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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故意的!
虞楚一动也未动,倒是把云必旸和云夫人惊着了。
“抱歉。”云止道歉,并且抽出了一条丝绢来递给了虞楚一。
并没接。
“云止公子无需致歉,手滑的人,向来也的确没什么风度。这样的人,我见过许多。”站起身,虞楚一抖了抖裙摆,湿了就湿了,并无所谓。
这种风度攻击,已经上到了家教的范畴。
云止却是依旧眼睛里带笑。
他为什么故意?
这若是换了窦天珠,以她的反应能力,那盏茶一滴都不会洒出来。
更别说,让它洒了满裙子了。
“这……虞姑娘,叫侍女服侍你更衣吧。”云夫人到底还是主人,起身,过来打圆场。
“好。”虞楚一倒没拒绝。
云夫人亲自带领,与一行侍女以及沛烛等人,带着虞楚一离开了客厅。
她们自己带了衣服,只是借个地方更衣而已。
倒是云夫人好像赖着不走似得,询问虞楚一有没有被茶水烫到什么的。
虞楚一知道她要做什么,便当着她的面张开双臂任沛澜几人给她更衣。
云夫人在看她的手,又看她的脸。
外裙褪下,穿上崭新的,素色的长裙,极衬她的孤傲。
云夫人就那么看着,摆明了越看越觉着迷惑。
“云夫人,此次我们应云止公子的邀约来云家,是为了寻找窦天珠。不知,夫人可有什么关于窦天珠的事情能提供给我们。”走近一步。
虞楚一高挑,自然而然的气势压制。
云夫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儿僵硬,“天珠她……的确性子很急。子元又经常不在家,再加上窦氏镖局的事,一时想不开。只是,要找她……去哪里找?”
不是死了吗?
虞楚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面色极为平静。
她不说话,云夫人也逐渐的有一些局促起来。
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可,虞楚一的眼神儿……
那种看透一切的样子,好像,她再多说几句什么,都是欲盖弥彰。
走出来,哪想云止居然在外面等着呢。
想他这样一个人,居然跑到这外头来等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因为弄湿了虞楚一的衣服而感到歉意。
但实际上,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歉意。
“母亲和虞姑娘相谈甚欢?”他就倚在廊下,灯火照着他,人在发光。
“虞姑娘原来是要寻天珠?子元,你怎么想着要找天珠了?”云夫人问。
子元两个字叫的是亲切,但又有一些疏离。
“生得见人,死得见尸啊。”蛮有情意似得。
云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像是在附和云止说得对。
“虞姑娘,需要带你在这云家四处走走吗?”云止邀请。
点头,同意了。
云止作为主人,若要带着旁人在自家走动,无论如何都得做一些介绍,尽地主之谊。
但,他就只是一同与虞楚一走而已。
并且,不时的看她一眼。
实际上,这行为后的目的,虞楚一非常清楚。
他在看她是否了解云家,毕竟窦天珠在此生活了三年。
其实,她是有一些了解的,只是,并不太全面。
这身体的记忆,大部分都是云止。
白水幽幽,倒映灯火,波纹荡漾。
“看那水榭,有何不同?”走到水边了,云止忽然问道。
虞楚一早就看到了。
水榭极其不同,飞檐走角,是为上等。
又很奇怪。
水榭从正当中分为两个颜色,黑白分明。
这样的水榭倒是从未见过。
“黑白相伴,虽不少见,但在建筑中却很少用。想必,效仿的是阴阳八卦。虽有各种含义,但云家这个,我想,其含义是想多子多女。奈何,天不遂人愿,云家唯云止公子一人,再无兄弟姊妹。但,我倒是有一点儿很好奇,为何云止公子不像云大侠,也不似云夫人呢?”因为不像,所以……
云止转眼看她,面色也微变。
“白柳山庄知道的的确很多。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这些事,江湖上没人知道。
知道的,都死了。
虞楚一终于是笑了。
“眼睛太过好用,也的确非常让人困扰。未来这里之前,不曾知道。但来了,就都知道了。”云止的秘密。
他不是云夫人所生,或许是从外面抱回来的,也或许是云必旸与别人生的。
云止慢慢的倾身,凑近了虞楚一。
气息相融,他也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看到的太多,眼珠子会丢的。”他说。
随着说话,视线下滑,落在了她的唇上。
鲜红且饱满。
窦天珠是这样吗?
云止想不起来了。
忽然发现,她这五官若拆开来看,又好像都跟窦天珠不一样。
“云止公子,你打算轻薄我吗?依我看,你好像并没有这个能力,请你退开。”虞楚一动也未动,只是在看他。
云止慢慢的退开了。
“什么叫没有这个能力?”他后知后觉,这话是骂人的吧。
“并没有侮辱云止公子的意思。只是,想必不曾有人入过公子的眼,也就是说,你从来不会思考成年男人该思考的事情。简而言之,你不会。”虞楚一淡淡道。
不是侮辱?
这不就是侮辱嘛!
云止思考着她的话,那句不曾有人入过他的眼像是夸赞。
后头的,就是在骂他。
“能去那水榭里看看吗?”问了一句,虞楚一就绕过他踩着廊桥朝着水榭走去。
水榭内部极为精致,闲来无事在这儿待着,那必然是舒坦。
四方的大桌案,四周矮榻供坐。
桌案一侧,一副棋盘,上头还摆着残局。
走过去,虞楚一垂眸看,视线在那白子黑子上都过了一遍,“云大侠与云夫人倒是有闲情逸致。”
“你怎知是他们所下的残局?”云止从对面绕过来,头顶就是琉灯。
好看的很。
虞楚一不看他,是不能看。
只要看了,这心脏就难受。
“云大侠张扬中又透着谨慎,执黑子。云夫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也仅限于小心翼翼。开局之时不具备布大局的胸襟,再走两步,她将全军覆没。云大侠看起来比想象中更呵护妻子,点到即止,不再下了。”也或许不是贴心,是以前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就以处处忍让做补偿。
“虞姑娘如此懂,不如来一盘。”旋身坐下,云止动手收拾棋盘。
坐下,视线停留在他的手上。
人的手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
同样都是手,若真比较起来,可能他的才能叫做手,旁人的那只能是用来取物的爪子。
棋盘收拾好,云止看她,一笑,“虞姑娘请。”
没言语,执白子,落。
黑子落。
几乎无思考,二人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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