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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离寨隐于里火山后上万年,历来不受中原朝廷管制,寨中族人也极少去掺和中原俗事。
这倒也没有什么祖训规矩之说,只是大多数九离族人更喜欢清闲安逸的田园生活。在他们的眼里,中原地区那就是口舌凶场、是非恶海,一旦沾染了关系,难免要惹祸上身,麻烦不断。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寨中时不时就会生出几团野火,爱飘爱动,一个劲的往外跑。初代圣女如此,三代圣女如此,安置了祸斗族的二十六代圣女也是如此,她们总爱没头没脑的往外跑,给自己和族人都惹下了不少麻烦。
不过还好,九离寨虽然不爱惹麻烦,但他们也不怕麻烦,甚至可以说,如果有麻烦胆敢找上门来,大多数族人都是满怀期待、跃跃欲试的。
寨中族人都知道,凡是爱往外跑的,往往是受到了业力牵引,他们尘缘未了,和外界还有孽债纠缠。踏出寨门以后,他们只会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痛苦不堪。
因此,九离寨诞生的历代麻烦精,从来都不会被族人排斥,相反还会被更加地心疼和爱护。
就近来说,秦鸿曦的父亲秦炎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十多岁的时候开始游历中原,二十三岁时带回一个中原女子,并与之结婚。等到二十九岁时,他妻子生下秦鸿曦就去世了,他也一夜白头,没几个月就郁郁而终。
谁曾想,十七年后,秦炎的儿子秦鸿曦,刚刚出门历练的第三天就准备去干预中原政事。
听到南月郡诸多不平之事,秦鸿曦义愤填膺,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一对翅膀,不能立马飞了过去。
见秦鸿曦有如此态度,李子凡称道不已,他一改之前的低迷沮丧,精神焕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少侠能有如此志气,那可真是南月百姓之福!”
秦鸿曦才被夸的脸红,李子凡却话锋一转,泼冷水道“不过……想要拯救一郡百姓几十万人的性命,单凭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欲成此事,不但需要周密的计划,还要很多人力物力的投入和付出。当然,这也是我和白兄特意来会你的原因。”
秦鸿曦听出他有拯救南月百姓的计划,迫不及待地问道“兄台若有良策且不妨直言相告,若是果真行得通,在下一定倾囊相助。”
听闻此言,李子凡也不再卖什么关子,他索性将自己的难处,还有接下来针对南月郡的计划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秦鸿曦。
秦鸿曦听后大喜,一连说了三个“妙”字,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此等造福百姓的大计,秦某岂能袖手旁观。至于你提到的‘大金饺’,我送你便是。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王员外,把你的车马给赎回来。”
李子凡道“有少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此事若成,你就是我金沙帮的头号恩人。只是现在天色将晚,去人家府上打搅恐怕多有不便,不如先在城中住下,明日一早再去赎回车马。”
李子凡才说完,嗜酒成性的白子木就在一旁提议,烦事已了,今夜一定要去城中喝他个一醉方休。
两兄弟一想到能和两位豪侠一起喝酒吃肉,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是没有拒绝。
至于悬在李子凡心中的那块大石,也因得到了秦鸿曦的承诺而稍稍放下,此时他只想借酒浇愁,平息一下对黄圆圆的思念。
因此喝酒一事,全票赞成,四人一起有说有笑地朝着彩云郡前进。
期间路过了拾火村,陆神闻将火灵洞带回来的果子、果酒和用于泡茶的山泉水全都送回了家里,随后又分出了一小份,准备带回城中给父亲品尝。
短暂的相聚,和家人们表明了自己今后的去向,陆神闻又返回到队伍,继续前行。
一路上,四人畅所欲言,都相继表达了自己的志向。
正当白子木说到日后要去塞外游历时,秦鸿曦突然口水直流,单方面地宣布道“白大哥呀白大哥,你说说你,在这饭点时候说点什么不好,咋就偏偏要提那塞外?不瞒你说,兄弟我对塞外烤羊那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既然提到了,那么今晚这顿就必须由我安排,咱们待会儿到了城里,就直奔望仙楼,好好的吃上一台烤羊!”
进城之后,三人先去了望仙楼,只有陆神闻径直来到了城南的“陆记”铁匠铺。
“爹爹,我回来了!”
