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万世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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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杜暹，对于郑东说出来的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郑东，又看看母亲沈芸。

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爵爷说的是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说出来了，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爵爷大恩，杜暹无以为报，日后爵爷有何吩咐，杜暹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郑东要的就是这句话，在他年纪小，没实力的时候小小施恩，日后就可以占据大义，等这杜暹当上了宰相，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扶起了母子二人，让蔡小刀带着下去安排，就照刚才说的去做。

等这些杂事全都忙完，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郑东算是一点儿没闲着，没办法，人手不够，自己还不亲力亲为的话，事情就很难办成。

躺在床上，郑东累得连饭都不想吃，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郑东就已经醒了，头天晚上睡得太早，早上自然就醒得早。

沿着门前的韩城河跑一圈，见到下游与洛河交汇的地方才回头。

农户们已经扛着锄头出门了，见到郑东也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郑东仿佛置身外婆家的农村一般，也摆不出什么贵族爵爷的架子，最重要的是，这些农户郑东大多都不认识，人家和自己打招呼，自己也只能尴尬的报以微笑，加快脚步走开了。

快到门口了，蔡小刀慌里慌张的迎上来，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一大早的，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没没什么。”

估计是之前郑东在洛阳遇刺的事情刺激到了蔡小刀这一班随从，生怕自家爵爷又出点什么事，那他作为贴身护卫，真是百死莫辞了。

“别担心了，这天下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太平，再说了，这里是皇城根，是天子脚下，难道还有人敢在这里行不法之事吗？”

蔡小刀自是点头答应，但再也没离开郑东半步。

今天是要进宫的，郑东晨练之后身上出了汗，得赶紧洗洗澡换换衣服才行。

等一切都收拾完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吃完了早饭，便往洛阳城方向来了。

打定鼎门进城，一路不用拐弯，宽阔的大街，看着就让人舒服，过了天津桥，在端门接受了检查，蔡小刀就进不去了。

郑东独自一人，安步当车，正好消消食，刚才在马车上又吃了两块点心。

宣和似乎早就在应天门这里等着了，看到郑东慢悠悠的往面前走，赶紧迎上来，估计再等一会，宣和就要被太阳给晒化了。

武则天已经批完了一堆奏折，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女皇生了气，眼下是柳眉倒竖，眼睛瞪得似乎要把人刺穿。

郑东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赶忙低下头，等武则天什么时候想起来自己再说吧。

再生气，也不用给自己这个被预约来的顾问搞什么下马威吧，难道说，惹武则天生气的奏折说的是自己的事？

不应该啊，自己回京之后，压根也没做什么事，那些言官们再听风成雨，自己好像也没刮起什么风吧。

等，只能慢慢等。

好家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上大学军训也没有站过这么长的时间，关键是还不能抬头，两个小时下来，感觉脖子都快断了。

“赐座。”

这是郑东进殿之后，武则天说的仅有的两个字。

“谢太后。”

终于可以坐下了，软软的坐垫，郑东盘腿就坐上去了，站在侧面的宣和一直在对自己使眼色。

明白了，不能这样做，不合君臣礼仪，得跪坐。

好吧，谁让人家是君呢，跪坐吧。

又晾了一炷香的时间，武则天才开始问话。

“说说吧，你之前没有跟朕说完的。”

郑东本来准备了一大套说辞，被这一站一坐，给晾的一干二净，啥也想不起来了。

从头慢慢捋，郑东的脑子如同浆糊。

进行不下去，就换一张方式，从后往前来。

目的自己是非常清楚的，既然想不起来演说稿，那就直抒胸臆吧。

“启禀太后，微臣所奏之事，唯有一条。”

“哪一条？”

“提高朝廷对于商业的关注度和扶持力度，激发社会的商业潜力，为朝廷提高税收。”

“理由？”

“太后明鉴，我华夏文明自古以来的经济基础都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因此历代帝王都把发展农业当作“立国之本”，而把工商业当成“末业”来加以抑制。这其实大大限制了百姓的生产活力。百姓们世代务农，但要承担朝廷的各种赋税，然而巨额的财富去掌握在那些不需要交税的少数人手中，这就让农民们的担子越来越重，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可以算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反例。”

“但自我朝问鼎中原以来，大大降低了重农抑商的力度，尤其在贞观末期，先帝在位期间，颁布了一系列商品、市场、物价管理、度量衡和外贸管理等经济立法，促进了商业空前发展。这都是进步的表现。而现在，就是由太后您来领导，让我大唐再进一步，奠定万世之本的时候了。”

“万世之本？你小子也真是敢说，那你就再说说，和为万事之本？”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太宗文皇帝有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结合以上两句，微臣总结出来一个意思，那就是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所谓‘民为邦本，政得其民’，无不向帝王和统治者们阐述，百姓才是立国的根本，如果没有没有百姓的支持，那政权绝不可久。”

“你的意思我明白，以民为本是不错，我大唐立国以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这些和你说的发展sha有什么关系呢？”

“回太后，微臣所说的国以民为本，后面还有一句，民以食为天。”

“何意？”

“我大唐的百姓善良淳朴，在长久以来自给自足这种生活模式的影响下，更加无欲无求，基本上所有农民的终极理想，不过是食果腹，衣保暖，日食三餐，偶尔能吃上几顿肉罢了。多灾多难的华夏人民，对战争可谓是深恶痛绝，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他们连自己的家乡都不愿意离开，又怎么会造反呢？”

“太后您试想一下，如果一个朝廷能让治下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此时再有一些利欲熏心之人想要推翻这个朝廷，太后认为百姓们会站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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