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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南方潮湿,哪怕到了冬季,依旧阴雨连绵。邬乔去了一趟郊区的工厂,回来时正好赶上下雨,程令时给她打电话时,她站在大门口等着出租车,等的瑟瑟发抖。

“怎么不让公司的车送你去?”程令时皱眉。

公司有商务车,一般设计师出去,都会有车子接送。

邬乔笑了下:“隔壁组昨天就去了夏天,金师傅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来接你。”程令时当即说道。

邬乔赶紧说:“别、别,你给我报销打车的钱就行了。我叫的滴滴应该快到了。”

程令时在那边半晌没说话,邬乔还以为他不愿意,无奈说:“你该不会是要发挥资本家的本质,连这点打车费都舍不得给可怜的员工我报销吧。”

“报。”程令时轻声说。

邬乔也只是说说而已,很快挂了电话,又等了几分钟,总算是约到了车子。

一上车,车内的暖气铺天盖地袭来,将她整个人包住,原本快要冻僵的手臂和腿,也渐渐缓过了劲儿。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邬乔才到了公司。

这会儿已经快到下午两点,早过了午饭时间。

她从车上下来后,将手里的包抱在怀里,这里面装着电脑还有各种打印的图纸。

谁知她是小心翼翼往公司大楼走,但是路上的一辆电动车,却直接横冲直撞过来,邬乔在看到对方时,连忙往旁边躲避。

但没想到对方不知在干嘛,车头居然直挺挺的往她撞了过来。

虽然在最后时刻,对方拼命刹住了车子,但是邬乔手里抱着的包还是被撞飞了出去。

包里的电脑跌了出来,里面的图纸四散飞舞,很快又沾到了雨水,贴在了地面。邬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弯腰去抢电脑,图纸还可以再打印。

要是电脑进了水,那就完蛋了。

她半跪在地上,将电脑从地上抱了起来,旁边骑着电动车的男人,一看她站了起来,重新扶稳车子,就想跑路。

“我说,”邬乔直接抓住他车子前方的车篮,目光冷静的望着对方:“撞了人就想跑,这不太好吧。”

“你不是都没事,”骑着电动车的人似乎生怕邬乔赖上他,强词夺理道。

邬乔冷眼望着他,没有松手:“撞了车,最起码要说一句道歉吧。”

骑车的男人松了一口,赶紧说道:“对不起。”

对方身上穿着雨衣,邬乔则连把伞都没有,她没打算让对方赔偿什么,就是不想纵容这种行为。

在对方道歉后,她松开手让对方离开。

这才弯腰去捡地上的图纸,纸张一沾上水就被泡开,眼看着已经不能用。但是邬乔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图纸随便乱扔,只能一张一张捡起来。

就在她弯腰捡图纸时,有一把伞悄然出现在她头顶。

她抬眸看了头顶这把黑色雨伞,不由笑了起来:“我说你不会是一直等着我吧。”

邬乔边说边笑着转头,她以为是程令时特地下楼来接自己。

谁知转身,就看见一个穿着驼色羊绒大衣的女人,腰间系着腰带,哪怕年过半百,依旧保持着完美而纤细的身材。

眼前的这张脸有些年轻的过分,乍一看顶多四十来岁的模样。

长卷发、线条柔和的鹅蛋脸,还有那双与邬乔有些相似的眼眸,此刻黑眸上覆着薄薄的水光,好像随时都能落下泪。

直到她尾音发颤的喊道:“早早。”

邬乔眨了眨眼睛,雨势渐起,雨水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还夹杂着周围车水马龙的喧闹。

可是这一刻这些声音仿佛都消失,只余下这个声音。

“你没事吧,妈妈看看你,有没有被撞到,”宁桢的声音急切而又关心,就真的像一个妈妈看见自家的孩子被车撞到后,那种自然而然的着急。

邬乔突然一笑,她刚才一直在淋雨,此时雨滴还从眼皮上滑过。

滴了下来。

她重新弯腰去捡地上的图纸,宁桢穿着高跟鞋,一直替她撑着伞,直到最后一张图纸从地上被捡起来。

邬乔没有再看她,直接阔步走向公司的大楼。

宁桢连忙撑着伞追了上来,声音哽咽道:“早早,早早,你今天下班有空,我想和你谈谈。”

原本大步流星往前走的人,猛地顿住脚步。

她一停下,两人面对面,宁桢这才发现原本记忆中比她矮半个头的少女,如今竟比她还高出了些许。

明明是那样柔和清润的眉眼,此刻却透着冰冷和淡漠。

“聊什么?”邬乔淡然问道。

宁桢被问的怔住,聊什么,聊聊这么多年,聊聊她为什么离开这么久才回来,还是聊聊她抛弃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

邬乔看了一眼,问道:“你是在跟踪我吗?”

