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男妈妈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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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作用在郁也身上的高热和幻觉远远没有结束,它们到了最是闹腾的时候。
郁也仍在为找回了他的猫而感到欣喜。
但他又十分好奇,为什么他的猫身上不见了那一层茸茸的皮毛。
是在外边受伤了么?
郁也这个主人感到心疼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安抚似的,在他的猫身上四处摸索。
郁也抬高了手,先是去触碰五条悟闪烁着银光的发丝,浸着夜里的微凉,蓬松又柔软。
五条悟乖乖地让郁也摸了,任由这雪白的手在他的发里拨来拨去。
只是这样,还不足以慰藉郁也对他的猫的忧心。
他捋乱五条悟头发的手垂下来,指尖蹭到五条悟薄薄的眼皮,还有那菖蒲般的长睫毛。
但他没有留恋,滚烫的掌心执着地贴上了五条悟的颈侧。
五条悟被郁也触碰得绷紧了身子,一股酥麻从他的脊椎根蹿上来。他下意识地想躲,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然而就是这么个动作,使得五条悟将他的颌骨同颈项拉扯出一个极漂亮的弧度。
在郁也眼中,五条悟的反应,就像是他的猫得了趣,勾引着他,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亲昵地爱抚。
郁也从善如流。
他按着五条悟的胸膛,哪怕是隔着挺括的制服衬衫,都能清晰感觉到这个人经由无数训练和战斗而获得的结实的胸肌轮廓。
可郁也的掌心却被五条悟的衬衫纽扣硌得生疼,于是,他娇气地想换个地方。
但不等郁也的手继续动作,由着郁也真把他当做猫咪一般呼噜的五条悟,却猛地握住了郁也的手腕。
五条悟这么突然地做出反应,害得郁也差点就从他的怀里滑下去。
是以,之前五条悟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松开了被他用劲儿抓破的床单,轻柔又稳当地揽住了郁也。
被这么一阻拦,郁也先是不解的皱眉,随后,他仰起那张因高热被染得嫣红的漂亮面庞,湿润的眼眸,哄着他的猫咪道“别怕,我会轻轻的,好
不好?”
这一瞬,五条悟的呼吸骤然变得炙热而粗重。
明明窝在他怀里的郁也,才最像一只猫。
他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若隐若现地显出他瓷白的肌肤。而裹在他身上的凌乱的睡衣,又让他变成了一朵被弄皱的栀子花瓣。
哪怕在仅有一层月光的昏暗里,五条悟也能看见郁也红红的嘴唇,听见这嘴唇吐出的湿热的呼吸。
这样的郁也,轻而易举地就能击溃人类最强的意志。
五条悟做了个深呼吸,他偏过头不再去看。
而从他被银发覆盖的耳后,至那一片藏着青筋跳动着的脖颈,迅速被烧成了绯红。
五条悟拼命压抑着那与野兽无异的,疯狂叫嚣着的冲动,用他花了十年才学会的克制与珍惜。
只用上了那么一点儿力气,五条悟便将郁也的两只手都抓住,反剪在其背后。
而五条悟的另一只手,则是绕过郁也的肩膀,将他领口大敞的睡衣整理好。
最后,他顺势把郁也按进了自己怀里,低下头,把脸埋进了郁也的颈窝。
五条悟就打算这么煎熬着自己,陪郁也度过他因药物的副作用而不适的夜晚。
但郁也可没那么安分。
一开始,他乖乖地被五条悟锁住,因着他身上发烫,感受到五条悟制服布料上的凉意,令他很是舒服。
还会贪图这点舒服,主动地贴紧了五条悟,撒娇似的蹭着。
可被五条悟抱得久了,这位咒术界最强也被郁也招惹得体温飙升。
郁也热死了,逐渐挣扎起来,只想从五条悟怀里逃开。
就在这个时候,郁也倏地发现,他的猫不见了。
郁也想要去找到他的猫,可他的身上却缠着一条沉沉地锁链怪物。
影响着郁也的幻觉,既不讲逻辑,更是毫无道理可言。
郁也一时又回到了当初他扮演着加茂枝的剧情中——
彼时,加茂夫人已沉疴难起,她每日连清醒的时刻都少有了。
就在隔壁的房间,加茂枝听见加茂庆正毫不避讳地,同下人商议着葬礼的事宜。
年幼的加茂枝发着抖,他趴伏在沉睡着的加茂夫人的病床前,握着母亲那只暗黄色、骨瘦嶙峋的手。
在黎明破晓时,纹有加茂家家徽的银蜡台上,其中一支燃了一夜的烛火熄灭的一瞬间,加茂夫人停止了呼吸。
加茂枝仍旧握着加茂夫人的手不曾放开,他小声地呼唤着,像一只还不懂他已被母猫抛弃的幼猫,稚嫩而无助地呼唤——
郁也好不容易挣脱这死别的幻觉,他拼命地向前跑着,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家的街道。
郁也就站在家的围墙外,他探着头,看见照桥夫人一如既往地在花园里修剪着她心爱的栀子。
“妈妈,我回来了——!”
郁也兴高采烈地宣告,却只得到了照桥夫人一个疑惑的眼神,就仿佛郁也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郁也惊慌极了,他本欲走上前打开院子的大门,却被身上的锁链怪物束缚着,根本迈不动脚步。
怎么办,难道他要被困在异世界,再也没办法回家了么?
