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中贫儿怜母疾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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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自古英雄辈从贫贱出，万般本事皆由急困来，咱俗人俗笔自然也是这个套路。

这故事么，就开始在那时之隙、间之彼的一片神奇的大陆上。时值青鸾一五三二年深秋，神武宗二十一年，青鸾国西地先民山脉雾罩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谁曾想就是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居然走出了一个能改变青鸾国千年走向的多情少年郎铮。

正是这天鸡刚鸣，天色朦胧，村里到处都挂着一层白霜，看着一应事物都幽蓝幽蓝的。

早起的人家一个个的点亮了灯火，不大一会就有寥寥炊烟次第升起，出来觅食的狗儿在满村子里转悠。也不知道在谁家偷了吃的，遭了打，叫得格外凄厉，不一会骂呵之声也传了过来。

铮和妹妹霓裳两人，天不亮就在被子里面窸窸窣窣的扭动着。平日里这时，他们两个还睡的正香，而今天此刻两个人，彼此瞪着大眼睛笑看着对方。

娘亲月晕自然早已起身，在厨房里面忙活一家的吃食，阿爹北望也起来去收拾院子里面蔬果。深秋之后一天冷过一天了，地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但是土里刨食的人家，总还想找些东西将就过冬的。

毕竟一家五口人，两个半大的小子一个小丫头，虽然破衣烂衫其乐融融，但这吃的总是不够，那不能在以后大雪满天的日子还要上山去找些找补。

“今儿就去么？”霓裳小声的在铮的耳边说道，她把伸出被子外面的手缩了回来，好冷哦！

“嗯，今就去，再往后万一下雪了，怕是出不得门了，你要怕冷，就别去了，我早去早回的就好。”铮一把掀开被子，哆嗦了两下，就开始麻利的穿衣服了。

“说好了我也去的，怎么就能不去了。阿爹娘亲那边你怎么说？”霓裳也被这掀起被子带来的凉风激得了打了寒颤，干脆也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昨儿就说好了，去矿里捡矿石，顺便赶集去，买点盐巴，阿爹同意了的。你闻，娘亲在贴饼子，想必就是给我们带着路上吃的。”铮几下穿好衣服，又绑好外出穿的小斗篷和护膝。

霓裳也闻到这麦饼的味道了，加快了手上穿衣服的动作，还在睡着的大哥藤这时却探了脑袋出来说道“铮，你昨儿又做梦了，大叫着喊姐姐，手脚还乱扑腾，唉，我现在腰上还痛。”

“啊，是踢到哪了？”铮停住手上的动作，关心的看着哥哥，就想帮他看看。可是藤壶还没有动作，穿好衣服的霓裳说起话来了

“你别听他乱说，我怎么没有听见，我也没有挨到踢，我看你怕不是想着，我们要出门，你今天要帮爹娘干活，提前就找了理由说痛躲懒。

你那一点子鬼心思，别打量我不知道！”霓裳说完这些，直接就把铮往外推，她想想，又回头对着看不清表情的藤说道“我可告诉你，我们两个也是出去找补家用，可不单单就为了出去玩。

你就安心在家帮娘亲做些腌货，也求你勤快些，那都是过冬要吃的。阿爹少不得等会也要进山里打猎，你要不帮娘亲做事，等我回来，我就让阿爹打你。”

说完拉着铮就出了内间的门，两人出来一看，阿爹北望果然已经不在了，应该拿了第一锅出来的饼子就直奔山里打猎去了。

只有娘亲还在厨房里面忙活，她也没有听见几个孩子拌嘴，笑盈盈的看着他两人进了厨房要帮忙，娘亲放下手上的活计，仔细的看了看，衣服穿的还算厚实才放下心来。

铮看着霓裳和娘亲在厨房里面忙着，先是跑到厨房里面的水缸看了看，是满的，又看看了柴堆也是高高一摞，想着应该是阿爹出门前都备好了，才放下心来，帮着她们两个打下手。

不一会杂菜咸骨肉汤也好了，配上一摞饼子就是全家一天的吃食了。铮装汤的时候，给锅里剩了一大半，又小心的把灶火捂熄了，这样余温就能热着汤，娘亲等会也不用费事再热。

藤等着大家摆好桌椅的空档去洗漱了一番，铮看着藤腿脚不便，又去帮了他一回。忙了一会大家才坐好开始吃饭。

“你们两个明天起，也不要再去那矿里了，我总是担心的很。”月晕看着铮埋头猛吃，就想着早点出门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那矿里，黑漆漆的，来往的车辆又多，别的半妖进矿里做事，总是要么身强力壮，要么能有技能保命。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那些危险的地方，每次出门我心都是悬悬吊吊的，总是不得安生。”月晕又给铮递了一个饼子。

铮接了过来，也没有吃，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小挎包里面。他擦擦嘴，咽下口里的东西，笑着对月晕说道“娘啊，我哪里敢带着霓裳往矿洞里面走。

