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如此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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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快开到了地方。

这是一片荒地，只有一条颠簸的土路，一路延伸到深处，沿着土路行进，两边是一人来高的草丛。

一直行到一处用木头围起来的围栏外，汽车停下。

一个端着猎枪的老头红着脸醉醺醺的走了过来。

山姆冲着本尼摇摇头，放下车窗，笑着说道

“我听说这儿有赌场？是真的吗？”

老头儿瞪大了眼睛望着山姆，手中的猎枪慢慢抬起来，抵在了山姆头上。

“小子！不管你听说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这是私人领地，禁止入内！我劝你还是调头回去吧！”

山姆连忙举起手强笑着说道

“伙计，放松，放松。”

“我没有恶意。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想找点儿刺激的玩儿玩儿。”

说着，山姆从怀里掏出一卷纸币来展示给老头儿看。

老头探头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说道

“想找刺激是吧？”

“听着，小子，想找刺激就回去爬上你麻麻的床，那个比现在要刺激！”

“或者我在你脑袋上开两个窟窿，这样也很刺激！”

说着，老头儿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慢慢用力。

“ok！ok！我这就走！我现在就走！”

山姆被逼无奈，急忙说道。

见山姆发动车子准备调头，老人慢慢放下猎枪，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往后倒，渐渐消失在茂盛的草丛中，不屑的冲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吐了口痰，骂骂咧咧地重新回到躺椅上坐下。

车子一路倒到公路上停下。本尼看向山姆。

“现在怎么办？”

山姆犹豫片刻，打开车门跳下车，身子一矮，从衣服里钻出一只斗牛犬来。

斗牛犬冲着本尼汪汪汪地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

“ok！ok！”

本尼无奈地跟着下车，将衣服捡起来胡乱塞进一个袋子里，又从后面拿出一条毯子塞进去，这才一手抱着斗牛犬，一手提着袋子，走入草丛中弯曲的小路。

再次来到小路尽头，不等老头儿开口，本尼便将怀里的斗牛犬展示给老头儿看。

老头儿撇

撇嘴，骂骂咧咧的起身推开了大门。

抱着斗牛犬走进围栏，沿着崎岖的小路又走了一段，一排简陋的木屋出现在眼前，木屋外的凉棚里，有几个人正在闲聊。

“现在怎么办？”

本尼矮身藏在草丛里，对着斗牛犬问道。

斗牛犬跳到地上，冲着本尼汪汪叫了两声，钻进了草丛，消失不见。

“我可听不懂汪星话。”

本尼摇着头，从新站起来。

“伙计们。场子在哪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赌两把了。”

不等看门的人开口询问，本尼便主动热情的喊道。

“那边。”

一个长发青年冷漠地指了指最边上的木屋。

“谢了伙计，如果今天赢了，我请你们去马洛特酒吧喝酒。”

本尼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这话，几人脸色好看了些，冲着本尼微微点头。

走过一条稍显泥泞的小路，本尼来到长发青年所指的木屋前，还没进门，便可以听到里面热闹的喧嚣声。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本尼确定了，这的确是赌狗的地方。里面的喧嚣声是赌徒们给各自押注的犬加油的声音，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听到狗叫声。

正当本尼准备拉开门走进去时，里面突然骚乱起来，接着大门打开，人群呼呼啦啦地冲了出来。

紧随人们其后的，是一条条造型凶恶的狗。

不远处闲聊的几个年轻人坐不住了，门口的老头儿也端着猎枪走了过来。

本尼冲着他们耸耸肩，示意不是自己干的，自己还没进去呢就出事儿了。见他们开始安抚顾客，四处抓捕狗们，这才看向室内。

室内，山姆正架着托米往外走，哥俩浑身赤条条的，只不过一个看起来很健康，另一个看起来不大好。

哥俩身后，梅琳达跟乔·李正追着喋喋不休地求情着。

“山姆，你不能这样！我的腰已经不行了，你不能带走托米！他是我的！”

梅琳达哀求着，却只换来山姆的冷漠。

山姆接过本尼递过来的袋子，从里面掏出衣服自己套上，又拿出毯子给弟弟围好。

“我再也不相

信你们说的话了，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我为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相较于你们为我做的，我已经受够了。”

“听着，我不会再为你们掏一分钱！一分都没有！”

