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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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提醒了西格蒙德，他眼神闪烁，十分赞同谢凉的话。

微微点头表示肯定，西格蒙德搭配着右手的一些手势提醒道

“霍亚先生，现在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去，但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跟你说明一下。”

谢凉现在一门心思想离开这个光线昏暗的环境，他立刻回应道“嗯，你说。”

西格蒙德也不磨叽，斜瞟一眼德里，表情不变但神态严谨道

“首先第一点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霍亚先生，因为我们是处于德里书写的故事里第一个转折点。”

“也就是故事逃离的转折起点，所以从我们离开灵界开始，我们并不能随便使用自己所拥有的能力。”

谢凉心底当即冒出问号，下意识脱口问道“为什么？”

“我正要说。”

西格蒙德竖起中指抬了抬眼框，但他没有一点被打断的不耐烦，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德里创造出的故事并不是没有限制的，任何能力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缺陷，就像没有能医治好所有病人的药剂，德里的能力也并不是万能的。”

“每一个人物的串联成为了推动故事演变的关键所在，故事里包含你，你在每一件事做的选择影响着故事的发展。“

“其中，选择不是注定的，但是不能使用超出故事本身限度的能力是肯定的。”

说到这，西格蒙德停顿了一下，他的身上再一次出现那件白大褂，平静的视线似乎来回在大褂内巡视。

几秒后，在谢凉茫然的目光中，西格蒙德从白大褂中拿出了一个便携酒壶，银亮的漆色，扁弧状的形体，壶嘴是一个旋钮式拧盖设计，十分小巧的开口。

身上的白大褂在空气中淡化消失，西格蒙德一边拧着瓶盖，一边小举了酒壶朝谢凉解释道

“耽误了一些时间不好意思，最近几个小时话说的有点多，嗯所以我需要补充人体每日所需的水分，霍亚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

嘴角轻抿微翘，谢凉礼貌地笑了一下，表示不在意，他安静等在旁边，等西格蒙德润润嗓子。

喉头耸动几下，西格蒙德微微仰起的下巴回正，他不紧不慢拧紧便携酒壶的壶嘴，一板一眼将它放入口袋。

做完这些，西格蒙德还审视了一遍自身的衣着，确认没有丝毫凌乱，他的脸部线条才变得柔和，露出满意的表情。

没有犹豫，西格蒙德看了谢凉一眼，继续说道

“德里设计的故事根本关键词是，乡下，合理的身份以及最重要的租佃者家族。”

“当然，其中整个家庭的开支是靠着我撑起来的，因为故事里，我是一位医学技术很不错的医生，不管是字面上的还是现实中……”

你不是个精神病方面的医生吗……谢凉眼中的质疑一闪而过，因为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位穿着体面的男人和正常的医生联系起来。

这并不是说谢凉对西格蒙德是精神病这个类别的有所偏见，认为只负责精神病分类的医生接触到其它类别的病症就会变成一个白痴。

而是西格蒙德带给他的感觉和正常医生完全不一样，从根本上谢凉只会把对方和精神疾病联系起来。

或许这是我的固有印象，但我总感觉……额，说不上来……在心底默念时，谢凉开了会小差，走神的那会西格蒙德已经解释的差不多了。

见西格蒙德说完，谢凉不着痕迹收起走神的状态，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附和道“有点理解了。”

西格蒙德对此没有任何怀疑，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谢凉没听懂会因此破坏整个故事的合理性。

简单的竖起中指抬了抬眼镜框，西格蒙德只是对谢凉简单地提了一句，

“如果对刚才的讲解不太明白，霍亚先生，你可以随时来询问我的。”

“好了，大家都过来，新的生活又要开始了。”西格蒙德转身拍了拍手，他把大家都召集过来。

光怪陆离的昏暗空间内，灰蒙蒙带着失去生机悲凉的色彩印在西格蒙德脸上，像水流般扭动，一直刻板严肃的他在此刻露出了笑容。

显然，西格蒙德很期待这一次乡下的新生活之旅！

于那道彩色炫光前，西格蒙德用行动代替了言语，他只用两三步就走到朦胧梦幻的彩色光影当中，几乎大半个身体沉进去。

很快，西格蒙德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随着缓缓流淌的彩色光影前往了乡下。

跟在后面的是德里，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踩着节拍投入了新生活。

昏昏欲睡的妮维雅揉了揉眼睛，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上下开阖，他脚步一轻一重往前走，在谢凉关心的注视下，总算是踉跄地进入了彩色光影。

“呼，就剩下我们了。”谢凉吐出一口气，偏过头看向自己搀扶的李维斯。

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谢凉尽量以最小的动作带着李维斯走向那道象征着新生活开始的朦胧彩色

