擅长作图，整个画下来乱七八糟的一团，这东西拿出去，除了郑东估计没别人能看得懂。

画好了图，郑东就打算动手开始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根曲辕。郑东喊过一个名叫陈阿三的下人，一起出了府门。

路途中，郑东得知陈阿三今年十九岁，家里从父亲那一辈开始变为奴籍的。郑东觉得目前还不是收拢人心的时候，把陈阿三的家族经历当做故事来听听罢了。

郑东让陈阿三带着自己去找一家木匠，也许是恰好找对人了，陈阿三对南城很是熟悉，谁家的手艺好，谁家的要价低他都一清二楚。郑东大喜，让陈阿三赶紧在前面带路。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南市一家挂着“鲁记木匠铺”的小店。

木匠铺门面很小，只容两人窄身通过，穿过将近十米的过道，来到一处大院中，果然是豁然开朗。一进院子，郑东就被院中间那一堆红木所吸引。怪不得这种木材这么贵，是真的好看啊。

见到两人进院，一个手里拎着个短锯的老头走了过来，“二位有何贵干？”

老头姓鲁，正式这间木匠铺的主人。

“这话问的，到木匠铺能干什么？难道来做衣服不成？”陈阿三跨步上前叫道。

那鲁老头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跟客官开个玩笑。两位想做个什么东西？”

郑东也不管这老头正不正经了，从袖中掏出图纸，指着上面的曲辕说道，“我想做一根这样的曲辕。”

鲁老头盯着郑东手里的图纸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太明白郑东所说的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抬头看看郑东，又皱着眉头看看图纸，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郑东都有些生气了，图纸虽然画的不怎么样，但也没必要这种表情吧。

“这位客官，你看这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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