“我没有,”宁桢连忙摇头,她小声说:“我只是偶尔会在这附近逛逛。”

自从宁桢知道邬乔在这边上班之后,因为她家离这里并不算远,所以她几乎每个下午都会过来坐坐。虽然知道这样并不能撞见邬乔,但是有几次,还真的被她走运碰上。

邬乔有时候是一个人出来,急匆匆就走过去。

有时她身边跟着同事,说说笑笑的离开。

宁桢就坐在楼下那个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从那里正好能看见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守望,没什么用。

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试试运气,想要见见邬乔。

“早早,你头发都湿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宁桢有些祈求的看着她。

邬乔垂眸望着她,眼底倒也没有不耐烦,而是一种被冰封的状态,冷静、淡漠,仿佛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她多年未见的母亲,而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

“这里是我公司附近,别在这儿坐,找个远点的地方。”邬乔冷静说道。

宁桢没想到她态度会松软,真的愿意跟自己走,当即喜形于色,连连说道:“好、好,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在司机到之前,宁桢一直替邬乔撑着伞。

她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可是目光在看见邬乔冷淡的表情,还是噎了回去。

这么多年未见,哪怕是血缘至今,也早已经只剩下陌生感。

好在车子很快来了,邬乔直接上车。

司机听了宁桢说的地址,安静驾驶车子,哪怕这会儿宁桢心底有多少话想说,也是安静等待着。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行驶到一条花园里弄,旁边是成片的花园洋房。

因为下着雨,外面没多少人。

车子停在路边后,宁桢先下车,她拿着伞走过来想替邬乔撑着,被只她淡淡推开说道:“带路吧。”

这家咖啡店是宁桢闲暇时,租下来弄得,就是为了跟自己的朋友有个安静聊天的地方。

店铺开在花园洋房里,周围是各种精致低调的店铺,这里是上海市中心唯一一片保留的花园洋房,这里的房子只租不卖,不过单单是租金便足够吓人。

宁桢这种玩票似得咖啡店,实在是有够奢侈。

两人进门时,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叮铃响了两下,提醒里面的店员,来了客人。

“夫人,”店员一抬头,看见宁桢开心的笑了起来。

里面有好几个店员,都是小姑娘,年轻不大,看着跟邬乔差不多。

宁桢小声说:“楼上也有地方,要不我们上楼?”

她询问的口吻有点儿过分的卑微,惹得旁边的店员忍不住抬头看向邬乔,而在目光中心的邬乔淡然道:“就在楼下吧,我没那么多时间。”

“好,好,”宁桢点头。

邬乔已经直接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虽然是下雨,但是店里并非没有人,相反还坐着好几桌,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会儿不是对着刚端上来的点心拍照,就是自拍。

配合外面下雨的氛围,确实是个闲暇又舒服的打消时间的方式。

“夫人,你们要点什么?”店员将菜单拿了过来。

宁桢看着对面邬乔的模样,小心说道:“早早,店里的下午甜心塔挺受欢迎的,要不你也试试这个。”

邬乔没有说话。

“那就再来一杯热可可吧,你刚才淋了雨,得喝热一点的东西。”

宁桢扭头问店员:“店里有干净的毛巾吗?拿一条过来。”

店员正要点头,就被邬乔打断:“不用了,我们有事说事吧。”

宁桢无奈笑了下,将菜单重新递给店员,示意她们尽快把东西端上来。

店员一走来,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多年未见,连聊天的话题都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相较于宁桢的紧张,邬乔更多的是无所谓,她扭头看着窗外,外面下着雨,路上行人稀疏。

她们这边相顾无言,倒是吧台那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那个女生是谁啊?”一个店员好奇问道。

刚才负责开单的店员有些忍不住低声说:“不知道,但是夫人看起来好像很怕她,一直在看她脸色。”

另一个短发店员说:“长得是漂亮,但是看着很冷漠,我还挺心疼夫人的。”

邬乔并不知道店员对自己的评价,她只是安静待着。

终于还是宁桢忍不住开口说:“早早,我一直都想见你的,但是我……”

