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事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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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骆府。

郑东这两天为了琉璃厂的事情，就直接住在了师父家里，一来路程近些，而来也方便秦晙他们找到自己。

这天上午，秦晙和蔡小刀两人前后脚到了。

“怎么样？查到些什么了吗？”

“回爵爷，小人混进他们的行当里，但他们似乎能分辨出来似的，都有意瞒着小人，所以”

“哈哈，你当然问不到了。”秦晙从后面跟上来，爽朗的笑声穿过了院子，“贤弟，为兄来也。”

郑东赶紧迎上去，“秦兄，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查到什么了。”

“哈哈，不错，按你说的方法，还真让为兄给问到了。”秦晙把着郑东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户部度支司下面的税吏亲口告诉为兄，这些琉璃都是从城北流进来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些琉璃都被一家胡商包揽，然后在南市发卖，最重要的是，这名胡商还以几乎免费的价格把琉璃器贱卖给来我大唐进贡的外藩使臣。”

“你说什么！”

郑东听完秦晙的一席话，才反应过来事情有多严重。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如果武则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司宾寺把那些琉璃器赏赐给外藩的使臣，人家会以为我们大唐看不起他们的，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要担责任。

来不及跟秦晙解释了，郑东让蔡小刀给自己备马，他要进宫面见太后。

不过顿饭功夫，郑东就到了应天门，从这里开始就不能骑马了，但郑东火急火燎的，实在学不会什么安步当车，飞毛腿一般的来到了仙居殿，一般不上朝的时候，武则天就住在这里。

也许是武则天早就知道郑东要来，便让宣和在殿门外等着。

“宣和，太后在吗？”

“在，正在等着少卿呢。”

“嗯？等我？”

“是，少卿快进去吧。”

进了大殿，武则天没有坐在上面，而是坐在偏殿中的矮榻上，郑东径直走了过去，跪在地上行礼。

“郑东，朕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太后英明，微臣确实碰上了个小麻烦。”

“小麻烦？”武则天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怕是有些棘手吧。”

郑东知道，在这洛阳城里，就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眼前这个人，与其在那里打肿脸充胖子，不如直接说出来的好。

定了定神，郑东恭敬的说道，“太后，有件事，微臣不得不向太后说明。”

“什么事？”

“上个月，太后命微臣上贡给司宾寺的那一批琉璃器，出问题了。”

“琉璃器？出什么问题了？”

“当时太后虽然没有告诉微臣琉璃器是作何用的，但微臣从大行令豆卢钦望那里得知，这批琉璃器是太后打算在中秋节赏赐给那些外藩使臣的。然而，就在前几天，洛阳南市突然涌现出一大批琉璃器，几乎占据了整个琉璃市场，而且价格比洛神琉璃的还要低。”

“这不是件好事吗？难不成这琉璃一行，就只允许你洛神琉璃大把大把的捞钱？再说了，不是你告诉朕，官府要促进商业繁荣，就得让商业百花齐放吗？”

“微臣是说过这句话，出现了别的作坊的琉璃器也无关紧要，就算他们跟洛神琉璃打价格战微臣也无所谓，关键是，他们把这批琉璃贱卖给了太后您要赏赐的那一班外藩使臣！”

“有这等事？”

“这是微臣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一想到明天就是中秋节，这才着急忙慌的进宫禀告太后了。”

武则天面色一凛，气氛顿时有些冰寒，“来人呐，把纪秋灵给朕叫来。”

纪秋灵，就是武则天自行设立的一个特务机构——内卫府，与明朝的锦衣卫有些类似，有人认为，所谓的内卫府，就是太宗皇帝时期设立的百骑司，后来经过发展和扩编，到武则天时期变为千骑司，武则天这个改名狂魔嫌弃千骑司不好听，这才改名为内卫府。不过这些事情是真是假，郑东也不知道。

而武则天刚才提到的纪秋灵，就是现任的内卫府的最高长官。

作为大唐王朝唯一的情报机关，几乎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据说来君臣，周兴，霍献可那些酷吏，都是内卫府的人。

“末将纪秋灵，叩见太后。”

隔着帘子，看不见样貌，但明显是个女人。

等到武则天宣她进来，郑东抬眼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个英气逼人的女将军。

一身明晃晃的山文甲，兜鍪上钉着金色的凤翅，狮首的腹吞，打上铜钉的腰带，以及一些郑东叫不上名字的装扮，活脱脱的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因为进殿，摘下了佩剑，否则定然会更加帅气，搞得郑东都想上去摸一下了。

“秋灵，朕问你，这几日那些外藩使臣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活动？”

“回太后，末将没有接到相关的奏报，自从月初他们进入神都，就一直待在司宾寺，平时也就是来往于南市和西市，没有人出过神都。”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南市西市都买些什么东西？”

“他们这些外藩使臣，大唐的很多东西到了他们眼里都是宝贝，无非是些瓷器，丝绸，对了，还有很多作物的种子。”

“他们中，有没有人买过琉璃？”

“这末将这就去查。”

纪秋灵单膝跪地，行了个礼，然后起身就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她穿着几十斤的重甲，动作的流畅度也让郑东不敢相信这个一位女将。

“怎么？羡慕了？”武则天察觉的郑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男子汉就应该提三尺剑，驰骋沙场，立万世之功，我大唐有尚武之风，但到了你这里怎么就这么不顺眼呢？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如秋灵一介女流！”

郑东打死都想不到居然能在这个时候被武则天一通嘲笑，能当上你这内卫府长官的能是一般人吗？老拿我跟这种人比有什么劲啊，找个五陵少年，世家纨绔出来比比啊。郑东在心里给自己打抱不平，却不敢叫出来，现在还指着武则天帮自己干正事呢，怎么能现在翻脸呢。

于是郑东不好意思的点头笑笑，算是认可了武则天的说法。

武则天又是一顿鄙夷，捡起小几上的书卷，又看了起来。

看这意思，郑东也得在这等着了，现在没有背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纪秋灵和她的内卫府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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