陆神闻刚一进门,就看见父亲换上了一身干净袍子,旁边立着一位风度翩翩俊俏公子似乎是在等候他出门。
陆老实道“咦?你不是和鸿曦去闯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神闻解开包袱,指着里面的物件一一说道“是的,我明天就要和鸿曦大哥去南月郡了,还不知会出去多久,所以来和爹爹说一声。这些果子、果酒都是火灵洞的特产,可好吃了……还有这副墨镜,是北国春秋的稀奇玩意儿,戴着它打铁就没那么伤眼睛了……”
陆老实拿起墨镜试了试,欣慰地笑道“哈哈哈!可以啊,才出门就会给家里带东西了,看来我的下半生不用担心没人管了。”
陆神闻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岔开了话题“爹爹这是要出门吗?”
陆老实点了点头,并为他介绍道“嗯,这是你师兄——商星震。经我老友引荐,他来投了拜师帖,已被我收入了门下。本来早上已经行过拜师礼,晚饭不必再吃。只是我那朋友专程为星震拜师之事远道而来,住在他家府上,现如今拜师已成,我老友明日就要还乡,我们多年未见,因此还要去星震家里叙叙旧。”
“对了,你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和我一起?”
陆神闻道“不了不了,我正要去吃,大哥他们还在望仙楼等我。”
陆老实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作别道“去吧去吧,免得让你的朋友们久等。还有,明天就不用来和我道别了,我要带你师兄去山里边闭关,铺子也得关上一段时间。出了咱彩云郡,外面的邪魔外道可就太多了,在外历练一定要多加小心,不可疏忽大意。”
叮嘱完毕,三人一起离开了铺子,同行了一小段路程,陆神闻就独自走进了望仙楼。
刚一进门,店小二就热情地招呼道“这不是陆公子吗?你兄长已在楼上等候,来来来,我领你上去。”
才推开标着“夏荷”雅间的房门,混杂着美酒和烤肉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只见火光阵阵的烤炉旁立着一名开州厨师在料理肥羊,桌上酒菜未齐,嗜酒如命的白子木却早已按耐不住,正大口地喝着寡酒。
陆神闻才一落座,抬菜的伙计就陆陆续续补齐了差着的几道菜肴,他说了句“客官,您的菜已上齐,请慢用!”便关门离去。
四人一顿吃喝,转眼就过了半个时辰。
等到开州舞姬表演完歌舞,知不会再有人来打搅,秦鸿曦直奔主题,从锦囊里取出了那个大金元宝,递到李子凡桌前说道“二位大哥,这便是那算命先生所说的‘大金饺’了,我掂着它怎么也有三百两重,赎回车马应该是绰绰有余。如今我便将它转赠给二位,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回到故土。”
李子凡感激零涕,他接过金元宝掂了掂,正声道“她信中说车当了六百两银子,马卖了一百两银子,就算翻倍赎回,至少也还会剩一千多两。萍水相逢,李某可不能白拿兄弟的银子,这三千两只能算是借的。赎完车马后,我就将所剩银两还你,等我回帮中取了钱,再将剩下的还你。此事,还望秦兄弟依我,只有如此,这元宝我才使的安心。”
秦鸿曦本就古道热肠,帮助人时从不吝啬,再者他对白子木的侠义之举非常崇拜,急欲模仿,因而气愤地回绝道“不依不依,坚决不依。白大哥仗义疏财,一年之内散金三十万两,凭甚我就不能?白大哥一心向道,不为财物所累,难道我就不行?这个‘大金饺’可是包含着晚辈的两重心愿。一者江湖道义,替李大哥解决燃眉之急;二者仰慕之情,替白大哥解解酒馋。赎完车马所剩的银两,那可是我请白大哥一路喝酒,直到喝回青莲乡的酒钱。还望二位切莫推辞,辜负了兄弟的一番美意!”
白子木何许人也?他是西川郡青莲乡富商之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他一生坦坦荡荡、豪放不羁,从不受外物所累,学道之后更是添了几分自然和洒脱。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在白子木的眼里也正是如此。因此,不论是富绰时救济别人,还是拮据时受别人救济,他都认为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之事。谁还没有个时运不济的时候?
