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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评再是担心,亦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宁得信,扬州一直都在等着的信,接下来如何,已然早定。

萧宁迅速给梁州去信,约定在三日后,她亲自前往梁州,拜见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

当初贺遂奉皇帝南下,所有皇室家眷,一并护送而来,皇帝惨死,公主自叫贺遂庇护在内。

眼下的贺遂,于天下人眼中,是除了萧氏之外,公认的忠于大兴之人。

萧宁的信送达,随她一道入梁州的,不过是南宫致远、程永宜、玉嫣而已。

简明倒是想跟着一块去的,萧宁一句话成功让他安安分分的呆在扬州。

若扬州生变故,论水战,无人能及你简明!

在攻占扬州之际,简明险些中了韩靖的计,简明颇是心虚的。好在萧宁不是那等吹毛求疵之人,过程如何曲折不论,结果皆大欢喜的足以。

萧宁带在身边的就这么几个人,护卫不过百人罢了。于梁州境内,萧宁并不直接入境,分外有礼地相请,“宁前来祭拜先帝,请允之。”

一句先帝,自然是那一位为了扣死韩靖弑君之名,最终惨死于韩靖之手的皇帝,是为哀帝。

这一位以死相拼,其性之烈,值得无数人敬重,萧宁一身素服,在她身后的人何尝不是。

萧宁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显然这几个能让她挑中的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梁州境内有什么值得他们敬重,避讳之,焉能不早作准备。

当然,大家都不作声,何尝不是都在对彼此试探,观各自是不是有心之人,往后又当如何相交。

在听到萧宁的话,守卫梁州的人立刻肃然起敬,连忙朝萧宁作一揖,“萧娘子稍候,末将立刻前去禀报。”

“有劳。”萧宁客气相待,那位立刻前去禀报,不一会儿,贺遂亲自前来,“萧小娘子。”

一别三年,贺遂甚是客气,萧宁对他有救命之恩,倘若当年在京城没有萧宁相救,他早就死在韩靖手中。

“贺郎君。”萧宁何尝不是以礼相待。

“小娘子欲祭奠陛下,请随某来。”其实,兴哀帝此人,萧宁等纵然一直称大兴之臣,并无人认为萧宁一来竟然会首昌祭奠,若说之前贺遂未必没有别的怀疑,然萧家之人,果真做到仁至义尽,他亦挑不出任何毛病。

“有劳贺郎君。”萧宁作揖聊表谢意,贺遂不敢受之。

三年的时间,各自都变了些样儿,想当年贺遂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突逢家变,彼时求救无门,仓皇而逃,狼狈之极,多得萧宁施以援手,这才保全了性命。

贺遂在前引路,亦注意到萧宁所带之人并不多,此时与萧宁轻声说起,“清河公主一直甚是挂念小娘子。”

萧宁淡淡地道:“想必更是心存感激贺郎君。”

听得出来贺遂和清河公主往来甚密,能提及萧宁。

“当年萧小娘子请某务必照顾清河公主,某当不负小娘子所托。”贺遂提起昔日之事。

于天下大乱之际,一个公主,更是一个不受重视,不过是因需要而被推出来当棋子的公主,没有人会在意她失去价值后的下场。

萧宁请贺遂闲时照顾清河公主,何尝不是仁至义尽。

“多谢。”请求是萧宁所请不假,贺遂既道不负萧宁所请,可见这些日子将清河公主照顾得极好,萧宁自当感谢。

贺遂笑了,“小娘子如此拘紧?”

一笑的人,倒是没有之前严肃,似无法靠近。

萧宁无奈地道:“贺郎君不比当年,威严日甚。”

贺遂瞄了萧宁一眼,“不及小娘子。”

论威严,贺遂真比不上萧宁,谁让萧宁已为人传神了。

“小娘子与西胡战事,是天助或是人为?”远在南方,天下战事,贺遂亦有耳闻,着实好奇萧宁对战西胡,究竟是天助或是人力所造就的神迹?

