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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甫一见到迎面而来的郁文涛和郁忠两人,还着实愣了一会。
平日里来府上拜访过严珏的人,她或多或少都见过面,可眼下这两人一过来,她一开始瞧着还有些陌生。但是再瞧两眼,就又觉得十分面善,只是总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了。
主仆两个这会看着梅氏有些愣怔的神色,郁忠便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严夫人,我家老爷姓郁,想来夫人应当还记得当年他和严太傅是同一届的三甲”
一听和严珏是同一届的前三甲,再又听到他姓郁,梅氏这会自然也反应过来了。
那一年的三甲里头,状元郎许洛早已去世多年,剩下的两个正好就是自家夫君和郁文涛。
梅氏虽未曾同郁家打过什么交道,但当年之事她也都十分清楚,故此这会脸上就带了些尴尬之色,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将两人请进亭中去,礼数周全举止大方,完全不会使人感到拘谨不自在。
郁文涛瞧着这梅氏,这会倒有些明白严珏为何后来又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了。
梅氏引着两人进了亭子,瞧见自家夫君到底还是起身等着众人前来,而非坐着不闻不问,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郁文涛从刚一踏进这亭子开始就一直在盯着严珏,两人俱都没有开口说话,倒也没有想象中那等剑拔弩张的对峙着,让身边的人下不来台。
见状,跟在后头的郁忠也明显松了口气。
还好,只要这两人见面没打起来,那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瞧着人已到齐,严珏也只是背着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来了?那就先坐下吃饭吧。”
郁文涛也没同他客气,依言就直接坐下了,再一瞧桌上的菜,登时就脱口而出一句“啧,什么日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啊。”
话一出口,郁文涛这才发觉有些不对,赶忙就闭口不再言语。
倒是旁边正给众人斟酒的梅氏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立时就嘀咕了一声自家夫君每次提起这郁老爷,总是不愿多说的样子,可瞧着这郁老爷倒是对自家夫君的饮食喜好都还记得十分清楚,想来他们以前确实是至交好友。
一顿饭吃下来还算是宾主尽欢,几个大老爷们都不怎么说话,好在梅氏还能在一旁暖暖场,倒也没有教这饭桌上的气氛显得过于尴尬。
严珏也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酱肘子,且大约是因为有客人在,梅氏也给他留足了面子,并没有如同之前那般还没等他吃上两口就让人将那酱肘子给撤走。
饭也吃完了,等下人进来撤下了碗碟,又收拾好桌子,梅氏又安排着让人送了瓜果点心和茶水过来,便也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先走了,就留下三个大老爷们在亭子里面面相觑。
说是面面相觑,其实也不尽然。
等到周围的下人也都下去了,严珏也不啰嗦,而是直接开口就问“为何不在到京城的第一天就来找我?”
郁文涛握着茶杯的手掌顿时就收紧了。
“来找你好让你再看我的笑话?”
闻言,对面坐着的严珏本来还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几分无奈之色。
“我要是真想看你的笑话,你以为你们一家子能安然从京城走出去?”
郁文涛也只是苦笑自嘲了一番,低下头道“是啊,还要多亏了严大人在暗中打点,这才能教我一家老小安然无恙离了京,还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严珏无奈摇头。
“是,你们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咱们三个里面最没用的就是我。你和许洛都是出身世家,自幼就从没为衣食住行担忧过,可我呢,我就是个从小地方的乡下走出来的穷小子。”
郁文涛一边说着,又自嘲的笑了笑,“幸得你们两不仅没有嫌弃我看轻我,反而对我处处提携视我为好友。否则那会刚来京城的穷小子,想要独自在京城生存下去,该有多难。”
他转过头不再去看严珏,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也想往上爬,我不想凡事都要靠着你们两帮着我,我也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帮上你们的忙,所以尽管你们都劝我不要去侯府赴宴,我还是去了。”
郁文涛原本是最不喜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一段不堪往事的,因为那段伏低做小谨慎逢迎的经历总能让他回忆起他被侯府施压算计到喘不过气来的那些日子。
可这会他却是主动说起了这些。
郁忠也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听着,想着他应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再加上今日猛的得见故人,这才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情绪,只将自己内心所想全都吐了出来。
郁文涛这会又继续道“长公主说的没错,我果然就是个傻子。京城里的这些弯弯道道我不懂,活该我被兴安候府算计。”
他说到这儿,又抬头看着严珏,还未开口,却猛然发觉多年未见的老友,这会早已风华不在,少年时总是木着一张脸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可这会那张有些松弛的脸上也已逐渐有了些人情味,就连原本还略显冷厉的五官都看着比从前柔和了不少。
郁文涛看着他,又慢慢错开了视线,低下头去,十分失落的道“你不知道,我后来时常还想着,若是那时月仙真的跟着你走了,是不是后面也不会跟着我吃了这么多的苦,更不会直到现在还要担惊受怕的,怕侯府什么时候又想起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又要使坏坑害我们。”
严珏叹了口气,“还提这些做什么,你明知道我其实只打算将那一份感情一直埋在心底。若不是因为那道圣旨,我根本就不会让你们任何人知道。”
“你不是那等能夺人妻子的人,我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后来听着人人都说你和你那夫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我私心还是很高兴的。”
他打了个酒嗝,笑道“如此一来你就不会再惦记我的月仙了。”
闻言,严珏也只是沉默不语。
他年少时确实曾为家里给他定下的那一门亲事苦恼过,所以甫一见到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古氏,渐渐的就对她有了些别样的感情。
可他原本是打算就默默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看着古氏能幸福快乐就足矣。哪知后来出了那样的事,等到郁文涛接了圣旨出了宫门,他便也立马挥拳将他打翻在地,出手干净利落,就连一旁的许洛也没能拦下来。
两个小老头子就这么对坐着,一个低着头沉默不语,另一个则是又哭又笑的,嘴里不住的絮叨着从前的种种。
直到严珏甚至从他嘴中听到了从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糗事,这才哭笑不得的打断了郁文涛。
“行了,说起来还没完了?赶紧说正事。”
不等郁文涛反应,严珏便脸色一肃,道“你那女儿顶多只能将那巡抚拖上个两三日,正好长公主两日前就已经启程去往泾河县了,想来后日便可抵达。有她在,届时还能再拖上个好些天,有了这些时间,足够我们在京城这边好好运作一番了。”
听他说起了正事,郁文涛这会也不再矫情了,用郁忠递过来的干净手巾擦了一把脸,这才正色问道“长公主离京了?”