助人时的优越和被助时的自怜,这种容易出现在常人身上的情感,他是一概没有的。此时见到老友拿人手短的尴尬模样,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言调侃道“李兄啊李兄,你们金沙帮被誉为天下第一义帮,向来有着不拘小节、快意恩仇的直爽形象,所以才吸引了无数热血青年不远万里的赶来投奔。此时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会扭扭捏捏,枉你还是万人之上的义帮堂主,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世人大跌眼镜,凉了好少年的一腔热血?”
他也不顾李子凡的表情有多尴尬,换锋一转,便对着兄弟二人举杯道“两位小兄弟仗义疏财,不但救我二人于危急之间,且还有心思照顾我的酒瘾,白某对此真是感激不尽。二位的恩情,我白某便记下了。闲话少说,咱们今晚不醉不休,放开来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昔日的种种往事不停地在李子凡心头浮现,他忍不住感慨道“朝纲败坏,大厦将倾,几十年来,神州一十二郡百姓全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李某虽出生偏隅,但也发奋读书,欲效仿古之先贤救世安邦、力挽狂澜。奈何祖业飘零,六亲无力,我孤身在朝,非但官运不通,还屡遭奸邪迫害,最后被逼得只能在金沙帮落草……唉……”
他长叹一声,接着道“还好,上天关了一道门,就会另开一扇窗。虽然我仕途不顺,占不到什么祖业家产,但回首三十年的浪荡岁月,李某之所以能混到今天,无非是靠着江湖上的各路朋友支持。忆起五年前,正是初出茅庐的白兄慷慨解囊,赠了我一万两白银,才使我能在金沙帮崭露头角。谁曾想五年后的今天,白兄已学道归来,我也当上了拥有三万门徒的金沙帮堂主,可是发生了这样的祸事,我却还是需要另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兄弟帮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情此景与旧日不得意时又能有多少分别?我这一生到底还要再靠别人帮助多少?这可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李子凡口中的祸事,正是那份从南月郡带回来的秘密文件。由于返程路上,多有士兵盘查搜身,而这份文件又事关紧要,牵扯到南月郡几千条人命,因此李子凡不敢随身携带,而是将它放到了马车内的秘密暗格之内。
谁知一觉醒来,就有人领着黄圆圆把马车卖到了彩云郡首富——王老五的手里。
幸运的是,马车是李子凡来时秘密定做,旁人根本不可能发现暗格的存在,即使发现了,也不知道正确的打开方式。若是强行开启,那会点燃暗格内的火药,引发爆炸。
因此文件的隐蔽性不用担心,唯独怕时间耽搁的太久,拖延了计划,到头来功亏一篑。
后来二人在街上干着急,恰巧被一个会算命的游方先生拦下,这才为他们指明了去路。游方先生让二人于黄昏时分在火洞门口一棵被雷劈过的大树旁边哭泣,若见到两个少年从火洞走出,便向他们讨要一个“大金饺”充饥,自然就能平安度过此事。
此时,赎回车马的“大金饺”已经到手,李子凡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只感到世事无常,即使当上了金沙帮的堂主,风光无限,却也难免还会陷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绝望境地。
又想到他未过门的媳妇半途逃跑,独自回乡受罪,自己却不能与她相见,他更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的不能自已。
有口难言,万般无奈,他只好自顾自地抱起酒壶,独自疯狂灌酒。
秦鸿曦见状安慰道“李大哥,这是何苦嘛?你果真那么想她,将她接回来不就得了?”
李子凡停下了喝酒,摇头道“兄弟呀,你是有所不知。是因为搭救亲人之事十万火急,她也不知我车中有密函,万般无奈之下她才将我车马当了出去。其实如果她事先和我商量,我也会如此做的,这样她也就不必承受那些心里负担了。我与她虽然相处不长,但对她的性格极其了解,实际上她是一个忠贞不二的刚烈女子。”
“唉……这话又说回来,不是我不愿去找她,是她在信中留言,自古忠孝两难全,她有负于我,今生今世都无颜相见。怕就怕我强行去找她,让她失了颜面,万一弄出什么三长两短,我岂不是白白害了她?”