“天。天公太忙,忙得全然顾不上我等,求天不如求己。”萧宁如此答之,贺遂即明白了。

如此,贺遂朝萧宁作一揖,“小娘子御敌于外,卫家国百姓,天下必感念小娘子大恩。”

萧宁亦还以一礼,“贺郎君护姬氏血脉,不至于让姬氏一脉因佞臣而无后,姬氏之幸也。”

这话说的贺遂明显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萧宁话中所指。

“难道贺郎君以为,公主不算是姬氏血脉?”萧宁侧过头,带着几分俏皮的询问,贺遂瞬间反应过来。

细细一品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此刻前面不远处已经行来两位公主,一位是长沙大长公主,一位是清河公主。

“大长公主,公主。”萧宁的视线落在两位公主的身上,恭敬的见礼。

一别数年,长沙大长公主可见苍老了许多,清河公主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亭亭玉立。

再见萧宁,两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但同样也感激萧宁。

“萧小娘子,心怀大兴,庇护我等,这份恩情清河永不敢忘。”没有人知道,在宫中作为一个不被重视的公主,再被人弃如敝屣,她又是置怎么样的境地。

这些年以来,清河公主如果不是有贺遂的庇护,断然活不到现在。

自然,清河公主也就知道,当年萧宁离开京城时,纵然没有机会和她道别,却郑重的拜托贺遂定要好好照顾她。

“公主不必如此客气,宁,不过做了该做的事。”怎么说萧宁和清河公主也有师生名分,纵然这里面有算计,但清河公主对萧宁也算有情有义,萧宁又怎么能视若不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无辜的公主,在天下大乱中惨死于宫中。

所谓情谊,自然是你来我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长沙大长公主在此刻缓缓走到萧宁的身边,握住萧宁的手。

“你们萧家对我们姬氏有情有义,这份恩情,先帝在天有灵定也瞑目。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或许做不到许多,但也愿意助你们萧氏一臂之力。”此番言论,便是表明了对萧氏的支持,何尝不是萧宁此行前来最希望听到的消息。

“大长公主不必心急,当祭拜陛下。”纵然欢喜,听到这等好消息,萧宁也极是聪明,不曾表露出任何喜色,反而牢记一开始提出的请求,祭拜兴哀帝的在天之灵。

萧宁这等请求,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早已有所耳闻。

只是在面对长沙大长公主提出愿意奉萧氏为主的情况下,萧宁还能不改初衷,面上毫无喜色,牢记本心,实属难得。

其实长沙大长公主表态,何尝不是试探,她总要知道萧宁究竟是真心或是假意,值不值得她们认了。

很显然,萧宁通过试探,证明在她心中,天下权势的确重要,但并未失了本心。

长沙大长公主亦是无奈,天下局势至此,萧氏已然占据五州半。她们一群女流之辈也无力回天。

大兴天下已亡,这是事实。无论他们在怎么不愿意接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天下各路诸侯,她们总要选择一方。至于最后定下何人,不过是看谁能真正容得下她们,愿意把她们当回事。

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来这样的事多了去,不怪长沙大长公主另有思量。一再试探,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她们每个人的性命。

萧宁能够时时刻刻记得她现在还是大兴的臣子,自入梁州,便要去祭拜葬在梁州内的兴哀帝,这很好。

“请随我们一道来。”长沙大长公主在前引路,一众人前往兴哀帝的陵墓。

毕竟不是用心督造的皇帝陵墓,自然比不上那次登基以来,就倾尽全国之力,以建皇陵的帝王陵寝。兴哀帝的陵墓十分简单,唯有四周守卫之将士,才能彰显出这是帝王陵寝。

萧宁行至陵寝前,施以三跪九叩之礼,跟在她身后的人,不约而同的随她行此大礼,谁都不敢怠慢。

长沙大长公主看在眼里,颇觉欣慰。纵然萧宁是有心作态,但能做到这等地步,的确让人心生欢喜。

“萧小娘子请起。”大礼施以完毕,长沙大长公主亲自上前扶起萧宁。

萧宁当然不会再推辞,郑重起身。

长沙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在贺遂的身上,“贺郎君以为,萧氏可托付否?”

