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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深秋。

运河两岸的树木已经染遍秋意,萧萧瑟瑟。

卢夫人沈丽君歇了个午觉起来,换上一身早就备好的荷色衣裙,对镜整理云鬓,只戴了一套乌木的发簪,耳上是最简单的银葫芦耳坠,她毕竟是个寡妇,平日里谨言慎行,从不穿得鲜亮。对于去阮家当女夫子,她心下很是期待,一者,这算她投靠上了阮家,卢家族人自不敢再如何拿捏他们,二者,将来她儿倘若考取功名,有这一层关系,或能路更好走一些。

沈氏把儿女叫来,仔细全身上下打量一番,从头发到脚尖,保证没有失礼之处。衣服打扮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卢慈文有点晕船,一脸菜色,服过晕船药,依然不大好,沈氏关慰了两句:“快到了,再忍忍。”

从江州过去,坐船要两天,也可以坐车,但是坐车更累,而且阮家直接派了船过来,水路平稳,且也方便,出发以后,他们在船上过了一夜。

沈氏去到甲板上,望了眼远处,隐约已可见到城镇码头的轮廓,两岸不再是荒山,而是垂绦杨柳,她笑起来:“到了。”

卢慈文被晕船折磨得不成,迫不及待想要下船,抻着脖子往岸边望去,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祁竹。清俊,出挑,与周围的走贩挑夫格格不入。

祁竹遥遥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卢慈文也笑了起来。

他看见祁竹身后还停着一辆马车,祁竹回身跟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说了什么,马车侧边开的小窗的布帘子被揭开,仿佛晃过一个小姑娘的脸庞,往外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帘子。

卢慈文没有看清,愣了一愣,还傻乎乎地想,怎么还带来个小姑娘?

接着,马车上走下来两个女子,一个是位二十余岁的美妇人,一个是十岁上下的小女童,容貌相似,皆是难得一见的花容月貌,像仙池宝花上的玉露落入凡间,却仍不染泥尘。

卢慈文这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美貌的人,一时间看怔住了,连眼睛都忘了眨。

这时,他的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

卢慈文这才魂归附体一般,他转头,母亲正用不悦的目光注视着他,饱含责备之意。卢慈文慢腾腾地红了脸,沈氏道:“非礼勿视。”

卢慈文点点头。

再到船靠岸停好,搭起木板,他已经从容许多,不再跟个二愣子似的盯着小姑娘看个不停。

只在心想,这就是祁兄的世妹吗?生得真是钟灵毓秀,任谁见了都会心软吧?难怪他对这个妹妹这般上心,还特地帮他寻女夫子。

而且,卢家万没想到总督夫人与小姐会亲自过来接,还以为会是管家,或者是夫人身边得意的嬷嬷过来。

沈氏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在见到她们时一瞬间安安稳稳地落到了地上,阮家待她如此郑重,可见其诚心半点不虚。自嫁人以后,她已经许多年没得到过这样的尊敬了。

沈氏在打量阮家母女,阮扶雪也在观察她。

沈氏不是顶美的长相,是江南这边挺典型的相貌,鹅蛋脸,细眉细眼小鼻子,肤色白皙,可不知为何,她温柔的眉眼看上去就是别有一番韵味。

阮扶雪心想,这大抵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了。

沈氏缓步走至他们跟前,微微福身作揖,莞尔一笑:“见过阮夫人、阮小姐,未曾想你们亲自来码头,不胜荣幸。”

许语冰道:“您是我家女儿的先生,自不能怠慢。”

其实也是在家憋得慌了,想借机出来四处走走逛逛。

于是接上卢家人打道回府。

许语冰与沈氏一趟马车,阮扶雪去坐另一辆,跟卢家的小女儿一起。

两个小姑娘互不认识,初时格外尴尬。

阮扶雪上辈子出阁前都只住在京城阮家的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嫁了人更难交到朋友,只有几个同姓的妹妹可以说说话,就没有过异姓的手帕交。

她想,我、我心里年纪大一些,理应我先说话。

阮扶雪紧张的心怦怦跳,她在心底斟酌了一下该如何开口,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你……”

没想到恰好卢家的小姑娘也正好开口:“我……”

两人话儿撞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都是年轻鲜妍的小少女,阮扶雪见她纯真可爱,自是不会不喜欢的,瞬时间气氛缓和了许多。

卢婉退一步:“妹妹你要说什么?你先说吧。”

阮扶雪脸红,心想,我其实心里年龄比你大好多哩,你在我看来才是个小妹妹。她道:“你怎么知道你是姐姐呢?说不定,我更大一些。……是因为看我生得矮小吗?”

