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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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收购加工厂是在八月才完成一期建设，这时的小麦征购工作已经结束，等到仓库全面干燥，外面的粮食贩子已经把农户的小麦掏得七七八八了，按照包文春计划要求，收购的一百万斤的目标看来是完不成了。

汪玉梅的魄力就展现出来了，看着高大的面粉加工机械安装完成，自家拉来二十袋子口粮小麦倒进去试运行，估算一下效益回报，就在大门口挂出牌子，大量高价收购优质小麦。此时的粮所国家牌价三级统麦价格是三毛二一斤，一级优质小麦也才是三毛六。大门外的牌子上就写着每斤四毛的价格。

本乡小麦品质不是太好，和山东河北以及黄泛区的不能相比，但本地也有局部好品质麦子。

清水河以北的旱地就比南部麦稻轮作区要好上许多。现在不讲究容重之类指标，颗粒饱满色泽黄亮干燥干净就是标准，全凭眼睛检测。化肥还没有大量使用，本地产量普遍不高，高水肥旱地亩产七百斤的很少找。

夏粮收获以后，粮所一般都是在三夏农忙结束后，入伏之后才会开仓收购，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错开农忙季节，现在机械化程度不高，抢种之后，先种的庄稼就能锄地了，等全面锄草两遍，那就到了伏天。另一个原因是，能保存到伏天而不发霉的麦子，肯定都晾晒多次，质量上更有保证。

百姓缴纳公粮以后，留下种子和口粮，剩余的就不多了。集市上的零散卖家，都是架子车拉来，筹钱办事的，一般情况下，没谁轻易大量卖粮食。市场价已经抬到三毛八，也没谁敢随便卖粮食。天灾带来的饥荒，令他们记忆犹新，再加上不确定的政策因素，还是宁可相信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古训教诲。

汪玉梅的办法在后来看来，并不新奇，挂牌子写的是四毛一斤，大量收购，实际上达到标准的不多，都是商贩从北面倒腾过来的白麦。本地没有这么好的品质，和粮所协商，从他们那里调拨一部分麦子，可他们的麦子也是良莠不齐，一些人情户的交售，影响了整体质量。汪玉梅在几个大仓挑选，才拉回来七十多万斤三十万块钱的货。

有包文春的关系网在发挥作用，汪玉梅很懂得借势而为，带着营业执照亲自跑销售，现在本地农村百姓还不习惯买面吃，都是自己淘洗麦子去加工房打面，麸皮还可以喂猪喂鸡，觉得很划算，其实这是种费力的劳动，遇到柳有亮周大哥那样的不良人，他们会更吃亏。

汪玉梅以机关学校医院的食堂为主要客户对象，坐着改装的厢货车，整天到处跑，不仅推销文春面粉厂的铜钟牌面粉，还有下游的纸袋装面条，一袋一斤四毛八，就是在做赔钱买卖。看到人家县城高中的伙房，还在用木笼屉蒸馒头，就介绍说“去我们那里买一台蒸箱吧！包文春亲自设计的，一个锅炉可以带三五个蒸箱，一个蒸箱能蒸八百以上个馒头，自动上水，不用担心烧糊了。比这个来得快，蒸的多，更省煤。不贵，一千多块钱包安装。什么？你说笑话吧！包文春设计的东西有错？人家日本人巴巴地送钱来买专利？我们中学就是包文春用日本人的钱盖起来的。对啊！一层还没盖起来呢！面积太大，整个学校都要翻修，投资一亿呢！对对！这面粉厂就是他的。”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重复，这七十万斤小麦还真的不顶用，一天近一万斤的班产量，也就两个多月的用量。加上商贩送来的小批量原料，眼看这销量日益增加，汪玉梅也很着急。

包文春过来一看，吓！就说“汪姐！你这么拼命可不行啊！这都瘦了二十斤吧？人家说吃饺子要烫，娶媳妇要胖，你这样瘦下来，大哥会不会骂你？”

汪玉芳跟着姐姐，就笑了起来“春子哥，你哪里受伤了？好了没有？快屋里歇歇吧！”

包文春捂着心口，说“我现在这里很受伤！”

“那很疼吧？”

“是很疼，不过不是因为你！是你姐！”

汪玉梅笑得鲜花盛开，说“谢谢你关心，我觉得身体轻快多了！你还是想办法吧！现在是年关销售旺季，一些普通农户也要买些白面蒸馒头。只是，这都几个月了，产品销量不少，却没有赚到钱。”

包文春接过汪玉芳端来的开水，尝了点，烫的伸伸舌头，说“放那么多糖干什么？太甜啦！”

汪玉梅诧异地看看妹妹，汪玉芳笑着说“你的嘴可真会说话，哄死人吧！家里哪有糖？”

汪玉梅看看窗外的车子旁，两个军人在跺脚活动身体，就问“你的警卫员？”

“我哪有那待遇！男的是司机勤务员，小姑娘是护士，都是我徒弟。”

汪玉芳拉着包文春胳膊摇晃着，说“是不是跟你学唱歌？你收下我吧？我给你做徒弟，给你做饭洗衣服！”