这些日子姬家的人能安然无恙,多亏贺遂相护,长沙大长公主不是傻子,纵然再叫人当成大兴朝的公主,她也知道自己早已不是曾经的大长公主。

贺遂手握兵马,能在护她们南下之后,又迅速占据梁州,作为他们可以栖身之地。今日纵然长沙大长公主做决定,绝不能越过贺遂。

“臣听公主安排。”贺遂的姿态摆正,恭敬地朝长沙大长公主作一揖。

长沙大长公主问:“萧氏不负姬氏否?”

“永不相负。”乍然听此一问,萧宁神色如常,如此作答。

“好。我姬氏皇陵,请你们务必保存,绝不能让曹根这等乱臣贼子惊扰。这是我的第一个条件。”长沙大长公主立刻提要求。

“此乃吾辈当所为,公主可放心,萧氏言出必行,绝不妄言。”萧宁郑重地朝长沙大长公主保证。

长沙大长公主颔首,表示满意,伸出两根手指再道:“我的第二个条件,凡你们萧氏,须善待我姬氏所有人。除非他们做出损及家国之事,否则你们不可动伤手及他们性命。”

天下一乱,姬家的人剩下几个,谁也不敢保证。长沙大长公主要防的是,一但天下太平,萧氏不可以赶尽杀绝。

“只要诸位不作乱,守律法,萧氏当供之。陛下一脉至此既无,然清河公主尚在。未必不可承之。”萧宁的脑子转得飞快。有些事,影响越大的事越是需要请那些位高权重,影响巨大的人参与。

如此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反对的人须得掂量。

长沙大长公主一顿,她是当人姑姑的人,最是看不得兄长一脉至此竟然断绝,萧宁之意?清河公主竟然也可以承兄长之嗣?

“此事,不急于一时,宁不过给长沙大长公主提一句,来日如何运作,可细议。”萧宁丢出话,并没有急于一时,温声细语的安抚长沙大长公主。

给人一些希望,总是能让人心之向往,来日若是此事可成,焉能不推动其他事情的发展?

长沙大长公主一听,自知是这样的道理不假,亦不急于一时,轻声地道:“我的第三个条件,你定要取曹根性命,还有杨太尉。”

京城大乱之始,一个韩靖已死,还有杨太尉,曹根,他们这些毁了大兴江山的人,绝不能让他们活着。

“诛杀乱臣贼子,乃我等分内之事,公主尽可放心。”萧宁连忙保证。掷地有声。

长沙大长公主看着眼前的萧宁,当日在京城瞧见这样聪明的小娘子,长沙大长公主心中何尝不震惊。

可是,长沙大长公主亦是想不到,萧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拿上来吧。”长沙大长公主感慨,亦是下定决心,无意再为难萧宁。

一旁一个内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上来,不用看,众人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传国玉玺。

“大长公主,不必着急。”看到这个盒子,想到里面的东西,不想萧宁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示意长沙大长公主也不必着急。

“这份功劳理应由大长公主亲自交到我阿爹手中,何需由我代劳。”萧宁一句话,解释了为何拒绝。

长沙大长公主微微一愣,终于明白,很多旁人以为需要着急的事,在萧宁看来却并不需要。

“还请大长公主收好。”萧宁举手示意,请长沙大长公主将这传国玉玺先收起来。

言尽于此,长沙大长公主若再推辞,反而显得太过虚假。

贺遂这时候开口道:“还请诸位暂住梁州,我将梁州事宜尽付于小娘子。”