本尼抱着膀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儿。

山姆说的很决绝，梅琳达跟乔·李则软硬兼施，一会儿哀求卖惨，说自己生下山姆跟托米多不容易，一会儿撒泼打诨，威胁山姆要将他刻薄的名声宣扬出去。

可惜这一次山姆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对梅琳达跟乔·李的话视若无睹。

一行人很快穿过骚乱的人群，回到车子旁。

山姆小心翼翼地把托米放在后座，跟本尼一左一右各自上车，梅琳达跟乔·李刚要上来，山姆已经一脚油门窜了出去，只留下后视镜中上蹿下跳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山姆时不时瞥一眼后视镜的动作并未逃脱本尼的双眼，一直到看不见梅琳达两人的身影，他才停止这种小动作，专心致志地开车。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也许是身上的伤势作祟，也许是因为要与梅琳达跟乔·李这对父母分开，有些话痨体质的托米一直沉默着蜷缩在一角。

托米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看上去有些凄惨。

尽管事实如此，不放心的山姆还是把托米送到了医院。

跟麦丽莎护士打了声招呼，目送谎称掉进狗窝被咬的托米被麦丽莎带走，本尼挨着山姆坐下，低声问了起来。

“你真打算让他们离开啊？”

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但由于本尼自己的原因，整个事件变得有些无法理解起来。

在本尼看来，赡养父母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这对父母是作天作地的作精，欺软怕硬，好吃懒做，色厉内荏，爱慕虚荣……

哪怕一切贬义词都可以用在父母身上，因为是父母，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乖乖赡养父母。

如果换位思考，本尼是山姆的话，他可能早就受不了梅琳达跟乔·李的作了，但与此同时，他可能永远也无法说出今天山姆说的话。

别看冷眼旁观时本尼一直想让

山姆甩脱梅琳达两口子，真要换了是自己，本尼觉得自己做不到。

尽管这对父母是如此的烦人，让人恨不得杀了他们！

尽管他们从未给山姆一丝为人父母的情谊。

山姆却并没有本尼想象中的那些顾虑，他用力的点点头，狠声说道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申请限制令，禁止他们俩靠近我跟托米百米之内！”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严重了，山姆缓和了些，低声说道

“他们竟然给托米套上绳子，让托米变成狗跟狗打架！托米可是他们的孩子！哪个父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托米跟我不一样，那可是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

“其实在他们眼中，我跟托米都只是换钱的工具罢了。本，这样的父母，谁敢要？”

是啊，这样的父母谁敢要？

此时此刻的本尼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父母已故，否则万一老哈蒙德也是梅琳达两口子这种德行，他不得被气死！

正这么想着，本尼脸色一变，连忙起身，顾不上跟山姆多说什么，身形怪异地匆匆钻进了洗手间。

“别闹了！”

躲在洗手间隔间里，本尼冲着来回抖动的右臂低声吼道。

“我就是说说！我对老哈蒙德没有想法！更没有不敬！”

“我对哈蒙德家族没有其他看法，也不会贬低哈蒙德家族。更不会做出有损哈蒙德家族名誉之事！拜托！这些我早就答应了！”

“我只是想想！这不是没做什么吗？想想！想想也不行吗！”

任由本尼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劝说，右手依旧我行我素，就好像一个抽了风的病人一样，他的整个右臂从肩膀处开始，以极高的速度震颤着，手腕、手肘还来回扭曲着，做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来。

本尼抿了抿嘴唇，干脆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右臂抽风。

他甚至有闲心用左手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慢慢的吸着。

终于，似乎感受到本尼身上的低气压，右臂从抽风状态中恢复过来，平静的竖在面前。

吐出一口烟，本尼

犹豫片刻，开口道

“我想我们还需要谈谈。”

“谈什么？当然是谈谈我们之间的配合。”

“得了，别装傻了。咱们俩共享着记忆。”

本尼盯着右臂说道

“你应该早就对我有所研究。没错，在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我承认。

你是fbi的座上宾，cia的安全顾问，nsa看你不顺眼却拿你没有办法，你是大佬，是人生赢家，完全没错。我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公司的程序员，像我这样的人，全世界能找出六十九亿来。”

“哦，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二十一世纪，世界上还没有七十亿人。总之就是我只是普通人，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