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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捧起酒碗重重地碰了下初七的酒盏,“叮”的一声,酒水不小心洒在案面之上,犹如泼墨般,瞬间浇乱了初七的心绪。
桑格说“以后你多加保重,别没日没夜想着买卖,有时也该想想自己。”
说罢,桑格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初七愣愣的,不知所措,过半晌,方才嚅嗫道“怎么如此突然?也不事先说一声。”
“我说了,说了很多次,只是你没放在心上。”
初七闻言仔细想了想,没错,他是说过要走,只是她忙着做买卖,忙着算账,每当他提起时,她都在说忙,别烦我。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或许桑格觉得初七更在乎的是买卖,而不是他这个人。然而此时,初七的心思依然在买卖上,她嘀咕着“你这一走岂不是……”
“鹰要飞向草原,而不是呆在笼子里,初七,你我是好友,但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好友?这字眼听来怎么如此刺耳?初七不禁反省,是不是问桑格要得太多了,是不是忽略了他的心思。
“对不起啊桑格,我有时候迟钝了些,说话也有点冲,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有做得不当之处,还望你能海涵,在此罚酒三杯。”
说着,初七连喝三杯酒,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桑格连忙替她抚背,憨厚地笑着道“我知道,我也没怪你,我只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初七仍想挽留,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想想桑格在这小铺子里做得够多的了,她不能太过自私,只想着自己,而不放别人回去。
经过一番挣扎,初七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喝下桑格的敬酒将酒盏扣在案上,这个意思是她答应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桑格抓了块羊肉啃两口道“明天吧。”
“明天?这么快。”
“嗯,不瞒你说,几大部族之间没以前太平了,我必须得赶回去,若是天下太平,到了那儿,我再让人送酒来。”
没想战火已经波及到图门部族了,初七不由担心起阿柔,还有白狼,她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最好平安无事,酒什么的是其次,既然如此你还是早些回去,说实话,我的确舍不得你,若没有你帮助,我的商行都开不起来。”
桑格一本正经地说“我们部族的男子不喜欢欠人人情,做就应该做好,你也别舍不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话虽这么说,但初七还是有些难过,毕竟与桑格相处一年多,吵闹归吵闹,情谊还是在的。
次日大清早,桑格就开始整理行囊,手脚利落归心似箭。初七回到房里拿出小胯包,找出两块极品绿松石,硬是塞到了他的手里。
“拿着!”她霸道地说道,“祝你早日成家,记得有空来看我。”
桑格摸着后脑勺嘿嘿憨笑,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个高大的男子,穿着白丝绸开襟短衫,腰间佩短刀,长发先梳成一缕缕小辫,再扎成马尾高束于脑后,此人正是白狼,天热就喜欢穿开襟袍,似乎有意显摆着他结实的胸肌和茂密的胸毛。
这么快就来接人了?看来事情不妙呀。
初七见之心里更加沉重,端来碗水双手奉给白狼,她试探道“是不是出事了?”
白狼不苟言笑,刚毅的脸庞犹如刀刻,他接过水碗喝了两口水,说“近日不太平,能不走货就不走货,你自己也要小心。”
“你和桑格也是,我会为你俩祈福。”初七由衷说道,除了祝福别无杂念。
白狼闻言竟然有些动容,不由落入初七的笑眸里,没想到她一年长得比一年俊俏了,以前是个小不点儿,如今胸大腰细屁股翘,健硕得像匹汗血宝马,十分符合他择偶的标准。
白狼干脆问道“听闻有人给你做媒?”
听者无意,问者有心。
初七大方地点头承认“是呀,烦死人了,说的什么媒呀,就算要嫁也得嫁个大人物才行。”
“大人物?说来说去不就是没人要你……”
白狼手抵下巴琢磨着,反正她与三郎没可能,和离一年多了也没有合好的意思,再说这方圆百里的大人物,只有……想着,白狼自信一笑,再次摘下狼牙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等我回来。”
初七眨巴起大眼睛,摸着脖子上这颗价值连城的牙,心想若有白狼在,那她商行的人手以后就不用愁了!
“好呀!”她笑着,重重地点了下头,“你定要平安归来!”
白狼勾唇一笑,击三下胸口,然后带着桑格卷尘而去。
到快要出城门的时候,桑格方才反应过来白狼把狼牙给了初七,想来想去,什么时候他又欠初七人情了?
“哥。”桑格忍不住问,“你干嘛又把狼牙给初七呀?你又欠她啥了?”
“不欠,我相中她了,我要让她做我的女人,她刚才也答应了。”
“啊?!这决定太轻易了吧!我怎么没看出她答应你的意思!”
桑格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没想兜兜转转,初七还是成了他的嫂子。
与此同时,初七还不知道自己答应白狼的求婚了,她来到市集打算招几个人来补桑格的缺,不经意间路过一座月老祠,月老祠前有一棵老松,松树下有不少女子烧香祈福,然后将一段五色线牵在松枝上。
初七看着觉得奇怪,记得前几日路过此地时没这么多人,她站在树下手抵下巴思量许久,见边上一段五色线就要卖一文钱,买的人还络绎不绝,于是就上前问道“这是什么线呀?有何奇效?”
“这是姻缘线,十分灵验,过几日就是七夕了,城里的女子都来此求好姻缘,小娘子你也买一段姻缘线试试。”说着,老道人就往初七手里塞一段五色线又给了三炷香,然后拈起山羊胡一边笑着一边指指“一文钱”的木牌。
不得已,初七拿出一文钱给老道,还道了声谢,而后她转身走到松树下,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自己被坑钱了,但见边上的女子恭敬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她也不好破坏这融洽的气氛,于是就学着众女子的模样,上香叩拜,接着将五色线牵于松枝上。
在闭上眼祈福的瞬间,初七的脑海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能求些什么,她挠挠后脑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
算了,就祝自个儿日进金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吧,对了,还愿家人、白狼、桑格平安无事。初七皱了皱眉头,“勉为其难”的加了一个“三郎”
许完愿,她恭恭敬敬地朝松树拜了三拜,忽然,耳边响起一阵轻笑。
“没想到你也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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