“好啊！做我女朋友，要给我洗脚擦皮鞋，以后生几个小朋友，等你做了女老板，就能管着你姐了！”

汪玉梅笑着怪她“多大的人了，疯子一样，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包文春说“赚钱的事不急，我还想着赔钱三年呢！市场需要培养，让普通百姓觉得打面不如买面省事省钱，这种观念转变需要时间。咱们有了这个基地，明年继续扩大建设，麦子问题好解决，现在账上还有钱没？去北边其他县的仓库协调啊！他们的库存量更大品质更好。你也不能事事亲为，要培养自己的销售人员，拿钱打广告，广播上要求他们在正点报时前说，文春产品提醒你，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还要连续包年在市县报纸上刊登固定栏目固定位置广告，和肖玉华她们几个商量，每月节假日联合都要搞一次整版广告，集中推广我们的产品。工厂全面建成之前，不要想着利益利润，咱们赔得起，当前的目的就是让咱们的牌子和产品在用户心中扎根，做他们依赖信赖的产品，质量这方面，必须要保证一个字，良心！”

汪玉芳再次笑了起来，说“那是两个字！”

包文春拍拍自己胳膊上的手，不自觉的摸了几下，说“好好给我管账，等我伤好了，工厂正常运行了，我组织一批优秀员工出去旅游。听她们说，今年的文艺活动奖品都不要自行车了，改要录音机！这是物质文明向精神文明的转化啊！值得鼓励。走！我们去看看那边的冷饮厂吧！”

所谓的冷饮厂，现在已经停工了，大冬天的，谁来吃雪糕？

院子倒是不小，老任倒是按照规划完成了建设，可看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大门南侧是厂办公室活动中心，里侧一座长长的厂房，靠北侧是深井和设备房，往里走也是高大的厂房，东面围墙处，是一排十二间平房，那是员工宿舍。

北侧厂房里，空荡荡地，只是在角落里有一台制冷设备，那是从供销社冷饮厂以废品价格买回来的二手货，今年只是调试运行一下，做了几天冰棒，就关门了，四个工人到综合厂上班去了。

包文春问“电力供应怎么样？”

汪玉梅说“咱们这里是专用变压器，和市电不是一条线路，还有自己的发电机组，很少出现停电的事情。”

“嗯！咱们的机器是从日本进口的，去年就下单订购了，他们在六月份就发货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现在还在青岛海关那放着呢！他们最近才和我联系上，我已经叫人去协调了，我等他们送货过来再走，还有，这边可能会有日本专家来安装设备，培训工人，找几个人，把这里清扫一下，我叫人来安装几块装饰画，这边的事你也暂时监管着，我实在找不到人来帮忙了。”

汪玉芳问“进口机器做什么啊？”

包文春说“世界上什么最多？就是水！咱们就卖水发财！”

“还有人买水？”

“对！水的形态分为很多种，比如说白酒，比如说汽水，比如说冰棒雪糕，对不对？就看你添加些什么了，怎么改变它的形态和形状，对不对？”

“那咱们添加什么？”

包文春说“我已经叫老孙出去采购原料了，等原料运回来，我给你调制一些饮料，估计你半夜也会爬起来喝一口的。”

“我不信！”

不止她不信，就是汪玉梅也表示不信。

挣钱最多的还是调味品厂，广告做得大，销路就远，产品卖到北京郑州武汉，四十多个人整天忙个不停。他们的厂子搬到村部路东，就在塑料厂南边的三角形院子里。产品出货量大，赚钱却不多，一年下来净利润八十多万，扣除所有成本，一袋只赚一毛钱左右，相当于快五百吨货才赚了这么点钱，都是市场价格管控太严所致。张雪周二姐几个还高兴不已，她们高兴，包文春也高兴，毕竟给几十个人找到稳定工作，为市场繁荣做出了贡献，为自己抢占的名利商机，培养了自己的销售网。

其次就是服装厂和塑料制品厂。包文春看着新型轻便保暖鞋一箱箱送到集市上，当天就销售一空，就要求抓紧找临时工帮忙。

天气晴好起来，包文春去祝家庄送月礼。送月礼就是提前举办满月酒，乡下人实惠，送这个礼要趁早，礼物是给月子人补养身体的，满月再送礼，产妇吃什么？影响小孩子口粮对不对？

包文春送了五百块钱，两套婴儿衣服，一条毛毯，没有拿鸡蛋挂面之类的传统礼物，那是娘家人才拿的补品，还要有八只以上的老母鸡，生女孩的还要有鸭子，意思是压子，下一胎肯定生男孩。

祝老爹问“阿绣怎么样了？”

包文春只得说“还在学习呢！放假还要演出节目，明年夏天能回来。”

老爹说“家里想盖房子，不知道盖成什么样的，可别等咱家盖好了，以后又赶不上新潮流了。”

包文春说“那好办，咱家就有建筑队，你在村子北边的路边找块地，我跟老任说，叫他来搞，就盖个和我干爹家一样款式吧！你不用出钱，看着他们把地基垫高些就好。还要给他们找个取土的地方，找个阴阳先生看日子下砖，还要先打个压水井。哎！小侄女叫什么名字？”

“哦！你说道成的小丫头啊！叫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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