远处身材火辣的姑娘们在水池里嬉戏，西洛伊坐在太阳椅上走神般望向远处，他的情绪低落，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泳池里的漂亮姑娘们很识趣地没有触西洛伊的眉头，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就在昨天，西洛伊的弟弟德威斯被人杀害了。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至今没把杀害德威斯的人找出来，要知道，这绝对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瑞肯市，飞蛇党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数一数二的黑帮组织，它掌控着当地百分之八十的赌场生意。

并且飞蛇党在外地还有成瘾性药物种植产业！

这是一整条利益繁杂的产业链，其中种植的一部分原材料会由飞蛇党专门做生意的干部进行合法盈利，他们有走关系拿到这类原材料种植的当地政府许可审批。

干部会和利斯王国的一些制药商有生意来往，他们往往会直接出售相关的原材料提供给制药商们。

当然，这会很亏，这一点凡是接触过成瘾性药物暴利的干部们都知道。

虽然他们同样可以动用关系，使组织获得制药许可审批，但追逐利益的飞蛇党干部可不会傻到去做这件事。

因为制作成真正规范的药物需要很多步骤工序，而且最后出来的药物剂量还受到严格的监管，并且没有人会对这种药物有很大的一个需求量，唯一销售渠道也只能卖给医院。

不说别的，光制作成本就要比制作这个成瘾性药品高。

所以对飞蛇党来说，不管是从作风上还是利益层面，制作成医疗药品还不如用这些原材料制作低成本的成瘾性药物。

这样还能用出售原材料当做表层的幌子，干部们也可以暗地里悄悄制作这个会把原材料然后制成相应的小药丸和粉质状进行出售给一些“瘾君子”。

并且除了这些，飞蛇党还掌控着一些军火生意、以及人口拐卖等多条黑色产业链。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在瑞肯市有着极强实力的黑帮组织。

在离昨天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时间了，不说抓到杀害飞蛇党教父小儿子的凶手，就连一点和凶手有关的线索西洛伊都没有得到。

想到这，西洛伊脸色逐渐阴翳，眉头紧锁，下一刻，没有任何征兆，他十分愤怒地把身边放置的高脚杯往地上砸去，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随之响起。

不远处水池中的姑娘们听到声响，十分敏感识趣地停下来手中嬉闹的动作，不敢有一点大动作。

“废物！”西洛伊怒骂了一句。

他即痛恨杀害自己弟弟的凶手，又对情报组的人的行动力感到愤恨！

等待的过程是最煎熬的，无法立刻发泄报仇的心情，西洛伊越来越压抑不住心中莫名的焦虑和焦躁。

“洛伊。”就在这时，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嗓音从西洛伊的身后霍然响起。

“父亲。”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西洛伊起身离开太阳椅，他收起脸庞的怒意，尽量平复自己焦躁的情绪。

这位老人把自己打理的十分体面，得体的西装搭配上象征着权威高雅的深黑底色修饰。

老人的手里提着一根光滑圆润的木制手杖，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两道深刻的法令纹，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他的腰板却挺得笔直有力。

“作为飞蛇党的下一任的预备教父，斯内克家族的独子，你有点让我失望了。”

老人毫不掩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他那古板严肃的脸庞没有丝毫波动，浅绿略显浑浊的双眼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沉默了一秒后，老人握住手杖深深望了西洛伊一眼，他转身提了一句，

“洛伊，你知道的，今天是每周的名著品读日，平常都是德威斯带着你来到书房，不过今天你需要自己一个人行动起来。”

西洛伊低着头杵在原地，他没有了往日的威势，他拥有的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老人，他的父亲，张·斯内克给的。

说到末尾，老人似乎想起来什么，掏出怀表背对着西洛伊看了眼时间说道

“洛伊，在对付你的敌人之前，你需要控制好自己，只有当你真正可以做到控制好自己所能触及到的一切时，我才可以放心把飞蛇党交给你。”

“我的年龄一直在增长，我能感觉到死亡在逼近我，我很不放心你。”

“在德威斯还在的时候，他可以帮助你，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所以在一切未知的危险到来之前，你必须要做到可以成为决定我们这条船航行的‘船长’！”

“你知道的，被我们踩在脚下的家伙不一定会一直被我们踩在脚下的。”

父亲身上的暮气恍若傍晚瑞肯市天空橘红的夕阳，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西洛伊仍然可以感觉得到。

他第一次觉得记忆中那位掌控一切，如同狮子般的父亲老了，不再和脑海片段中的那位发生任何事都可以依靠的人重合了。

“好的，父亲，我知道了。”

恍惚间，西洛伊回过神，他后知后觉地回应了一句，西洛伊难掩脸庞的错愕，略显慌张地跟在斯内克身后。

他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睡袍，神情黯淡地准备进行今天周日的名著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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