作为一个真正大权在握的人,最是明白萧宁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梁州的军政大权,倘若不移交到萧宁手里,只凭口头上一句双手奉上梁州,焉能说服于人。

“说的是。梁州内还有诸事尚未办妥。”长沙大长公主也终于反应过来,想起还有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不如请小娘子回城歇息,有话我们细细再说。”清河公主终于有机会插嘴说一句。长沙大长公主亦道:“请。”

“请。”萧宁以礼相待,意示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先行,她随后。

纵然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都已经愿意奉上传国玉玺,从今往后奉萧氏为主,此刻她们依然是君,萧宁是臣。

凡事既然已经做到九成,万不能将之前的所有心血付之东流,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做到最好。

贺遂看了萧宁几眼,萧宁注意到他的打量,朝他轻轻一笑。

当年萧宁在京城中应对韩氏追兵,救他于危难之中,当时他便亲眼见识萧宁的强势,以及一张嘴巧舌如簧。

这些年来,关于萧宁的消息不绝于耳,贺遂也在好奇曾经那样机智果断的小娘子长成了何种模样。再见时,便觉得真实的萧宁,比他想象出来的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梁州境内,贺遂把控的很好,为萧宁妥善的安置住处,更让萧宁身边追随一百卫士守卫在萧宁的身边。

“梁州境内小娘子可随意出入。”贺遂最后这句话所表明的态度,是给萧宁绝对的自由。若不是坦诚相待者,又怎么能如此善待于人?

萧宁笑了笑,明了!

“有劳贺郎君。贺郎君若是得闲,你我一叙?”萧宁垂询之意,端看贺遂有没有这个意思?

“待某护送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回府后,再来叨扰小娘子。”双方会盟,纵然各自顺利达成了共识,有些细节也该好好的讨论讨论。萧宁之意,何尝不是贺遂之意。

“恭送大长公主,公主。”萧宁一行人恭恭敬敬的相送。

贺遂护送长沙大长公主同清河公主各自回府。萧宁他们所居之地,正是梁州城内原本的驿站。

一百卫士守卫于驿站左右,时时刻刻警惕着。

“梁州之事应无变故?”南宫致远随萧宁走入正堂,有些不确定事情是如此顺利。

“各自有心。皆是聪明人,若无人挑拨离间,中伤于人,应无变故。”萧宁并不敢夸下海口,现在看来好像事情很顺利,但没有最后拍定,谁又敢保证绝不会再生变故。

梁州,依然是别人的地界,萧宁身边只有那么百人而已。

“方才应该趁机请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随我们归扬州。”玉嫣也有些忧心,此刻提出了一个想法。

“连传国玉玺,长沙大长公主都愿双手奉上,我们若是信不过她们,倒显得我们疑心太重。

“不慌,到现在为止,既然事情一直顺利,我们何必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萧宁安抚他们。她只是提醒不可掉以轻心罢了,并不代表事情必生变故。

“那位贺郎君曾是曹根麾下得力之人。”南宫致远总有些不放心,萧宁道:“我更相信他是一个聪明人。来,坐下歇歇,稍坐片刻,贺郎君将至。”

萧宁都已经邀请贺遂了,贺遂答应的爽快,只要送完人必然前来驿站,有问题就该当面直说。

程永宜第一个听话的坐到萧宁的身旁,贴心的为萧宁倒杯水。

玉嫣扫了一眼,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小娘子方才同长沙大长公主所言,先帝血脉,还有公主。”南宫致远也在萧宁对面坐下。不过,他想起方才萧宁似是有心又或是无意的一句话,按捺不住的询问。

“此言有何不妥?”萧宁似若不觉南宫致远话中的试探,分外真挚地抬眼同南宫致远对视,并不觉得她话中有何不妥。

“依南宫所见,一家男丁皆不复存,难道让女儿承继家业不可?”萧宁问完又继续丢出另一个问题,她觉得她是站在男人的立场考虑问题的。

南宫致远并没有立刻回答,程永宜已然道:“家族血脉,女儿何尝不是血脉?难道站在男子的立场,宁可让家族产业落于他人之手,也不愿意女儿和外孙承继?我可愿意得很。”

作为同样是男人,程永宜显得年轻,但他这一番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血脉这两个字至关重要。南宫致远道:“小娘子忘了,还有过继?”