白子木原本不愿再做安慰,可李子凡在这长吁短叹,没完没了,实在是影响大家喝酒的兴致,白子木也懒得再顾忌许多,索性开口直言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净爱瞎折腾。明明是一对相知相爱的小情人,却非要把事情弄得悲情复杂,我看呀全是受了那些烂俗小说的变态影响。说好听点,这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说不好听点,你们就是欠得慌。”
白子木越说越来劲,喝了一大口酒,接着道“这是什么年代,嗯?国难当头,民不聊生,神州大地里子都没有了,还要什么面子?再说了,这事一开始就是你想的天真。她家中老母重病在床,兄弟又不学无术,你只将她一人带走,岂不是留那母子二人在家中等死?她就是随你去到了山上,只怕也不长久,迟早都要受到娘家所累。”
“在我看来,她之所以怕你去找她,原因无非两点。其一正如她所言,无颜与你见面。其二她虽没说,但必然是怕你又要带她远走高飞,留下老母和兄弟在家乡受罪。因此,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给她面子、如何安置她的家人。”
李子凡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面对与黄圆圆的情感困境,他除了自暴自弃,借酒浇愁,便再无一计可施。
此时白子木一语点破他与黄圆圆的症结所在,李子凡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重获新生,他再度燃起了对爱情的渴望,之前的萎靡不振全都一扫而空。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白兄有何良策尽管赐教,小弟一定洗耳恭听。”
白子木再喝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啊,就是太过于在乎旁人的言语,明明两情相悦,却不敢争取自己的幸福。爱一个人,就要接纳她的全部,没什么是不能面对的。换做是我,明天赎回了车马,就快马加鞭回到帮里交差。之后点上百十个兄弟,备好车马彩礼和八抬大轿,火速前往南月郡。到她家后,管他哄好骗好,接好请好,只要自己尽到礼数,就是抢也得给她母子三人抢上山来。贵帮好吃好在,其乐融融,比那尸横遍野的南月郡不知要强上多少倍。用这八抬大轿将她全家接到山上,既能全她面子,又能使她与家人团聚,岂不是两全其美?”
“把她兄弟、娘亲都留在自己身边,你觉得她还会离你而去吗?尤其是你那小舅子,如果继续放任他在外面赌钱闯祸,不知还会惹出多少麻烦来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与其让他姐姐日夜牵肠挂肚,不如带上山来好好操练一番,将来培养成个人才,也算对得起她娘家。”
李子凡听后大呼过瘾,他双手一拍,便下了决心“白兄敢想敢干,看待问题一针见血,此等气魄胸襟实非小弟能及。之前不知怎么和她家人相处,于是带她独自离开,这才埋下隐患,引来了祸事。如今爱慕难舍,我却畏首畏尾不知如何见她,真是毫无丈夫行径。多亏白兄教我,才让我茅塞顿开,之后我都不会再有疑惑,不会再为这破事烦恼。不娶到黄圆圆,我誓不罢休!”
见李子凡恢复了丈夫志气,不再愁眉苦脸,同桌三人都表示祝贺,一同举起了酒杯,祝他早日抱得美人归。
四人才一碰杯,窗外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像是发生了什么恐怖一般。
陆神闻离窗最近,他放下酒杯就跑了过去。
开窗一看,喧闹之处正是对面的一座酒楼,看上去要比望仙楼奢华得多。它楼下似乎是个小广场,大概站着几百号人,他们全都抬着头向上看,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三楼走廊正中出现了一个手持卷轴的妖娆女子,她将卷轴缓缓展开后对众人炫耀道“此画名为《乱弹琴》,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舒符先生所作。舒大才子的墨宝,最少也是千两白银起步,今天谁有幸捡到,下半生的吃喝可就不愁了。”
女子话音一落,楼下人群中就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各种各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楼上的女子将画卷扔给自己。
那女子也不管楼下众人说些什么,她只觉得人群中有一个少年格外顺眼,于是她将画卷轻轻一扔,转身就离开了走廊,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楼下的几百号人如同卷白菜一般疯狂地向着字画涌去,尽管外围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希望,但他们还是像着魔了一般,乐此不疲地往人群挤去。
最后只听得场外有一道粗狂的声音喊了个“停”字,众人才停止哄抢,让出了一条道来。
只见人群中立着一名怀抱字画的黑衣少年,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两名官差模样的年轻男子走近了他的身前,大概是和他说了点什么,三人便一起走进了那座奢华的酒楼。
余下的众人唉声叹气,纷纷抱怨自己运气不好,他们重新选定了自己的“幸运”位置后,又再次抬起头,翘首以盼,等待着下一波福利的降临。
这一波丢画抢画的诡异行为,全都被乡下人陆神闻看在眼底,他实在想不通,这些城里人是在干嘛,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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