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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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在千障谷钻研过毒术，虽然不是以此为道，却也不愿意放过长见识的机会。她可是早就听说过，像明都城这样的地方，世家大族盘踞多年，他们手上有许多外面失传了的“好东西”，没准这回能遇上。

要说她对齐氏的生死还是有点在乎的，即便是毒发痛苦，但当年的事情没有清算完，她就想这样解脱了，孟青不会答应。不过看人进进出出虽然有些慌张，却没感觉到天塌地陷一般的悲意，想来齐氏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反倒是孟老爷方才那一声悲叹吓人的很。

只是她进来后忽然就想听一听孟老太太会怎么和大夫交代，也因为大夫正在诊治，她不想贸然插手，这才站在外面没进去。

嬷嬷出来时被孟青吓着了，几乎是本能地问了她一句，得了回答却觉不对。

既然感兴趣，为何站在这里不出声？

她不知道孟青是几时进来的，只觉得孟青并非刚刚进屋子里来，但孟青并没有想象中偷听之人被发现时的窘迫，而是极自然地与她打了声招呼。

好像还在孟青住在老太太院子里时那样，然而，从今日祁泽动手的那一刻起，他们二人与孟家之间连面子情都没了。

嬷嬷常年跟在老太太身边，比外面伺候的年轻小辈更擅长看一个人的心性。

孟青只是安静地站在这里，便有如山岳，给人带来重重压力，一看便是个不好招惹的。而她在孟家毫不掩饰这一点，除了不在乎这门亲戚关系，恐怕也另有目的。

只是放出一点点的刀意，没练过武的人便觉坐立不安，还以为是孟青太冷冽，一看便知道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才叫他们不敢在她面前多待。

嬷嬷纵使心有疑问，也不敢在这个当口问出来，她也没有这个资格与孟青过不去，于是笑着请她进内屋。

早有孟老爷在外面一惊一乍，孟老太太都没让人出去看，别人从外面进来不得她问，也不敢说。这会儿又听嬷嬷一声惊呼，孟老太太还是老神定定，不过看见来人是孟青，她眸中飞快略过一丝暗芒。

嬷嬷都觉孟青和祁泽来者不善，孟老太太哪里不知。只是巧了齐氏中毒，他们要说的事被噎在喉间只得推后，看着像是给了孟家准备的时间，可实际上却不够。

只是令人悲哀的是，他们孟家并没有和人抗衡的能力，竟然只能期盼着他们可以手下留情。

等孟青在屋里站定，嬷嬷也走到孟老太太身边简单说了两句才出去。

孟老太太抬眼看向这个孙女，原本她还在孟家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聪颖，只可惜因为齐氏短见，生生错过了培养她的机会，导致孟青没能成为一个端庄大气的贵女，而是做了这般不守规矩的江湖客，而且对孟家有恨无爱。

孟老太太和孟二叔的想法一致，觉得孟青会给孟家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天大的机缘，反倒可能是祸端，只是拦不住人心贪念，他们自己也没能免俗，容得孟青回归了孟家，可看今日这般，她果然是要来算账了。

不过孟老太太在孟青这里还有几分颜面在，能得孟青一个晚辈礼，尽管比原先她住在孟家时要平淡多了。

孟老太太浑似没发觉一般，笑的慈爱，问道“嬷嬷与我说你对齐氏中的毒感兴趣，怎么不去看看？”

孟青进来后除了与孟老太太点头致意，便一直远远地看着齐氏那边，两个大夫留下一个擅针灸之术的，如今已经完成施针，齐氏的气息还很萎靡，但靠大夫也截留下一线生机，身上还有几处要穴还扎着银针不敢取下，大夫也守在一旁时刻看着她的情况。

大夫倒是有些好奇这后面进来的孟三小姐，听孟老太太这话，她竟还是对毒有研究的？可年纪大了，总也品的出这话里的几分试探，叫他陡然一惊，又暗自苦笑，这齐氏中毒本就让他觉得奇怪，现在看来，好像是卷入内宅斗法了。

孟青在孟氏的名声不需打听也能知道些许，大夫只盼着他不会成为那条倒霉的池鱼，便也不敢好奇了，呆坐在一边，权当自己没长耳朵。

不过也没人在乎这样一个被孟家供养的大夫，孟老太太有心的话，有无数的手段让他下半辈子再不出孟家的门，也因为这样，她就更不会刻意地去关注了。

孟青就更是无所谓了，她确实是因为对齐氏中的这毒感兴趣才进来看看的，但是看大夫已经控制住毒素，便知道齐氏这条小命一时半会儿还丢不了，也就有些兴致缺缺。

她道“有大夫在，我倒是不好插手，也怕一不小心坏了大夫的努力，把人给治死了。”

但孟老太太被时光磨炼出一双利眼，哪里看不出孟青那点遗憾，不过她却是以为孟青在遗憾齐氏还未死，觉得她实在是冷漠无情，一条人命在她眼中竟是不算什么。便又在心里给孟青记了一笔，积累下来，化为对她的不喜。

孟老太太隐藏情绪的本事可比年轻人厉害多了，到底没有让孟青感觉到不对，依旧和蔼地笑着道“你在外面学了一身的本事回来，哪就需要这样谦逊了？况且你说感兴趣想看看，过去看一眼又不妨事。”

只是看看当然不妨碍什么了，但孟青站在原地不动弹也能看清楚齐氏的模样。她不接触便不能判断出齐氏中了什么毒，可只是这样看看，也能看出这毒的毒性并不猛烈，甚至可能只是样子货，发作的样子看着可怖罢了。

这些她没明说，齐氏出事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出去了，旁人听她这样说，也只会以为她是说风凉话罢了。

事实上，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得到了和孟老太太截然不同的待遇，那些个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们只觉得孟青真是冷心冷情，本来听孟老太太这般说，孟青应该是有能力救人的，然而她却不动，当真是恨不得齐氏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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