所谓过继,择孩童以养之,可是宗亲之血脉,又或是毫无血缘,但相互交好之人的后人。

“为何要如此麻烦,旁人家的孩子总是旁人家的孩子。女儿就这么不好?那也是你的血脉传承的孩子?明明有女儿,为何还要让旁人的孩子过继家中?”程永宜没等萧宁回答,已经一脸不解的问起。

萧宁心下暗乐,不想程永宜能给人如此意外惊喜。

有些问题,由同样身为男人的程永宜提出,可比萧宁问出更显得有杀伤力。毕竟身为女人,为女人争取权力总显得别有用心。

男人就不一样了。男人本来就已经拥有了这些权利,只是现在要将这些权利分给女人罢了。不,不能说是分给,应该说是平等视之。

南宫致远被问得有些傻眼,半响后才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入宗庙,更不可承家业。”

“这样的规矩是谁定的?既然规矩是人定的,为何不能改?”程永宜很完美的演绎了一个,知识不算特别全面,但又追求真理的人。不耻下问,唯盼有人能解释清楚。

萧宁努力的忍住笑,同样一脸真挚的望向南宫致远,请南宫致远好好的说说,为什么人要定下这样的规矩,而这样的规矩到底能不能改?

南宫致远不能斥责程永宜,毕竟连萧谌都当众说了,程永宜从前就是一个小乞丐,连个大名都没有。

这两年得萧谌看中,程永宜才得以跟在萧谌和萧宁的身边,读书识字。对于礼法之事,程永宜可能也就一知半解吧。

不懂就该问,毕竟三人行则必有我师,这个道理其实刚开始读书的人,都被耳提面命。

“自来都是这般。”南宫致远答不上来,只能干巴巴地接话。

“自来当官的都是世袭罔替,皇帝也都是世袭罔替,永远不变?若是为官者不能造福百姓;为帝王者不管天下疾苦,只管寻欢作乐;难道我们也要听之任之?”

程永宜这个问题问得那是甚为犀利,皇帝、世族,若都不管不顾,无论他们是不是造福于民,或是为非作歹,皆视若不见,只以自来都是这般为由,这世道会变成何等模样?

南宫致远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叫一个小郎君问住了。

想指责程永宜的想法有错,想想看萧谌和萧宁现在做的是什么事,他又为何追随在他们的身边,助他们一臂之力?

若否认程永宜的问题,觉得君王无德,世族无才,都该世袭罔替,便证明萧谌和萧宁唯才是举,用人以才有错,他支持得不是更有错?

一时间南宫致远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面露异色。

萧宁是万万想不到啊,有一日程永宜竟然能问住南宫致远。一眼扫过程永宜的眼中透出赞掌,说出心里话的程永宜收到这眼色,不甚好意思地低下头,他又被夸了!

“南宫,凡事越不过一个理字,此事看来你一时无法辩驳。不过,依你所见,许清河公主将来子嗣可传姬氏之后,以此笼络忠于姬氏之士,安天下民心,可否?”萧宁不从所谓的礼法和南宫致远较真,让他立刻接受这一切,反而提出利益。

如今,再没有妥善安排姬氏,让姬氏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甚至能亲手将江山交到他们萧氏手中更足以证明萧氏乃正统,揽尽天下人心,为天下所传更重要的事。

南宫致远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这何尝不是他们此番来梁州的目的?

是以,南宫致远想不出反对的理由,“小娘子说得是。”

便是认同萧宁这一做法,甚以为上佳!

