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背棺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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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头石诞于幽冥之地，以真意塑形，似石非石、似金非金，能夺世间之力与山岳之精，化成一件攻伐重宝，祭出此物就可碾碎敌手的术法与器物。

虽说此物乃是世间稀少之物，可仍远算不上什么惊世之宝，一来要夺多少山岳之精才能走到那一步，二来需日夜锤炼，耽误修炼进程，甚少有人重视此宝。

众人不明所以，一颗鬼头石，能让一个灵道巅峰强者如此看重，被当成证道之宝，究竟有什么玄妙。

见众人疑惑不解，云辰解释道“那鬼头石内，凝聚大量至阴之力，包裹着一团血源精华，隐现了胎光，这是一种上古鬼道手段，欲化出玄阴石胎，那灵道强者定是日日以灵血浇灌鬼头石，催生玄阴石胎，以便日后与肉身相合，去跨出那一步”。

“上古鬼道手段竟然如此强大？可让修士化出道命”谢景游有些心动，他的资质尚算不错，可对于证道成命，踏入玄道境，仍没有太大信心。

“哪会这般容易！只是增加了些许几率而已，且这种手段弊端颇多，与物相融，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若侥幸成功，也会凝固本源，致使修为寸步不进”云辰说的悲凉，他通读古籍各类法门，第一眼时就知晓对方的打算，心头难免有些感怀修道不易“果然在此的都是疯子，那人体内寿元不多，若是没有身入玄道，恐怕也会将自己埋入怨龙山中”。

一行人接着往伏阴山海深处走去，四周阴气浓郁的大山，皆有强者的波动斥出，将他们驱离，俨然把这里当成了道场，甚至有些山内可见成群尸傀守护。

四日后，众人走到伏阴山海的尽头，此地山峦横跨两端，不见首尾，越此界，前路的阴气陡然强盛起来，已经趋近于液化，普通凡道修士吞吸一口，都有爆体的危险。

几人站在山峦上遥望对面，衣衫被阴风卷动，前方再无成群山岳，只有浓郁的鬼雾在沉沉浮浮，不见任何景象，当鬼雾剧烈翻腾时，隐隐约约又见一头巨龙形态的山脉沉睡当中，被拦腰斩断。

“鬼雾之名，果然名不虚传，隔着一段距离，我都能感觉到神魂隐隐在作痛，若非魂力固守心神，恐怕会有幻象浮出”罗仙也是一惊，他们几人都兼修真灵一道，尚且有此反应，若是寻常修士，还未入得怨龙山就已经遭受损伤。

“师弟，你当真要去怨龙山”依丹再三问道，云辰依旧不为所动，他遥望向那里，眸光深邃，也不知在思索何事。

当众人将要踏出山峦时，另一侧山脚下，出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她拄着一个青金拐杖，一身素衣缟服，很吃力的迈着脚步，向怨龙山前行。

这是一位老妪，发丝白皙如玉，褶皱的皮肤写尽沧桑，一缕缕五衰之气，从周窍与毛孔中溢出，她的体内残有大能道果，是一位老去的大能，只是如今神辉散尽，没法重现昔日威能。

老妪在鬼雾数丈前停下了脚步，朝着来时的方向，面带微笑，颔首示意，那里有送她前来的子孙后辈，各个面容悲泣。

只见其慎重的从怀中拿出一根木质发簪，满目怜爱之情，轻轻别在发髻上，言说道“如今韶华已逝，不负往昔，默儿！你说我这样去见你父，他会喜欢吗？”。

老妪的话宛如少女，带着一丝羞涩，也带着一丝紧张，不多时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那里回应道“母亲无论变成什么样，父亲都会喜欢”。

像是得到鼓励一般，老妪极是开心，带着笑颜，身形消失在鬼雾之中。

许久过后，幽寂的鬼雾中，爆炸之声不断回荡，伴着一声声凄厉的鬼哭之声，有人在施动火道术法，带着大道之力，险些震开外层鬼雾。

静待余波散尽，一头火焰凤凰从鬼雾中飞了出来，消散于半空中，几片被扯断的素衣被带了出来，徐徐飘下。

“母亲！”

“祖母”

那方来此送葬的人群默声哭泣，却无人入怨龙山一看究竟，有人将那几片素衣摄走，带着他们飞速离开了。

见到这一幕，几人皆是担忧，连声阻挠云辰入山，可其似乎见到了更加欣喜。

“勿要担忧，怨龙山内出现的不死阴魔，我早有应对的手段”云辰温声笑道。

“不死阴魔？”依丹神色不解。

“怨龙山内化广袤空间，自古以来，有太多欲求再生者，葬在此山中，虽未记载有成功者，但却是出现了一种不老不死的阴魔，游离其中，它是由一些葬在山中的生灵魂魄，借助一股神秘力量，衍变而成，虽模样与那些葬者魂魄如出一辙，但是没有丝毫神智，宛如野兽，但对一切生机有着疯狂的渴望，这种不死阴魔很神奇，借此地长生，一旦出了鬼雾就会烟消云散，究其根源它还是灵魂，只是魂力强大了一些，像我等真灵修，天生就克制于他”云辰娓娓道出关于怨龙山的一切，想让同门宽心。

