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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会在高瞰租的房子里留宿,一开始是跟他睡在一张床上,我们俩通腿,睡对头。我通常都是抱着他的大脚丫子入睡,早上起来被他搂在怀里。
为了防止有人对我说闲话,我们俩通常早上五点起床,他先把我送到我爸妈家的小区那里,他再若无其事地从相反的方向打车到学校。
后来,可能是因为跟着高瞰经常吃香的喝辣的,营养充足,在那个冬天,我发育的特别快,不但身体跟拔节的竹子般疯长,某些女孩儿独有的特征,也越来越明显。
某天早上我醒来,忽然就发现高瞰抱着我,某处顶起了小帐篷,而他完全不知道,我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有点害羞又有些害怕的想要躲开,睡梦中的他搂着我怎么也不肯撒手,蹭着蹭着,就撒了一片湿漉漉在我后背。醒来后,高瞰特别懊恼,脸都红了,一个劲儿给我道歉,当天就另外装修了一间房,专门给我用。
从那以后,高瞰就很注意跟我保持距离了,还多了个坏习惯,打飞机,看日本小电影,我其实是知道的,但害怕他对我疏远,就假装不懂。
有一段时间,高瞰跟一个高中部的女生走的特别近,我很难过,以为他是喜欢那个女生跟他年纪相当身材又好,便找了个借口留宿他家,赖在他房间里不走。
高瞰当时给我讲了一段话,至今想来,仍然记忆尤新,他说,小可乐,爱你才是最重要的事,有些人觉得爱就是性,是天天黏在一起,或许别人的爱就是这样,但是小可乐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你还小,我不能伤害你,在我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的年龄里,哪怕吻你都是奢侈的念想。
当时感动到自惭形愧的我,哭的稀里哗啦,虽然在塞林格的《破碎故事之心》里读过这段话,但听高瞰亲口说出来,我却是第一次深切认识到他虽然年仅十七岁,却有着成年男人的承担和魄力。
只是我那时候,还不理解,其实他傲慢叛逆的背后,也不过是个迷茫的青春期半成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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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高瞰可不是什么好人,恰恰相反,他坏起来简直是让全校老师都头疼。
比如唆使同学半夜翻墙去网吧组队打游戏,诱哄低年级小学弟给他和我打饭洗衣服。
篮球场上他永远是风头最劲的那一个,运球没人敢拦的那种,因为敢比他厉害的,都被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闲着没事,就会站在学校门口,和一帮男生,对着漂亮女生和过路的小姐姐小阿姨吹流氓哨。
因为有小男生追我给我写情书,他把人家给打的满地找牙,最惨的一个,我记得很清楚,是我一个同村的男孩子,彝族名字叫瓦西亚夫,汉族名字陈寂,陈寂爸爸是我们村的村支书,在我们当地算是一霸。高瞰没有来大凉山之前,他一直以我男朋友自居,从小学开始就追我。
后来高瞰把我带到辰市一中,瓦西亚夫也跟着转学到了那里,联合彝族同学,组成了一个抗日小分队,专门跟高瞰作对的。有一段时间,瓦西亚夫天天纠结同乡到我们班门口堵我,给我送情书送花送早餐。
后来就爆发了辰市一中史上头一次“民族战争”,当时闹到学校外面的人都知道,学校碍于他爸爸捐了座图书馆不敢管。饶是瓦西亚夫当时老乡多同党多,撑不过高瞰钱多,他收买了一批社会上的小青年和闲散人员,天天在校门口围追堵截,硬是把瓦西亚夫组建的抗日小分队,给打击的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后来瓦西亚夫成了他最死忠的小弟。好在那时候网络还不发达,这事儿被学校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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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种种的小细节,都被我默默记在日记本中,某天闲来无事翻看时,我忽然发现,高瞰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在乎我,然后我就有点恃宠而骄了。
某天放学后,我没去高中部找他,而是独自偷偷溜回家,连着一星期不见他。
然后高瞰就憋不住,亲自到我们班把我揪出去,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哭哭啼啼的告诉他,想让他离那些狐朋狗友远一点,我说不喜欢闻烟酒味儿,讨厌溜冰场的震天吵闹声,也不喜欢他打架喝酒抽烟飞叶子。
我本以为说完高瞰会凶我一顿的,因为他老爸来我们学校过,想要管他,都被他凶的避让三尺,令我没想到,高瞰竟听了我的话。
高瞰当时特逗的抱着我说,小可乐,就这点小事儿,你早说啊,哥哥早就觉得那种生活过的无聊了。
然后他又打我屁股,特可怜地说,小可乐,哥哥就你一个妹妹,我爸妈都不要我了,以后我们俩是一家人,你下次不能这样,一声不响的不理我。
那年初冬,高瞰放学后,不再去鬼混,他开始老老实实的跟我一起回家写作业看书,他还给我买了人生中吉他,闲暇时带我去声乐培训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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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个秋天和冬天,我不但皮肤变白了,经常跟高瞰一起吃饭,营养特丰富,身体发育的也很快,脱去小女生的稚嫩,有了些少女的影子。
慢慢的,辰市一中的很多人都知道,初中部的“伊千阳”不禁学习第一,唱歌也特别好听,还会弹吉他。
追我的男生,开始由一个两个,变成了十个二十个。
高瞰觉得特有成就感。
他说我就跟游戏里养的小宠物一样,在他带领下,一路打怪升级,变成了强大的角色。
高瞰还说他爸爸投资了一家娱乐公司,等我高中毕业后报考艺校,然后就签约他家的公司,以后他要捧我做大明星。
也是从那时候起,高瞰开始好好学习的,他说他爸妈离婚了,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男孩子特别的优秀,深得他爸爸的宠爱,然后他爸爸会再娶别的女人,那些女人跟苍蝇一样拼命下卵生儿子,以后想要抢高家的家产。
那年春节,高瞰终究还是离开了辰市。
关于这件事,我们俩沟通了很多次,他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所以等到他真正走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我那时候十三四岁,心思单纯世界观还没形成,除了觉得我爱他,他爱我之外,对我们俩之间的差距,毫无察觉。
临走前,高瞰向我正式告白了,他信誓旦旦地对我承诺“为了我家小可乐能够顺利的当上大明星,哥哥以后一定要牢牢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你一定要好好学习,高中毕业后,我就接你到碧水市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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