萧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利益,永远都是让人不由地退让,并且不惜付出一切的理由。

“小娘子,贺郎君,清河公主请见。”话至于此,他们讨论的正主都到了。清河公主竟然也去而复返,何尝不叫人惊讶。

然南宫致远注意到萧宁的神色,并不见意外,抬手道:“快请。”

玉毫立刻退去请人过来。

不一会儿,贺遂和清河公主并肩走来,于门坎处,贺遂停下扶了一把清河公主。萧宁一瞧,眼中流露出了笑意,患难见真情,天下间的人,算计有,真心也有。

此刻萧宁已然起身,朝两人作揖,“清河公主,贺郎君。”

“萧小娘子。”各自见礼,谁都待对方客气有礼,“请。”

礼数到位,自当入座。

萧宁与清河公主对面,贺遂坐于清河公主之侧,南宫致远、程永宜、玉嫣,皆在萧宁身后。

双方泾渭分明,关系亦可一目了然。

贺遂与清河公主虽有君臣名分,然贺遂的地位是与清河公主并立的,非居于公主之下。

萧宁是为南宫致远等众人之主,其后皆是下属,唯萧宁之命而是从。

“大长公主言明所需,贺郎君并未言明所欲。”这几个回合,贺遂看起来唯长沙大长公主之命而是从,一切都以姬氏为重,以覆灭的大兴朝为重,然不代表贺遂无所求。

贺遂闻萧宁此问,露出了笑容,“小娘子方才不问?”

萧宁对曰:“贺郎君不言,我焉能冒昧。”

长沙大长公主代表的姬氏为重,需得将姬氏安顿好,方才是他们提出自己事的时候。

各自心知肚明,是以才有现在的会面。这一点,各自都懂。

“小娘子以为某所图为何?”贺遂记得萧宁的恩情不假,但这世上并不是有了恩情就足以抵消一切。

萧宁侧过头道:“家仇得报,才能得以施展,令天下人不敢轻视。”

这般说来,贺遂略意外,颔首道:“不错。”

家族灭亡之仇,贺遂永不敢忘;才能得以施展,有才之人既是有才,为何被人无视之,难道这就公平?

身为宦官之后,贺遂遭受了许许多多的白眼,他要的是天下无人再敢轻视于他!

“萧氏能。”别的东西萧宁或许不能答应,一视同仁,不因出身而无视于人,视才而用。这一桩桩,一件件,萧宁自问她正以此为目标而努力改变。

贺遂目光变得幽深地道:“小娘子只凭这一句话?”

萧宁一笑,“宁以为,萧氏自占据各州以来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此言非虚。”

一句话怎么够?

但萧氏早已用行动证明了。

若不然,纵然萧宁对贺遂有救命之恩,贺遂会因此对萧氏俯首帖耳?

贺遂不否认,若不是有萧氏先行种种,让人看到了希望,认定他们可信,他是断然不会选择萧氏。

“我好奇的是,贺郎君明明有机会,为何不选择请长沙大长公主与清河公主相助?”萧宁言之所指,是问贺遂为何不自立。

“若换了小娘子处于某的位置,面对今之天下时势,小娘子会?”贺遂不答反问,且让萧宁自己说说,她若是面对这样的局面,该如何来选择,当真可以不管不顾的自立?