说到这里,宁桢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她声音哽咽了起来:“我真的没有脸见你,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不会原谅我。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

宁桢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下,她伸手拽了桌子上摆着的纸巾,别过头擦掉眼泪。

邬乔的目光早已从窗外,转移了回来,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眼神平静无波的望着对方,任由宁桢眼泪掉落,却掀不起意思涟漪。

宁桢或许也知道自己的眼泪,并不会引起邬乔的心疼。

很快,她停下了哭泣,低声说:“早早,我就是想见见你,我知道自己或许没有这个资格,但是妈妈真的一直都想见你。”

听着她内疚而痛苦的声音,邬乔眼皮轻掀,正好店员在此刻将点的热可可和咖啡断了上来。

邬乔伸手摸了摸热可可的杯子,冰凉的手指立即被温暖了些。

宁桢的眼泪一直没停止,好像是她有天大的委屈。

“见我干什么呢?”邬乔淡声问。

宁桢埋着头,动了动唇,终于小声说:“我知道你现在是个建筑设计师,看到你这么优秀,妈妈真的很开心。”

邬乔几乎是都被逗笑了。

她眼睫垂下,将唇角抿直,慢慢开口说:“我很优秀,你就很开心?”

她的声音很缓很慢,宁桢慌乱中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替你高兴,你大伯他们把你养的很好。妈妈一辈子都会感激他们的。”

宁桢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心虚,最后不敢再说下去。

她有什么资格呢。

“那你就没想过,”邬乔声音很平静的说:“万一大伯他们家不愿意养我这个累赘呢?”

宁桢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一点声音。

邬乔转头望着窗外,上海的雨总是让她想起清塘镇,她用力抿着唇,压住声音里的一切情绪,平静说道:“在大伯家时,大伯母对我百般挑剔,邬慧也总是讨厌我,折腾我,邬慧可以去玩,我得帮大伯母干活。上高中的学费,是我自己打工去赚的,但是我从来没抱怨过,就算到现在,我也没觉得他们亏待我。”

“因为我从来不是他们的责任,”邬乔缓缓转过头,这是第一次她直勾勾盯着宁桢,眼底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我,是你的责任。”

宁桢失声痛哭起来,眼泪一直落,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夫人。

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而又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宁桢低声哭诉,不住的道歉,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纸巾,像是抓住什么浮木般:“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我以前一直都在想,”邬乔微微歪头眼底露出迷惑,打量着对面的宁桢,“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这应该是每个被抛弃的孩子,都会经历的过程,想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是世间最爱护自己,最保护自己的人,会头也不回的将她丢下。

因为太过想不懂,所以最后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我不够听话,妈妈才会不要我。

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这样的念头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折磨着她,直到将所有对于母亲的期待和依赖都磨灭在岁月之中,邬乔才彻底想明白。

“一开始我真的想不通,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一个累赘,一个包袱,我给所有人带来了麻烦,”邬乔的情绪也渐渐有了变化,眼角泛红,声音不自觉泛着冷意:“后来我想明白了,不是我的错,我只是遇到了一个。”

邬乔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她,声音一字一顿:“自私、不负责任的母亲罢了。”

这个道理其实并不难懂,但是邬乔却花了很久很久,才跟自己和解。

宁桢摇头,她拼命摇头:“早早,妈妈不是不想管你。我出国之后,拼命的打工,我想早点回来跟你团聚。只是我后来我生病了。”

宁桢开始跟她诉说她到了新加坡之后的生活。

原来她一开始过去,只是务工,但是宁桢当年也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她努力学习英语,离开工厂去了一家酒店,也就是在这个酒店里,她生了一场重病。

“要不是我现在的丈夫,我只怕早已经没命了,”宁桢垂眸,她不敢看着邬乔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说的很多狡辩,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说道:“我病了很久,一直没有收入,我也不敢打电话回来,怕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会撑不下去。”

“后来我病好了,有了收入之后,我将钱打给你舅舅,让他去看你。可是我不知道他居然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亲外甥女的钱都要吞。这么多年来,我给他的钱,他给自己买了房子,送自己的儿子去上大学。”

邬乔面无表情,仿佛听的并不是关于自己的事情。

宁桢的家人对她来说,早已经不是亲人,况且连亲生母亲都对女儿不闻不问,所谓的舅舅贪钱也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邬乔问道。

宁桢真要解释,突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听到铃声,她立即伸手去拿。在她将手机拿出来时,邬乔撇头看见屏幕上宁宁这个名字。

应该是个女孩的名字。

“妈妈,你在哪儿呢?”

