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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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不能一直留在衙房，那样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晚上，刘先和王威偷偷将昏睡不醒的刘琦带走。周不疑留下来和刘贤商议后面的对策。

乓乓乓，在刘琦被带走不久，衙房的院门又被敲响

刘全去开门，扭头便冲里屋大喊：“公子！是刘从事！刘从事中箭了！”

刘贤闻声疾步赶出，见到了趴在刘全肩头，奄奄一息的刘巴。

“这……几天不见，刘从事你怎么成刺猬了！”

刘贤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已经急如火烧。周不疑将院门锁好，众人合力将刘巴抬进了衙房的胡榻上。

“竖子……”刘巴表情极其痛苦，他没有精力过多解释为何中箭，疲弱的身体不断提醒他，能够留在人世间的话有限。

“你为何不走？”

刘贤抓紧了刘巴的手：“刘从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便是一直暗中保护我的那个‘有识之士’。我确实想走，只是突然发生了些事，一时走不开。”

“蠢啊，天下还有何事比保你的命重要！即刻就走，拿上我的腰牌，让你的兵将们保护你走！快走！主公在大殿上又埋伏了甲士，要杀你！”

刘贤大惊：“你说的危矣，指的不是青楼里的女人？”

刘巴急火攻心：“竖子！如此危急，还想着青楼！主公已经调兵对零陵形成合围，路山以西……埋伏了一只兵马，只要杀了你……杀了你，零陵一反便能……”

他的话声越来越低，最终无力接续，整个人闭上了眼睛。

“刘从事！刘子初！”

刘贤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眼泪，握着刘巴的手哭了出来。

他心里早就明白，刘巴就是那个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的“有识之士”，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和刘巴在一起的时候，即便再危险，也从来没有收到过提醒的纸团，唯有当刘巴不在身边时，“有识之士”才会上线，为他送来提醒。

更何况，刘巴曾经亲口说过，刘贤的安危关乎荆州的未来，出来零陵与自己一起披肝沥胆的老臣们，还有谁会如此想呢？

此刻，刘巴为了送出消息，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已经不是有识之士的义举，而是和义士傅肜一样，真真切切救了刘贤一命。只是他尚且能给傅肜指出一条光明前途，可是对于刘巴，他能回报以什么呢？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浮现，原来当日在鲲鹏台外的相遇，便是刘巴对自己的爱护与呵护，表面上的讥讽，全都是为了不引起外人怀疑而染上的保护色。一路上，刘巴跟随自己查凶案，赴险地，在与蔡氏谈判时，他更是将刘巴视作托付机密和性命的知己。

刘贤心中无限慨叹：刘子初啊，你不是保护荆州未来的有识之士，你才是荆州的未来啊。

“刘公子，不必惊慌，刘从事似乎还有救。”周不疑撕开刘巴后背的衣服，仔细观瞧着伤口。

“你说什么？！”刘贤凑过脸去，果然，刘巴的背上中了一箭，看似正中心窝，而实际上箭矢是从斜侧刺入，箭镞不是奔着心脏，而是没入了左肩方向。如果妥善处置，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刘全，快去请医师！”刘贤近乎疯狂的大喊。

“且慢！”周不疑拦住刘全。

“你疯了！”刘贤一把抓住周不疑衣领。“不要再说为了权力的屁话！”

周不疑解释道：“公子，非是周不疑拖延。你听外面。”

刘贤侧耳，只听院外巡逻甲士脚步阵阵，不时传来“抓刺客！”的喊声。

“射杀刘从事的，很可能是内城中的某位权贵，甚至有可能是主公。之前大公子在此地看病，花柳入内城的消息当天便传了出去。如果医师来为刘巴从事疗伤，只怕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有大军前来包围衙房。恐怕那时就不用在大殿两侧埋伏甲士，只需一阵乱刀，便将你和刘从事一起解决。”

“是，可是难道看着刘巴能活而不救吗！”

周不疑道：“周不疑粗通医术，若是公子信得过，周不疑愿意为刘巴从事拔箭。只是这里没有药物，拔箭后伤口溃烂如何，还要看刘从事的造化。”

“我，我当然信得过。只是你说没药？内城会没药？”

见刘贤松开了领口，周不疑道：“金创药非是寻常百姓所有，乃是军需。内城有，只是冒然去领，岂不是令人生疑？”

“药膏？”刘全听着二人说话，马上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掏出两个药罐。

“零陵的黑玉虎骨膏，江东的青草药膏，周公子你用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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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了吗？”刘贤帮助周不疑为刘巴包扎好伤势，仍然不太放心。

周不疑擦去额头的汗，长舒了一口气：“箭镞和我想的一样，偏向了左侧的肩胛，不过这毕竟是铁器，心周皮肉受了金创后极容易溃烂，我这也只能是尽人事了。”

他们将刘巴轻轻放平，盖好被褥，来到外屋商议后续。

“公子真的要走吗？”周不疑问道。

刘贤抬头，仰望遥远的明月：“苑辰还在他们手里，更何况我若是擅自离开，一定会落下畏罪潜逃的罪名。刘巴不是说了，景升伯父已经埋伏了大军，他等得也许就是这个口实。”

周不疑点头：“公子思虑周全，只是不知道刘从事所说大殿内埋伏甲兵之事到底如何。”

正说着，只听窗外遥远的甲士脚步声越来越响，紧接着，门板被啪啪啪砸响。

“谁啊？”刘全赶出去开门，随口问道。

啪啪啪……除了剧烈的敲门声，没有回答。

刘贤和周不疑不由得警惕起来。

“难道这就是刘巴所说的危险？”

“谁啊？哑巴呀。”刘全不解没有想太多，马上就要打开门栓。

“住手！”

周不疑一声吼，刘全吓得连忙收回了手。

少年的头脑在飞速的运转，他望向里屋床上的刘巴，有望了望被拍的快要裂开的门板。

啪啪啪……外面的人似乎极为急躁。

周不疑道：“两位，外面也许就是催命的厉鬼。你们照我说的做。”

……

啪啪。

厚重的敲门声终于停止，衙房院门大开，刘全见到了急躁的敲门人。

“霍峻将军？这么晚了，有何要事啊。”刘全壮着胆子开口。

霍峻没有理他，一手将刘全扒拉开，带着一众侍卫冲进了院子。刘全注意到，霍峻一边走一边在留意脚下的石板路。

没有血迹。

“霍将军在找什么？”

霍峻问：“治中从事刘巴回来过吗？”

刘全连连摇头：“没……没有。”

霍峻点头：“那为何不开门？”

刘全畏畏缩缩的说道：“你没……没应门么不是。”

霍峻环视四周：“你家公子呢？”

“公子……公子带着刘敏和邢道荣两位将军前去零陵别馆，料理回零陵事宜去了。这不州牧大人开口了，破了案子就让公子回零陵不是？公子琢磨着今年的除夕应当能回家过年。”

霍峻冷笑了一声：“回零陵好啊，主公有令，明日还是要任命你家公子为桂阳太守，以后也能衣锦还乡。只是主公说近来内城不太平，刘从事刚刚受了袭击，生死不明，要我等昼夜守护刘公子直到上殿……”

他说着，眼神却没有停止扫荡，霍峻的视线透过外屋的走廊，落到了里屋隐约抖动的影子上。

“谁在屋里？！”

刘全急忙扭头，想要解释，却被霍峻一把推倒在地。

“封门！人在床上！”

霍峻一声令下，衙房的院门被甲士死死堵住。

三国贤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