“不会。”

萧氏已然成势,且还有一个曹根。

贺遂追随过曹根,想必对曹根的能力亦心中有数,若是贸然行事,反而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共诛之。彼时,贺遂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倒不如择其善者而从之。

贺遂听着萧宁斩钉截铁的回答,心中大定,“我亦然。”

皆是顺应时势,不欲自毁前程罢了,再多的,自不必再多言。

萧宁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天下之乱非我辈所能左右,独善其身亦难。”

这感慨得,贺遂挑起眉头道:“主少国疑,小娘子早有预料的吧。”

“看来贺常侍与贺郎君说了不少事。”当初萧宁回京,那是被逼亲而不得不回,萧宁哪能真为了所谓的亲事回一趟京城,自有别的谋算。

与贺遂之祖父,冲帝身边的得力内侍贺常侍亦有往来,本以为可以互惠共赢,不料大乱变之太快,饶是早有准备的萧宁也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贺遂点出萧宁早有准备,萧宁并不否认。

何止她早有预料,亲爹那是早些年就看出问题,早早跳出京城这泥坑,死活不肯再被人拖进去。

“是。阿翁曾赞小娘子聪慧,也说过若是将来天下有变,不如寻萧氏保全性命。”贺遂提起贺常侍,脸上浮现笑意。家人,是他一辈子的温暖,纵然他们不在,想起他们,依然让贺遂满心的欢喜。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伤害他家人,叫他家破人亡的人,贺遂倾尽全力,拼尽一切都要报仇。

“韩潜可寻到了?”贺遂的脸色骤然而变,提起韩潜时,恨不得立刻将人碎尸万段。

“你是知道的,我在想方设法引他出来,直到现在为止,并未发现他的任何踪迹,他藏得很深。”萧宁只是旧事论事

没人喜欢身边被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了,不仅是把你炸死,就连你身边的人,也全都炸得粉身碎骨。

可是韩潜躲起来了,韩靖准备的退路,后招,现在看来都用上了。韩潜一但蛰伏起来,天下之大,动乱之深,想寻人,并不容易。

贺遂眼中流露出坚定和恨意,“纵然穷尽一生,我也定要寻到他,杀了他!”

这恨意,皆因一家惨死,独余他一人的痛。

韩氏,绝不能许他的子嗣传承下来,他必要他们死,断子绝孙!

萧宁并不阻拦,韩靖敢动手杀人满门,早该料到有此下场。

“杨太尉,贺郎君可有所耳闻?”当日京城大好的局势突然变得对韩靖有利,就是因为杨太尉的倒戈,可后来杨太尉拖家带口跑得飞快,谁都没有注意到。等众人反应过来,人跑得无影无踪。

本以为他纵然跑了,也该寻个人投奔,谁都等着他再冒头,结果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贺遂摇摇头,长沙大长公主的三个要求,他也是听入耳中的人,自知萧宁有此一问是何缘故,但杨太尉之人,他确实不曾发现行踪。

萧宁无奈,毫无线索,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余光扫到清河公主,清河公主目不转睛地望着萧宁,注意到萧宁看来,更是冲着萧宁露出笑容,萧宁

“这些年,若没有小娘子当日在宫中的教导,我未必能撑到现在,小娘子之恩,清河永不敢忘。”清河公主听着他们似是将正事都说完了,终于有机会接话。

比起在长沙大长公主面前显得有些拘束,清河公主当着萧宁的面,丝毫没有因多年不见而疏离。

萧宁想啊想,她当年在宫中教了清河公主不少东西,就是不知道清河公主指的是什么。

“无论处于何时何地何境,不要放弃学习的可能。所谓有能之人,非是读书识字,饱读诗书者才是。”清河公主似是明了萧宁心中疑惑,连忙复述当年萧宁所言。

萧宁望向清河公主,纵然饱受磨难,然清河公主却再无当年所见的胆怯,而是落落大方,眉宇间洋溢着自信。

“然也。”萧宁颔首,所谓能才,非读书治国平天下方为能,有一技之长者皆为能。

“闻小娘子创无类书院,有教无类,女子亦可入书院读书。

“且,适才小娘子提及,姬氏血脉中,吾乃嫡系,姬氏血脉未断,此言何意?”

清河公主轻挥长袖,正色直言而问。

萧宁并不意外,然其他人,如南宫致远就不太好了。

这个问题,他们刚刚讨论过啊。

听这意思,清河公主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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