因为离的太近,宁桢又在慌忙之中,不小心点开了免提,电话那头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

邬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登时浑身一僵。

“我在店里,”宁桢也发现免提,正要将免提关掉。但是邬乔却抢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没办法关掉免提,手机就那么平放在桌子上。

“这样啊,正好你让店里做五十杯咖啡,送到我公司,”对面的人又轻笑着说道。

宁桢手腕被邬乔按住,也不敢动弹,最后只能匆匆说道:“好,我知道了,那先挂了吧。”

电话挂断,宁桢看着邬乔的表情,也不敢说话。

反而是邬乔问道:“这是你现在丈夫的女儿?”

“对,”宁桢点头,小心翼翼看着她轻声说。

邬乔轻声说出两个字:“隋宁。”

宁桢瞪大双眸,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认识她?”

“我得走了。”邬乔不想再多说什么,特别是在得知宁桢居然是隋宁的继母,邬乔就有种命运在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的母亲不要自己的女儿,却对别人的女儿那么好。

虽然她们这通电话,只有短短几句话,但是邬乔却能感觉到,她们的关系很融洽。

邬乔也差不多猜到为什么后来宁桢不联系自己了。

她嫁入豪门之后,恨不得隐瞒自己所有的过去,只怕她的存在,也被宁桢隐瞒到底,所以她才不敢直接联系邬乔,而是通过自己的哥哥打钱回国。

只可惜宁家人,大概是一脉相承的冷血和自私。

一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直接抛弃了亲生女儿。

一个贪了自己亲外甥女的生活费和学费。

邬乔要起身,宁桢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低声哀求道:“早早,我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但是我们还有时间是不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妈妈在以后的日子里补偿你。”

“补偿我?”邬乔垂眸看着她的手掌。

她哀求道:“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

宁桢手指修长而细腻,保养得当,手指上还带着一枚蓝宝石戒指,富贵又华丽,完全匹配她如今贵夫人的身份。

邬乔突然狠狠甩开她的手掌,推开椅子。

滋啦一声,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引得店里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各位,这位女士是从我十三岁开始就抛弃我的妈妈,现在她回来了,”邬乔站在店内,声音讥讽而冷漠的说道:“她说让我理解一个母亲的心。”

咖啡店里不管是客人还是店员,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宁桢面色苍白,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模样。

邬乔垂眸盯着她的眼睛,平静的说:“不好意思,我理解不了。”

“还有你有没有一次,哪怕是一次,想过你的女儿,想起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父亲,如果连母亲都失去了的话,她该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宁桢失声痛哭,这一刻她残存的侥幸都消失不见。

邬乔轻嘲的看着她:“我知道我要是不跟你聊一次,你不会死心的。所以今天是我第一次跟你聊这个,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你假惺惺的跟我说,对不起我。”

“迟来的对不起,比草还要轻贱。”

在所有人震惊又错愕的目光下,邬乔转身离开。

宁桢坐在椅子上,埋头失声痛哭。

邬乔离开时,对面街道上有一辆跑车停了下来,隋宁正好在附近,所以直接开车过来。谁知刚到路口的时候,就看见邬乔的身影。

她握着方向盘,有些惊讶的望着这边。

很快邬乔上了路边的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隋宁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这才下车,往宁桢咖啡店的方向走过去。刚到了店里,店员看见她过来,一副看见鬼似得被吓了一跳。

“妈妈在吗?”隋宁问道。

店员眨了眨眼睛,大气不敢喘的模样,直到隋宁又问了一句,店员才说:“夫人在洗手间。”

“先给我一杯咖啡。”隋宁吩咐道。

宁桢从洗手间里出来时,眼眶还是通红的,任谁看了都是刚哭过,店员过来告诉她,隋宁刚到店里。

她有些犹豫,打算回去补点妆,将眼上的红肿遮盖。

可还没等她转身,隋宁居然已经找了过来:“妈妈,你上个洗手间,怎么那么久。”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还跟她们说一下你要的咖啡的事情,”宁桢垂着眼,柔声说道。

隋宁皱眉,突然问:“你哭过?”

