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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晨刚要上前查看,龙薇身体猛然抽搐,她大嚷大叫:“龙氏妄窥天道,三月初三,周裂!”龙岚两人大吃一惊想要上前按住她,可是龙薇突然停止了抽搐,七窍流血,眼看着没了动静。
华晨赶紧探了探鼻息,又把了下脉搏,跌跌撞撞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龙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他扑到龙薇身旁,不敢相信地将一条小游龙放进她的嘴中。片刻过后,他颤抖着说道:“神魂俱丧,生气全无,怎么会!”他难以置信地跌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华晨叹息一声,他没有去问龙岚,当了这么多年的相国,他对于这位皇帝最了解不过。只是慢慢走到榻前,右手背绿色汁液包裹着,轻轻在沈乐额头点了三个绿点。脸上的皱褶挤到一起,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悲凉。
良久,龙岚站起身来,他望向华晨:“善后之事就有劳相国,朕还有要事要做,此事相国切勿声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是目光却极为坚定。
华晨点了点头,“陛下放心,只是老臣斗胆问一句,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龙岚看着这位共事数十载的老人,坚定地点了点头:“为国为家,何人皆可舍,哪怕是朕,亦可舍!龙氏八百年基业,断不会亡!”说罢,他离开房间。没有回头。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此时正是初春,雨水自是多见,华晨此刻的心情却极为沉重,他来到门外,摸了摸雨滴,喃喃道:“风雨飘摇时,又不知要有几人悲来几人愁!”
第二天一早,一道尖叫声,打破了长公主府的清晨。前来端水的奴婢打开长公主的房门,看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长公主的面目狰狞,双眼翻白,而一旁却用血写了一个大大的‘玄’字。另外北城校尉与银龙卫击毙了三名玄教徒,并且找到了被掳走的卫伯。一时之间整个镐京议论纷纷,都在传说玄教余孽见行刺不成,便对长公主府发动了报复袭击。
之后宫中也传来了消息,皇长子龙瑞闻讯勃然大怒,与相国华晨一同发布诛杀令,要求各大诸侯国与帝室一同将玄教势力全部清除。当然这封诛杀令中特别提到了梁国,并且言明梁国若是再不动手,帝室将派部队进驻梁国,剿灭玄教。
诛杀令是大乾对内部势力最高规格的密令,诛杀令之下不死不休,经过两代皇帝的耕耘,如今的帝室掌握着全国七成的军队,所以这封诛杀令的含金量也就不是可有可无了。
梁国在会盟虽然同意了对玄教的讨伐,但是却并没有采取什么实际行动,毕竟玄教在梁国的官场也好、民间也罢,甚至是军队,都有着不小的影响。一旦动了玄教,几乎是要动摇梁国的根基。
此刻的梁国王宫内,梁王手中捏着镐京细作传来的消息,整个人浑身颤抖着,他破口大骂:“蠢货!一帮蠢货!”他气得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长公主去世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列国,沈乐一直没有醒来,而长公主府这几日挂上了白布白绸。主母归天,少主又昏迷不醒,长公主府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帝室也因为龙岚卧病在床,龙瑞代为处理政务,脱不开身,只得让龙昂前去长公主府与王腾主持丧葬事宜。
原本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如今却没有离开了,毕竟现在又添了新丧,只得在镐京停留。王腾作为女婿,也就成了长公主府支柱,博望侯等人去城中继续寻人,只是叶夕坚持留下来照顾昏迷的沈乐。当然毕竟婚约还没废除,她名义上还是沈乐没过门的妻子。当然姬家依旧住在长公主府内。
“父王,这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邪乎。”王腾端了杯水给王奔,他刚刚忙完,便过来正堂歇会。娥英德肚子越发大了,娥须只得照顾妹妹,晋王又不能插手,里里外外地可把王腾给忙活坏了。
王奔接过茶杯,斜了他一眼:“你个惫懒货,还看出这事邪乎?”他受了点伤,毕竟一个打两个。
“瞧您说的,我只是觉得这玄教应该不会那么蠢吧?白天来射伤陛下也就是算了,晚上还弄死了我岳母,这不是给了帝国口实吗?”王腾在王奔旁边坐下,拿起一粒陈梅,放入口中。
王奔横了他一眼“你要是能看懂陛下的布局,老头子我明儿就把王位传给你。那天说白了就是个钩,陛下就想是渔翁,玄教不过是他钓上的鱼罢了。”
“父王,这我就不懂了,这事明里暗里,不过是个冠礼,顶多再加个封伯,这大乾多少侯伯,多少才俊,公子乐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蠢!你不想想那日是啥日子?”
