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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晚上和陈留芳谈话过后,王姝便卸下了心中的担忧。尽人事,听天命,她已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成与不成已经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左右的。
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家人,其余的很抱歉。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自从明白酒精于这个时代的重要性,她就不想多言语了,犹如小儿抱金于闹市,她也不愿意让大家置身于险境。
剩下的也就是顺其自然了。
进入五月,烦闷的夏日也算是终于来了,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这些时日,家中大小二人胃口都不佳,王姝便想着做着开胃的凉面。
切成细条的黄瓜以及碎末状的炒鸡蛋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中间还放着两种酱汁,其中一种没有辣椒的是给陈源特制的。
“雪碧,把那些卤肉拿过来,再取些温水。”热菜是父子俩人都不怎么吃,尤其是带了荤腥的。
但王姝又怕营养跟不上,干脆就把这些肉都给卤了,反正一直放在卤汁里面,再用些冰给圈住,倒也不担心坏掉。
特别是陈家留芳,还算是爱吃卤牛肉,陈源也继承了陈留芳这一嗜好。
只可惜这时候牛肉罕见,虽然也能买得到,但也不多。王姝就又让人准备了些鸡翅和鸡蛋还有毛豆搭配着卤了一锅。
荤素搭配,正是得宜。
果然,父子俩今日用餐的时候也比往日多实用了些。
就连陈源这个小家伙都吃的是满脸都是,笨拙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色泽偏淡的牛肉,“娘,好吃。”傻乎乎的。
丝毫不知道他碗里的牛肉和一家亲爹的可不一样。
小孩子不宜吃味重的东西,尤其还是卤肉之类的,王姝这才把这些煮好的肉又用温开水泡过之后才给他吃的。
“来,吃些水果。”王姝又给儿子夹了一小碗水果。
桌上白色陶瓷碗里的水果拼盘,是王姝的用牛乳拌制的,这里又没有沙拉,就只能借用这个味道。
不过,确实还不错。
陈源一块一块往嘴里送,丝毫不见犹豫,“小馋猫。”
“夫人,那是咱家的少爷乖巧。”张氏正好把冰好的绿豆汤送进来,就听见了王姝的话,就反驳道“夫人可是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吃饭有多难,一群人追些都喂不到嘴里。”可把那些下人给急坏了。
小主子不好好吃饭,最后受到主人家责罚的确是他们,怎么能不害怕么。
“哪里像小少爷这般好伺候。”人家两岁的孩子连饭都不会自己吃,他们家小少爷每次都是自力更生。
虽然吃得满身都是饭粒。
想到这里,张氏就想着原来夫人让小少爷自己用餐的时候,他们还心疼的很,如今看来真是比别人强上许多!
果然,夫人和老爷就是有远见!
不管张氏心中万般感叹,王姝一家三口愉快的用完这一餐,就出去散步了。
夏日的傍晚,正是满天繁星,清风拂过,驱散了白日的闷热。
两张大手中间牵着这个小豆丁,慢悠悠的向前,同往常一样的路,一样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陈留芳比往日更加的少语。
王姝自己也压不住话,“你今日怎么这般沉闷?”
陈留芳想了又想,有些事情终归是要说的“我打算谋外放?”
如今翰林院的事情他也算是知之甚详了,整个院系他也做到了心中有数。
这三年来,除了本职工作,还日常伴在君侧,接触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帝王的核心人群,均是翻云覆雨之人。
陈留芳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不能参与决策,可是正如老师说的多听多看,慎言。
几年下来,的成长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他人了。
若是在翰林院待着,也不过是空熬时间罢了,还不如谋求外放,把这几年学到的,真正应用到实际用,才能融会贯通。
这也不仅仅是他自己这般想法,这也是程阁老的建议,今天程阁老把陈留芳叫到跟前,特意问了他的意见。
“不历州县,不拟台省,老师也说是时候外放了。”通常情况下这些翰林都要在翰林院熬六年才会选择去外放,但陈留芳如今已经具备这些条件,何不快人一步?
没必要按部就班,浪费时间。
当然这其中自然有程阁老在其中谋划。
陈留芳心中自然也高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王姝商量。
经常是天下繁华之地,他既然要政绩,自然不能是富庶之乡,必然是那种苦寒之地,甚至可能还不如洛城。
想到妻子随他远赴千里,来到京城,这才安居三年,又要辗转他乡,他就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得亏程阁老体谅,让他有三天的思考时间,再做答复。
一边是自己的壮志凌云,一边又是自己的娇妻幼子,他自然两相为难。
王姝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她一直以为至少有六年的时光,但没想到这么快,快得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你是什么想法?”王姝看着陈留芳。
陈留芳这次没有犹豫,“我想着去试试。”他不想骗王姝,也不想骗自己,他自己也有野心,他也想一展抱负。
而且现在外放,相当于比别人领先了三年,
三年足够天翻地覆的差别了,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其实王姝并不意外,别说陈留芳了,换了王姝自己也不会放弃的。
“既然如此,你犹豫什么?”
“我是担忧你和阿源。”
“我们俩有什么可担忧的?”王姝甚是疑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这次老师为我选择的地方必然是艰苦之地,容易出政绩。”程阁老也相信陈留芳的能力,自然无惧,但同时也代表着环境是真的差,陈留芳自己无所谓,但是他不忍心让妻儿经受这般苦难。
而且妻子娇弱,儿子尚小,更是难以承受这长途跋涉。
王姝正想说没事,却被陈留芳给打断了。
“我也不忍心让你们跋山涉水,所以你们若是愿意的话就回洛城,那里你也熟悉。或者是在京城也可以,我会拜托老师庇护你们。”他压根就没考虑王姝他们回去。
“当然若是……你不同意,也可以。”他虽然重视前途,但若是王姝执意反对,他想了想……也是愿意放弃的!
只是心里终归有遗憾,但是比起王姝他们已经无足轻重了。
“你怎知我会不同意?”她是哪里给了陈留芳错觉吗?
索性趁机故意逗逗陈留芳。
陈留芳看了看王姝,“我只是……”
“只是什么?”问的陈留芳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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