“没有,我就是眼睛突然进了虫子,然后就……”宁桢找借口。

隋宁:“胡说,你就是哭了,谁还敢给你气受?为什么……”

话说到一半,隋宁突然想起方才在路边看见的人。

此刻再看着宁桢的脸,隋宁好像有种第一次见她的感觉,这样相似的脸型,几乎如出一辙的眉眼,还有身上那股子淡然如水的气质。

“你跟邬乔是什么关系?”隋宁脱口问道。

宁桢抬起头,先前邬乔听到隋宁的声音,就立即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不得不小心翼翼问道:“你跟邬乔认识?”

“你们真的有关系?”隋宁见她并未否认认识邬乔,当即冷笑出声。

宁桢擦了擦眼角,承认道:“乔乔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尽到照顾她责任的女儿。”

隋宁站在原地,如遭雷击,半晌,她直直的望着宁桢,声音怨恨而无助:“你是邬乔的妈妈?”

“你怎么能邬乔的妈妈,你怎么会是邬乔的妈妈。”

隋宁不停的念叨,连宁桢都听出了不对劲,她急急问道:“宁宁,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不知道邬乔抢走了谁?”隋宁突然睁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她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宁桢一头雾水,反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邬乔是故意抢走令时哥的,她知道我喜欢令时哥,她就是故意的,”隋宁转头看着宁桢,声音又急又气:“她是因为你,她知道你嫁给了我爸爸,所以不服气,想要抢走令时哥,折磨我,让我痛苦。”

隋宁从来没听说过宁桢有女儿的事情。

宁桢摇头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

“我要去告诉令时哥,我要让他知道邬乔的真实目的,她根本不是出于喜欢才跟令时哥在一起的,她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们家,”隋宁扭头看着宁桢:“也是为了报复你。”

隋宁转身就要离开,宁桢立即拦住她的方向:“宁宁,我求求你别去。”

“你居然帮着她?”隋宁看着宁桢,没想到从来对她百般依赖的人,居然会拦着她,不过她很快点头说:“也对,到底是亲生女儿,我算什么。”

宁桢哀求说:“不是的,早早一定不会是因为你,她跟令时两个人早就认识。她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呢。”

“你也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隋宁居然很机敏的听出她声音里的漏洞。

宁桢愣住,之前她在餐厅里遇到程令时和邬乔,还特地请了程令时过来聊天。

其实当时她就是想要问关于邬乔的事情,但是她也没敢多问。

那时候她就见两人关系亲密,况且一男一女出现在那种有情调的餐厅里,哪怕不是情侣,最起码也是有些好感的。

隋宁原本跟她的关系很好,最起码也是融洽的。

可是在这一刻,她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所谓的和谐也不过都是表面罢了。

她不再理会宁桢,转身就走。

宁桢赶紧上前追赶,可是隋宁直接上了车子,飞驰而去。

生怕她闯祸的宁桢着急不已,可是她又没有程令时的手机号码,想来想去,只能先给容恒打了电话。

邬乔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家了,她在回去的路上,给程令时发了个信息,随便找了个理由,跟他请假。

她知道自己现在回公司,情绪肯定很不对劲。

邬乔不想让程令时知道这些事,这种令人厌烦又不知怎么逃脱的家务事。

回到家之后,邬乔洗了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拿出电脑,继续开始工作。

只是电脑打开后,眼前的图纸她一遍遍看着,却怎么都入不了脑子。

程令时在办公室里收到邬乔的请假信息,看了半天,还是给她打了电话,很快那边接通,声音很低:“喂。”

“你声音怎么了?”程令时很敏锐的问道。

邬乔轻声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有点儿淋雨,头挺疼的,所以我想今天下午请个假。”

“你现在在家吗?”程令时说着已经起身,他说:“我现在就回来,家里的药在偏厅那个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感冒药和温度计都有,你先量一□□温,我马上就到家。”

“别,别,”邬乔说:“我已经洗了个热水澡,也吃了点药,马上就休息了。你不用回来,我睡一觉就好了。”

程令时哪里放心,表面上哄着说:“你先睡一觉吧。”

但是挂完电话,他直接往外走。

正走到公司门口,就碰到匆匆而来的容恒,一把拉住他,说道:“你要去哪儿?等一下,隋夫人居然给我打电话,说要紧的事情要见你。”

“隋夫人要见我?”程令时皱眉。

容恒也有些想不通,说道:“我刚才也问了,她电话里没说,只说马上就要赶到我们公司了。”