被抛弃的恐惧和孤独彻底吞噬了郁也——
怀里的人逐渐停下了挣扎,可他从他身上传来的,却是包裹着辛酸呜咽的颤抖。
五条悟怔了怔,松开了反剪着郁也的手。
郁也这一哭,使得他漂亮的五官都被沉沉的痛苦纠结着,皱在了一起。
他本想嚎啕大哭,但这种哭法只适用于天真而有所依仗的孩子。他被教导过了,就懂得了该把他的难过藏好,因为他的哭声只会惹来旁人的取笑。
郁也确实想躲起来,但揽在他腰上的那双手臂,跟烙铁似的,牢牢地将他禁锢在原地。
对此,郁也生出了些怨恨,他伸手揪住五条悟制服的领口,用力得都快将制服扯坏了。
可除此之外,郁也又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来宣泄了。
他的眼泪越流越凶,想到在方才的幻觉里,加茂枝与加茂夫人的死别,他与母亲的生离——
郁也将额头抵在五条悟的胸口,吞咽着咸湿的眼泪,含糊不清地唤了声“妈妈……”,又乞求地说
“不要扔下我。”
五条悟又何曾见过加茂枝流泪的模样。
更令五条悟疑惑的是,明明他此刻并没有受伤——尽管,他上一次受伤还是在十多年前,他还不能够被动开启无下限的时候。
但莫名的,在看见怀中人眼泪的刹那,他左胸接连着肋下的区域,硬生生地绽裂出一道极深的伤口。就如同那低落的眼泪,血水也没完没了地从他的伤口中涌出。
五条悟痛得佝偻了腰。
可他除了将人抱着,却再不知该如何让人止住眼泪。
毕竟,过去的加茂枝从未告诉过五条悟,他偷偷养过一只猫,而与他作伴的猫却被加茂庆狠心地弃养。
加茂枝也从未告诉过五条悟,他从小便失去了母亲。在前来拜访五条夫人后,感受到五条夫人温柔的照拂,他便心生孺慕。
五条悟却把这当成加茂枝接近他的卑劣把戏,他粗鲁地威胁,让加茂枝从此失去了拜访五条夫人的机会。
加茂枝更是从未告诉过五条悟,他一直清楚五条悟命他去盗取咒具的意图。
加茂枝失去了这么多,又被抛弃了这么多,可他从未流过眼泪。
倏地,五条悟浑身一震,他苦笑着——加茂枝自然是流过泪的,只是过去的他看不见,更不会在意罢了。
郁也的鼻子哭得堵住了,哪怕他满脸都是泪痕,可五条悟的前襟都被他洇湿了一片。
五条悟用指尖轻轻抬起郁也的下巴,他凑过去,用脸颊贴着郁也濡湿红肿的眼眸,一下又一下地,将那发涩的泪水蹭干。
他似个忠诚的爱侣,又像个眷恋孩子的母亲,宽大而干燥的手掌落在郁也的头顶,温柔地磨了磨。
就仿佛当初年幼的加茂枝趴伏在病床前,他唤醒了加茂夫人,从母亲那儿得到了令他坚强的抚慰。
五条悟的嗓子哑得厉害,他小心地请求着“别哭了,枝。”
郁也拿开了五条悟揉着他脑袋的手,直愣愣地歇了一会儿工夫。
而那幻境中的街道、烛火,还有被他偷偷藏在被子里的猫,都随着他
的眼泪流尽了。
郁也恢复了清醒。
他瞪圆了双眼,在看清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后,他几乎算得上是恶狠狠地,再一次揪紧了这人的领口——
“五条悟——!”
高声喊出这一句后,郁也这才意识到他是以如何暧昧地姿势坐在五条悟的身上。
就跟宿醉似的,方才陷入幻觉中所发生的事迹,郁也仍保留着印象。
感受到脸上还未干的泪痕,他又窘又恼,赶忙想从五条悟身上下去,可恨前者不愿松手。
郁也发挥了他逼真的演技,装作被五条悟攥疼了的发出一声痛呼。再趁着这个机会,屈起膝盖往五条悟腿中间一撞。
五条悟的无下限没来得及开启,更何况,他对郁也再不会有任何防备。
于是,咒术界最强也不可避免的,捂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发出一声闷哼,从床上滚到了地下。
郁也翻到大床的另一边,他对五条悟吃痛的模样没有半分同情。
胡乱抹了把脸,郁也顶着加茂枝的马甲,冷着脸,居高临下地“五条悟,你快把我的结界给解开——!”
五条悟“嘶嘶”了几声。缓过痛楚,他从地上翻身起来,盘着腿,悠哉地坐好。随后,他从口袋里抽出墨镜戴上。
瞧不见他眼眸中的情绪,但他勾起嘴角,露出的仍旧是与平常没什么不同的漫不经心的微笑,声音更是一如既往的欠扁。
五条悟拖长了语调,回答郁也道“我——不——要——”
郁也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差点绷不住加茂枝的人设,要撸起袖子跟五条悟干上一架的同时——
房间另一侧的落地窗那儿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先是礼貌地对着窗户敲了敲,在收获了房间里两个人的目光后,他也就不讲那些客气了。
禅院直哉徒手把窗户一拆,大喇喇地迈步走进房间。他先是对着正托腮打量着他,一脸似笑非笑、装模作样的五条悟发出一声冷哼。
接着,他按捺着鼓噪地心跳,再狠狠地咽下情怯,终于同郁也对上了目光。
看见郁也泛红的双眸,脸上未干的泪痕,禅院直哉的双拳瞬间便发白地握紧了。
脸上闪过一阵不自然地扭曲,禅院直哉不懂他为何控制不住内心的尖酸,他无比刻薄地道——
“加茂枝——我以为你被人抛弃过一次脑子就该清醒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会犯贱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郁也因为5t5哭了,彩云猪猪很是吃醋,所以他也要想个法子把郁也给气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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