“鬼雾化长生，纵然关于怨龙山的种种传说，引人疑虑，可单单不死阴魔存在，就让不少寿元无多者向往那长生之力”谢景游也附和着。

“经那位前辈一闹，不死阴魔要狂暴一阵子，看来要等上一些时日了”云辰苦笑的摇了摇头，就地而坐，凝望那巍峨的龙山。

这一等便是七日，幽寂的伏阴山海，当属此地最为热闹，可见寿元无多的修士来此埋葬尸骨，这当中既有瘦骨嶙峋的老蛟，也有容颜不老的异族，大多都是玄道修士，也有一些灵道修士，都是寿元将尽，不久于人世。

他们带着不甘与落寞，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洒脱豪迈，都这条道途中的失败者，没能走向辉煌，走到最后，让几人心生触动，感慨此道艰难。

纵然如此不易，怨龙山也非常人所能进，有鬼雾腐蚀生者魂魄，玄道尚且能抗住一些时间，灵道修士除非是真灵修，入者皆疯，连不死阴魔那一关都触及不到。

这是一种熬炼，道心若坚，自当一往无前，心不蒙尘，磨砺的愈发强悍，可追求长生与辉煌，若心生犹豫，也能生出魔障，就此沉沦，此后修为寸步不进，云辰看的通透，没有点破，任由几人去品味去挣扎，这亦是一种难得的修炼契机。

幽冷的山峦，阴风肆虐，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出现在了云辰这处峰脚下，山道上有位一袭白衣的老者，极是怪异，背负一副两人之高的石质棺椁，缓缓徒步爬来。

几人向下望去，这老者宛如凡人一般，不见丝毫力量波动，他唇红齿白，眸光神采飞扬，面容虽显普通，但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可云辰神色却一惊，他看出老人的不同，与自然相融，每一步的落下，都顺应着天理变化，不增不减，定然是对大道有着很高的领悟，方能这般返璞归真。

那两人之高的棺椁，略显朴素，不见任何神异，其造型粗糙，没有錾刻任何图案与文字，像是随便凿开岩石做出的一般，当众人斥出神念，想观看内部时，棺椁中一股奇特的力量，轻轻荡开了几人的神念，根本无法窥看。

登入到山顶之时，老人放下背上棺椁，重重喘息了片刻，望着眼前这些血气方刚的小辈，有些气恼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太没有礼数了，也不见谁下去帮我老人家抬棺”。

几人皆是一愣，修士一步踏山，哪会有力竭这一说，可凡人有哪能入伏阴山海，还未到这里，便被阴气所绞杀了，他等纵然再看不出老者深浅，也定不会认为其是普通人。

“走错方向了，索性没有误了时辰”老人自顾自说道，微微轻咳了几句，真好似一位年迈的老者。

“时辰？老头你误了什么时辰啊！”依丹好奇问道。

“当然是埋了自己的吉时啊！棺椁都带来了，难道我会像你们几个小辈一般，大好的青春年华不享，来怨龙山看别人自己给自己送葬啊”老者说的淡然，丝毫不见濒临死亡的情绪。

“你是妖族……”依丹走到老人身前，扯了扯他晶莹的白须，摆弄了一番他本就凌乱的白发，琼鼻不断在其身上嗅了嗅，隐隐约约从其身内，剥离出一丝妖气，她乃天妖仙体，万妖之首，天生克制妖族，纵然一些妖王隐匿的再好，也瞒不过其神觉。

“一股腐朽之味，有啥可闻的，就这缕妖气未散，让你抽出了，你这坏胚子，一看就心性不纯”老人笑骂一声，又指着云辰几人说道“我多日未食，可有什么吃食，让我临死前做个饱死妖”。

几人皆带笑意，觉得老人甚是有趣，云辰朝着谢景游示意，他展动灵力化做案台，旋即从须弥袋中，铺出一些灵果与美酒。

望着这些灵辉熠熠的吃食，老人却丝毫提不起兴致，委屈的吃了几口说道“又是这种东西！哎！你们这些小辈，未曾沧桑，总怕一些血肉吃食，污了灵体，等到了我这般境地，回首一望，方知错过了多少乐趣”，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云辰心头，他愣愣出神，总觉得此情此景，依稀让其怀念，很熟悉也很陌生。

同为妖族，依丹对老者天生好感，与之聊络开来，总安耐不住扯着他那晶莹的白色长须，寻问一些有趣的妖族见闻，像极了一对爷孙。

一阵欢声笑语，传递四方，与这送葬之地格格不入，惹来让那些将入怨龙山的生灵目光。

趁着老人与依丹打闹，云辰凝聚岁月之力，眸中化出时间轮盘，窥看众人体内岁月，他清晰见到老人体内岁月之轮，烨烨生辉，分明还有着近乎千载的寿元，等若一个大能未过完的一生。

不知是否看出什么，老人眸光微微闪动，流过一丝错愕之色，转头向着云辰说道“你年纪轻轻，入什么怨龙山，那里可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体悟一番这死前意境，就离去吧”。

心知老人好意，云辰也不好推诿，借口说道“有位前辈让我入怨龙山，去取一件他死前留下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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