“啥日子?又不是啥节。”王腾嘟囔两句。
王奔狠狠给了他一个板栗,王腾疼地嗷嗷直叫。
“那天是玄教的降神祀,你看看你,当初本王给你请先生让你念些。你非不听。”
“我哪知道,咱晋国又不过这个。”
王奔举手又要打,王腾赶紧捂住头:”父王,有话好说!“
王奔看他那样子,叹了口气:“不懂便记着,降神祀据说是玄教供奉的日月双神诞生之日,他们将神迹降下,教化众生,所谓神迹据说是他们在凡间的遗骨。每五年的那天才会现世,而且现世的地方不相同。我猜测那神迹应当是降临在这个宅子的附近,估摸着那天陛下命人动了手,所以玄教才这么拼命。“
“父王,你说的神迹有那么重要吗?那天我也跟你去了,那玄教徒个个就像是疯了是的。“
“哎!神的遗骸哪能不重要,就像是你要是魂出去了,你的身体重要吗?“
“原来如此!“王腾点了点头。
王奔却细细思索起来,别看他这么大的块头,但是晋王能与梁王、楚王那么多年争斗不落下风,也是个老狐狸。他手中的铜球转的越来越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腾见父王这样子,也没敢打扰,麻溜地继续去忙了。
沈乐的房中,叶夕怔怔地看着床上的沈乐,她喃喃自语道:“沈乐,你要是醒着该多好,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办了,二王兄的魂丢了,也不知道大王兄能不能找到。那天全靠你,要是解除了婚约,我真的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办,怎么面对父王!”
“你不知道我父王那人,有多严厉,现在我嫁不出去了,你可要负责呀!”
“沈乐……”
她在那自言自语着,看着眼前昏睡着的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好好看看沈乐,眼睛、鼻子、耳朵、眉毛,一点一点看去,突然觉得他挺帅的。怎么说呢,面若猛虎威不露,眉似诈狐智略多。她看着看着,忍不住轻轻摸了摸沈乐的脸庞,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其实沈乐的面貌确实英武,但是过于阳刚,而少了几分阴柔。叶夕正值少女怀春之年,所以两朵红晕爬上脸颊。
“你……在干嘛?”一个声音把叶夕从胡思乱想中给惊醒,她赶忙抽回手,脸整个通红,转头望去,正是被姬仲推到沈乐房中的盼雪。她其实对于太后安排的婚事并不情愿,只是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来了,突然发现对象是沈乐,这让她心里更纠结了。
最终还是敌不过姬仲的软磨硬泡,过来照顾沈乐。没想到刚推门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下子气氛变得尴尬至极。
最终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你好呀。“
叶夕回道:“你好!“然后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盼雪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我……我就是过来看看,看看他怎么样了,没想到你也在呀!好巧!“说着她想退出房门,可是突然看见正对着窗外树上,姬仲正给她打手势。
“怎么啦?“叶夕看着盼雪愣神,问道。
“哦!没事没事!卫伯还没醒吗?”盼雪赶忙转移话题,然后来到沈乐的榻旁。
叶夕用湿毛巾擦了擦沈乐的额头,“没有,这几日来都是这样昏睡着!”
盼雪看了看,然后把水盆端起,然后笑着道:“那我来帮你吧!”
“谢谢!”叶夕没有拒绝,笑着回应道。
姬仲在窗外的树上点了点头,正要离开,突然树下传来一个声音:“姬公子还真是操心呀!”
说话的是王腾,只见他狠狠踹了一脚树干,姬仲立足不稳,灰溜溜地跳了下来。
“参见晋王世子!小人在世子面前哪敢称什么公子”他微微一笑,弯腰行礼。
王腾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们姬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警告你,虽然岳母走了,但是这家里还有我们晋国做靠山。”
“哎呀,世子误会了,我们不过是一个破落户,哪敢玩什么心眼,只是太后她老人家有意撮合卫伯与我妹妹,我这做兄长的,就想着帮衬帮衬。”他的眼睛明亮,语气诚恳,直视着王腾。
王腾狐疑地打量片刻,把他放下,然后转身说了一句话便离开了:“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对沈乐不利,我定然把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彻底打的灰飞烟灭。”
“自然自然!”姬仲嘴上这样说着,但是手中的拳头却是紧紧握了起来,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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