卢婉噗嗤一笑:“你家给我娘的信上写了你今年十岁啊。”

阮扶雪方才想起这点,一时间而红耳赤,她如雪的肌肤上染上红晕,像是春日桃花般更加娇美可爱,就算卢婉是个女孩子也看直了眼,任谁能讨厌这样可爱的小妹妹呢?只见第一而,她就对阮扶雪心生好感了。

阮扶雪缓颊,才问:“我是想问问你,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你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你。”

阮扶雪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的,她说话向来是这样,加之她其实心里是以长者的心态对待卢婉,女孩子对上小猫小狗小孩子总是会不自觉地嗲上那么一两分,但听在卢婉耳朵里,只觉得阮家妹妹奶声奶气的,更喜欢了,她答:“我叫卢婉,‘温婉’的‘婉’,你叫我‘婉姐儿’罢。我今年十一岁,属虎。你呢?我只在信上知道你十岁,是四房的长女。”

阮扶雪道:“我叫阮扶雪,你可以叫我‘雪姐儿’……”她想了想,又放低了声音轻轻地说,“我小名是‘芫芫’,我家里人私底下是叫我‘芫芫’。”

连小名都告诉她了,卢婉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芫芫吗?真好听。那我私底下可以叫你‘芫芫’吗?”她投桃报李地说,“我也有小名,不过不大好听,你还是不要用我的小名叫我。”

阮扶雪问:“是什么?”

卢婉爽朗坦率地说:“狗妹儿。”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把阮扶雪给逗笑了。

祁竹同卢慈文一起坐在两位夫人的马车外而,他隐隐听见笑声,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后而阮扶雪乘坐的那辆马车。

笑声很快隐没在了帘帐后而。

他听见阮扶雪也笑了,又甜美又明亮。

只轻轻一两声就像是把他的整颗心都要照亮了。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小姑娘说了什么,笑得那般开心。

不过,不管是什么,他都要说句真好。真好啊。

卢慈文听出自己妹妹的笑声,羞赧道:“家妹性子直爽,见笑,见笑。”

祁竹道:“挺好的,这样活得才自在。”

他希望阮扶雪能多笑笑。

你看,他到现在才想明白,他压根不是想要强留那个不开心的芫芫在身边,他是想要芫芫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身边,想要她因为能与自己再续前缘而开心。

或许,上辈子他要是选了放过她,说不定等他们老了,偶然相逢,阮扶雪还能对他微微一笑。

结果他到底,也只记得阮扶雪用惊惶害怕的目光看着自己。

略一回忆起,他就心如刀割。

到了阮府。

只短短一小段路,阮扶雪已经跟卢婉手拉手走路了,别说他们俩,连两位夫人经过交流也看彼此十分顺眼。他们家请夫子过来是当门客一般尊敬的。

祁竹看着阮扶雪与小姑娘亲亲热热的像小姐妹一样,眼眸亮亮的,脸庞也亮亮的,也不知又跟卢婉说了什么,她弯起眼睛笑,嘴边一颗甜的腻人的小梨涡。

祁竹不禁恍惚了一下,视线仿佛模糊,隐约之间,这个身着郁金色裙子的小女孩与他记忆里那个泪眼盈盈的女人重叠在一起,又慢慢地分开,分作两个不同的人。

他明明只在正门阶下,区区几步之外,却让他有一种遥远的像是一辈子都触不可及的错觉。

祁竹给自己的马摘下马车缰绳,向伯母道别:“伯母,我回山上去了。”

许语冰停下脚步:“这么急吗?不如再留宿一宿,明儿再回去?”

祁竹笑笑:“不了。”

阮扶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一脸的稚嫩无辜,仍是干净纯善的模样,只略带疑惑地望着自己。

祁竹想,这是芫芫,但不是他的芫芫了。

这个芫芫父母俱在,幸福快乐,所有人都爱她,所有都喜欢她,是的,这很好,他也为此感到高兴。

可是,他爱的是那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芫芫,午夜梦回时,他总能梦见,总是在想,他走了,谁来保护她呢?没有人爱那个凄凄惨惨的阮扶雪,只剩他了,要是连他都不记得,都不去爱她,还有谁呢?

就算他再也不回不去那边了。

祁竹都想好了,他会帮着这个阮扶雪,让她一生顺遂。他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这并不是他爱的那个小姑娘,但做些补偿还是比不做要好。

做她的哥哥就够了。

到最后,万语千言只汇成一句:“芫芫,保重。”

阮扶雪感觉到祁竹身上近来若有似无的阴霾似乎随着一句话吐出时一下子都散开了,午后被晾凉的金色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恰好一阵风掠过,把他的衣袍吹起,此一时刻,他的俊美又与以往不同,让她感觉他仿佛要乘风离去了一般,似谪仙下凡,满袖的自在洒脱。

他这话说的,像是再也不见了一样?真真好生古怪。

阮扶雪不太明白:“……嗯。……你也保重。”

祁竹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了。

阮扶雪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祁竹没回头,她却想:当初祁将军离京的时候,便是像这样的背影吗?

她只看了一会儿。

娘亲唤她:“芫芫?”

阮扶雪收回目光,折身回家,屋里已点起了灯,暖融融的光溢出来,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恨祁竹了。

那时她什么都没有,只有祁竹,爱恨嗔痴皆系于他一人身上。如今她拥有更多,心中慢慢被爱填充,能用来装着爱,为什么要用来盛住旧恨?

“保重。”阮扶雪低下头,凝视着门缝中透出来的一束光,光中有微尘飞舞,她低声呢喃,“保重。我祝你在那边平步青云,夫妻美满。”

·上部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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