话音一落,电梯停在这一层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往电梯口看了过去。

就见隋宁从电梯里出来,她抬头望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惊喜道:“令时哥,你在这里正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现在有事,要离开公司,”程令时一心挂念着邬乔,压根不想逗留。

隋宁却拦住他的去路,急道:“你必须要听我说,我告诉你,那个邬乔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单纯,她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是为了利用你。”

果然,程令时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件事我知道说来话长,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隋宁见他停住脚步,知道他肯定也关心这件事。

她紧紧抓住程令时的手臂,仰头道:“邬乔,其实是……”

就在此刻,另一部电梯也响了叮的一声,停了下来,门刚打开,一个中年女子冲了出来。

她几乎是一下抓住隋宁的手臂,哀求道:“宁宁,求你跟妈妈回去吧。”

宁桢叫来司机,送自己到程令时的公司,可是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隋宁狠狠甩开她的手臂,将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抢先说了出来:“她是妈妈的女儿。”

容恒是最一脸懵逼的,无语的看着她们,满头雾水。

倒是程令时转头看了一眼公司,开口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过来。”

他直接将几人带到了公司一间空会议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恒抵不住好奇,率先开口问道。

隋宁直接说道:“邬乔是妈妈抛弃的女儿,而她知道我跟妈妈的关系之后,就抢走令时哥,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报复妈妈。”

“啊?”容恒震惊,他看了看垂眸落泪的宁桢。

这位现任隋夫人当年确实挺轰动,据说她当初只是个普通的酒店服务员,只因意外与隋宁父亲相遇后,居然成功上演了一出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她成功嫁入了隋家,并且这些年一直稳稳坐着隋夫人的位置。

此时再看着宁桢,容恒这才发现她在长相上,确实跟邬乔有几分神似,是那种很明显的母女长相。

“不是这样的,”宁桢摇头,她看着程令时说:“令时,早早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多年来,她什么人都不靠,考上了t大,成了设计师。她不会因为故意报复我,就跟你在一起。”

“她当然不会。”程令时冷淡说道。

宁桢听见他这么说,突然松了一口气。

反而是程令时看着隋宁,淡然道:“你要跟我说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件事?”

隋宁睁大双眸道:“令时哥,你不要再被她骗了,你这么理智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听信她的花言巧语。”

“你以为我刚认识邬乔吗?”程令时看着面前的两人,语气温和,这一份温和却因为邬乔,他说:“我从她十五岁就认识她,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还有,我早就知道她跟您的关系。”这次,程令时望着宁桢。

他这人看似轻狂不羁,其实骨子里透着教养,对于长辈,他从来都是态度温和,绝不会轻易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可是看着宁桢此刻的眼泪,他却只觉得可笑。

他直勾勾的盯着宁桢,声音冷漠道:“如果您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您就不应该只是哭。”

宁桢抬头望着他,眼底充满愧疚。

“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应该带着对她的内疚活着,一分一秒都不能忘记。”

在他的声音下,宁桢本就苍白的脸色,一寸寸发白,毫无血色。

程令时却还嫌不够,他知道自己不该是审判宁桢的那个人,可是那个清塘镇上总是孤独无助的少女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一直一直无法消散。

“你应该羞愧到,下半辈子都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邬乔吃了感冒药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哪怕开着电脑,脑子犹如生锈了一样,连一丝思考的能力都没了。

最后她迷迷糊糊趴在电脑桌前,睡了下去。

她只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图纸还得继续修改呢。

门外传来声音时,她都没有察觉。

直到来人弯腰,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邬乔这才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颊,低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好休息的,怎么还在画图,”程令时微蹙着眉头问道。

邬乔微撅着嘴,难得撒娇说:“我不画图的话,谁画啊。”

不知是不是这感冒药的药效太过明显,她眼皮沉的抬不起来,眨了眨,闭着眼睛说:“你知道的,没人帮我。”

只是这一句话,仿佛并不是在回答程令时。

程令时将她抱到床上,弯腰,低头亲了亲她。

会议室里,他转身离开时,宁桢哀求的声音说道:“令时,请你好好对早早。”

“这件事不劳你费心,”程令时握着会议室的门把手,低声道:“我会用余生把她以前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弥补回来。”

……

安静的房间里,两人躺在床上,安静的待着。

直到程令时低声喊道:“早早。”

“嗯?”半梦半醒的小姑娘,带着惺忪的睡意低声回应道。

“余生你就只是程令时的早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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