严珏点了点头道“她这次走得十分突然,只让人给我带了信,说是要去看看泾河县那边的生意,又说要顺便去见一个人。”
说到这儿,他又问了郁文涛一句“我记得长公主应当只同仙儿有过数面之缘吧,想来去见她的可能性不大。”
“不错,长公主不可能就为了去见月仙一面就突然离京。”郁文涛也赞同了严珏的观点。
端起茶水正欲入口,郁文涛这会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放下茶盏就失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长公主寿辰,我们一同在公主府吃过一种名为蛋糕的点心?”
“记得,是许洛孤鼓捣出来的吧,我只记得那东西甜得过分,不过瞧着倒是十分新奇好看。”严珏也记得有这么件事,但这又同长公主这一回离京有何关系?
他于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郁文涛。
只见郁文涛和郁忠两个迅速对视一眼,郁文涛便立马转过头注视着严珏,一字一句回应道“你应当也知道,我在湖阳附近捡了个侄女吧?正好,我那侄女就会做这蛋糕。”
末了,他还不忘加上一句“不过我那侄女做出来的东西可比许洛做的好吃得多了,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瞧着郁文涛这偶然暴露出来的损人本性,严珏这会也有些忍俊不禁。
可再一细品方才郁文涛说的那番话,他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也记得吧,当年许洛走后,那阵子长公主几乎疯了一般的派人四处寻找许洛说过的那个地方。可随着后来渊朝的船队几乎已经走遍了附近的所有海域,也都没有找到一个符合许洛描述的地方。”严珏沉吟道。
听了这话,郁文涛也开始回想起这些日子同古灵相处下来的细枝末节,片刻后便十分笃定的道“我本打算瞒着你们的,但现在看来大概是不行了,那我也直说了,我那侄女,极有可能同后来的许洛来自同一个地方。”
闻言,他瞧着严珏果然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而后又皱眉道“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看来长公主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去见你这侄女。”
郁文涛又叹道“我原本只打算瞒着你们的,许洛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她总要放下的,可还是没料到,我那侄女因为生意,自己就已经同碎月轩搭上了关系。”
一时间两人唏嘘万分。
而另一边,离家出走的严嘉乐这会也已经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那一日,他终究还是拉着侍从严三偷偷溜进了长公主车队里放着箱笼杂物的那一辆马车。
可才刚出城没多久,他和严三就被长公主的侍卫发现了,然后就被无情的揪下马车,又惨被车队抛弃在郊外。
这会距离他们被丢下已经过了两天时间了,严嘉乐和严三身上仅存不多的银两也都花的七七八八了,眼看着要到泾河县还需再雇车走上两三天,可再想想,这会无论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回走,路程好像都差不多。
主仆二人这会随意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个茶摊,要了一壶茶,生无可恋的慢慢饮着。
严嘉乐现在就是很后悔。
原以为能跟着长公主去外头潇洒一阵,可长公主却根本没有带上他的意思,连面都没见就让侍卫把人给丢下了车,又匆匆赶路离去了。
这会儿严三板着一张苦瓜脸,又翻了翻荷包里仅剩的银两,这才抬头对自家少爷道“二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往回走吧,我估摸着现在剩下的钱应当还能雇上一辆车送咱们回去,就是咱们在吃住上得省省,住就在马车上,吃也只能啃馒头了。”
一听这话,自小锦衣玉食惯了的严嘉乐哪里能从,立即双眼一瞪,怒道“我不回去!都走到这儿了,这泾河县我是肯定要去的!就算是一路啃馒头我也要去!长公主休想丢下我!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去做什么事!”
听了自家公子的话,严三心里叫苦连连。
又来又来了,自家公子这股子倔脾气又开始上头了。
他还没想好再怎么劝自家公子,就又听得严嘉乐嘟囔了一句“她总不能是去那边物色什么情郎面首之类的吧”
严三顿时就虎躯一震,立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继而左顾右盼的确认了一番,待到只瞧见那茶摊老板还坐在前头稍远的地方打盹,这才放下心来,对着自家公子就小声道“我的公子爷哟,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长公主知道了,还不得被扒下一层皮来?”
严嘉乐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满的拍掉了严三捂在自己嘴上的脏手,又嫌弃的从袖中掏出仅剩的一方干净丝帕仔细擦了擦嘴,这才道“她都让侍卫把我扔下车不管了,我还怕她?”
可这话一说完,他也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朝四周打量了一阵,这才闭口不再言语。
他不说话了,可严三却无法放心,只能想着先想办法把这位小祖宗哄了回去再说。
严嘉乐哪里能如了他的心愿,不管严三说什么,他都只当是有只烦人的苍蝇在耳边嗡鸣,偶尔听得不耐烦了,还伸出手如同赶苍蝇一般的挥了挥,示意严三闭嘴。
可怜严三也只能将苦水都往自己肚里吞,又想到等回了府,说不得老爷夫人就要将自己扒皮抽筋再派去打扫茅厕,他直接连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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