不过是在出了矿洞的那些牛车旁边，捡些散落下来的小矿石而已。我们可注意看着车，平时都是让霓裳远远的站在边上，都是我捡好给她送去。

若是一时捡了个特别好的，我们马上就回来，不会特别贪心的。我自然是知道那些半妖的孩子身强力壮还有异能，哪里敢和他们争抢。”

霓裳也含着饼子点点头，嗯嗯的答应着，附和着铮，生怕娘亲一个不愿意就不让他们出门了，他们今天有个天大的事情要做的。

月晕摸摸霓裳的头，让她慢点吃，转脸过来笑着，对铮说道“娘亲虽然不常出门，也知道外面的世道艰难，那些比你们身强力壮的半妖孩子，早早就抢了好地方，专挑好矿石捡。

你们虽然说着不贪，前日里回来之后，霓裳悄悄给你补衣服，可不是和人家打斗起来撕扯的，你还想瞒我。

我们家里虽然困难些，同样是非人半妖，可是并不以体力见长，就说这异能也没什么大用，就当我们和普通人类人家没有什么两样好了。

铮儿你也十三岁了，本该还是读书的时候，之前镇子上的强学堂，也是来回路途遥远，我们也付不起食宿费用，所以弃学了。认字读书都由我来教你们几个，已经亏欠你们了。

既然你阿爹答应了你们，为娘也不拦你们，只准这一回，过了今日以后，也不要再去矿上了。你们两个体力单薄，终归不是以后能在矿上讨生活的。

不如和你阿爹学着种田打猎修葺房舍，这个冬天好生和村里的木匠学门手艺，明年就要和你说亲了，男孩子也须得有个养家的本事才好。”月晕细细的交代着铮，藤在一旁有些无趣的继续吃着。

“哈哈，铮明年就要娶亲了么？娘亲可有相中的？”霓裳也收好了自己的饼子，开心的看着月晕又冲着铮做了个鬼脸。

“唉，你这个疯丫头，娘亲和哥哥说结亲的事情，你不羞不臊不躲，还赶着来问，哪里有个姑娘的样子。

你也要多在针织上下些功夫吧，别一天天就想着和铮儿浑跑的。”月晕笑骂霓裳，还伸手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

“哈哈哈，娘啊，我可不羞，我也要像你一样，自己个挑个万里选一的好夫婿，凡事都要像着阿爹才行。你给我说亲的时候，可是要记得啊。”霓裳握着娘亲的手，笑的更开心了。

月晕听了这话，脸上居然有些羞涩，虽然年过三十，家境贫寒半生操劳，可是月晕格外的与村里，还有矿上的那些女子不同。

虽然有了三个孩子还是身姿婀娜，面如秋水，眼含星辰，眉不施而黛，唇不点而降，此刻双颊上遍布红霞，更是说不尽的风流之态。

“娘，我们收拾收拾就走了，你要是有什么做不动的，千万放着等我回来，外面已经大天亮了，我们也早去早回。”铮也笑了一会之后，就拉着霓裳准备出门了。

月晕依着院门，送了两兄妹，看了半晌，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里面，这才牵肠挂肚，回头去张罗着做事去了。

铮和霓裳两人快步的离开了村子，穿过一个山洞来到了外面的林子里面。两人这才回头看看，又相视一笑。

“娘亲真是唠叨啊。”霓裳穿着厚实的衣裳，还是觉得从心里透出来的冷，这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已经把最厚的衣裳都穿好了才敢出门。

“那还不是为了我们好，我们走快些吧，今日的集市上，必有很多人家去换过冬的东西，如果去晚了，这梅乌草没了，娘亲可是又要受一年的罪了。”铮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

“你说，为什么我们家，就是这样没用幻妖，我们两个要都是石妖多好，早就可以去矿上赚钱了。幻妖又没有什么用，还没有力气，还要用这梅乌草渡劫。唉。”霓裳紧紧的跟着铮。

“我可不想当石妖，我要和阿爹一样变成一个座狼，在山里肆意驰骋，你看阿爹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带着娘亲在山里狂奔，对月嚎叫，多威风。”铮停下了脚步，学着阿爹北望的样子引颈长啸。

“哎呦喂，我的天了，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你告诉我，大晚上的，不睡觉，阿爹变成一只大狼，背着娘亲冷飕飕的去外面吹风。

这还不算，还听他嚎一晚上，其他妖兽精怪还跟着嚎，胆战心惊的怕它们冲过来，万一打起来了伤着了可怎么办？想到这里，怕都怕死了，哪个姑娘家的会去喜欢这个。

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对于我们女子先要那种，那种感觉，是不是有些什么误解，我想到每个月圆的时候，阿爹就兴冲冲的带着娘亲往外面跑。

也就是我们娘亲好性子由的他去疯，我要是有这么夫君，我光想想就脑壳痛。”霓裳嫌弃的拉住了铮，斜楞着眼看着他。

“额，你不是说要找个阿爹这样的？”铮回头有些尴尬的看着霓裳，圆月夜奔不是挺好么？怎么小姑娘就这么嫌弃了？

“顾家护妻儿能和阿爹一样就行，其余旁的但凭两人心意喜好就可，唉，和你说不清，你也是个大傻子。”霓裳又推着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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