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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第二日城门大开之际,慕卿浅乔装而出。
在她以为万事俱备之际,却并不知道因为其特殊的身份,城门外早已暗兵把守只待捉她回宫。
她不会武功又自投罗网入京都,根本毫无反手之力便被轻易擒获。
压入宫中的路上,她的眼中被黑布笼罩,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去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何等风险。
当黑布揭开之时,一个富贵雍瑞的女子,头戴金钗面若姣人,居高临下俯视不屑的看她。
慕卿浅谨慎的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年岁已长,但身姿依旧华贵,她走进她面前,将她的下巴轻抬“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慕卿浅傲气的将头甩开,回道“不知!”
女子抿嘴一笑“我儿心慈手软将你留在世上,先皇派了那么多人来追杀你,都让你活了下来,今日落在哀家手中,你在劫难逃。”
宁寒墨数月前登基为帝,慕卿浅听她的话语间,逐渐明白这里是何处,也明白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女子又是谁。
慕卿浅抬头,毫不畏惧道“那你今日便杀了我吧!”
女子勾唇“如此,甚好!来人”
突然之间,一个脚步匆忙的男子呼吸喘息,慌忙入殿。
女子震怒呵斥“皇儿,你进来做什么!”
慕卿浅转身之时,时隔数月再一次看到了宁寒墨
他头戴皇冠,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不再像她在慕府遇到的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宁寒墨走上前“求母亲,收回成命!”
太后面容有些愤怒“皇儿这是做什么?你忘记了你父王临终之前如何命令你的?今日必须将慕府的人彻底杀绝,以绝后患!”
宁寒墨转身低下身子,将手伸出抚摸着她的鬓发,而慕卿浅双手被捆无法动弹,只能转过头以示反抗。
宁寒墨见此,走到身后将捆绑她的绳子解开。
太后彻底脸面挂不住,持声怒吼阻止他“皇儿!”
宁寒墨将她的绳子解开之后,横过身子将她侧抱,将她整个身子藏入他的怀中。
“母后,慕府已经生灵涂炭,父王也早已驾崩,一切早已结束,我会派重兵把守护她周全。望母后今后切莫再有赶尽杀绝的心思!”
看着他护着她,走出大殿之上。
太后怒火四起。
慕卿浅的双手被绳索捆绑的全是印记,许多地方也因为她的挣扎而被扯出伤口。
宁寒墨将她的手握紧,将殿中的所有药都翻出,亲自替她上药。
慕卿浅自然不愿意,她挣扎的将手缩回。
他皱着眉头,制止她“别动!”
慕卿浅手中动作停留了几分,还是因为他的话语起了作用,没有再继续动弹了。
他的动作很温柔,指尖触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有凉凉的凉意。
慕卿浅即使再恨他,也没办法在此时做出任何的过分的事情,即使他离她非常近
一炷香后,他轻声的说道“好了。”
当她再抬头之时,双手都被包扎起来。虽然包扎的外观不容细看,但是非常的实用,至少能将她所有伤口都不必因为偶然触碰而恶化。
慕卿浅至今都未开口,她只是低着头,不愿看他。
宁寒墨自然知道,她对自己恨之入骨,他没有多待,处理好伤口之后便准备离去了,走之时,他将身侧的被褥方正的盖在她的身上,轻声对她道“你好生休息。”
话后,他没有多留,离开了。
第二日,有一个宫女进了殿内,照顾她的起居。
在她随身携带的东西中,她看见了一把尖锐的珠钗。
几日后
慕卿浅心中忐忑,她试探的将她头上的珠钗取下,那宫女立即跪在地上,惶恐的开口“姑娘赎罪,奴婢再也不敢戴如此招摇的珠钗来伺候姑娘了”
慕卿浅假意生气“你退下吧。”
她终于在如此牢笼的宫中,找到了第一件可以凶杀的武器。
不管这珠钗,是对宁寒墨还是对她,都是解脱。
几日后。
夜深之时,宁寒墨来了。
她在床榻之上,背着身子,将珠钗放在枕下,假意熟睡。
几秒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而她握着珠钗的手,也越发的用力。
霎那间,她感受到宁寒墨在自己的身侧睡下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越格的举动。
她有些诧异想要转身,但谁知身边的人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
他这么快便睡着了
她战战兢兢的准备转身察看,他的动作突然之间极快,从侧面将她揽入怀中,他的呼吸声在她的耳畔,柔柔的开口“浅浅”
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慕卿浅另一支拿着珠钗的手,一直不敢动弹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清楚杀他的机会仅有一次,绝不能被他察觉。
他的呼吸声极浅,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他的安详。
慕卿浅终是一夜未眠,却并未轻举妄动。
那一夜之后,宁寒墨总是在深夜来,在辰时离去。
甚至若是当她真的熟睡之时,都难以察觉他的到来,直到第二日询问宫女之时,才知道他在深夜来临过。
这样的祥和的日子过了足足有一月,终于在一深夜他黑的酩酊大醉之时,将她吵醒。
宁寒墨醉的不省人事,他靠着微弱的意识,走到了她的床边,将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问道“已经睡下了吗?”
慕卿浅本想向往日一般绝不开口。
但不知为何,见他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回应“刚睡下”
宁寒墨神情有些一惊,很显然他并未猜测到慕卿浅会回应他。
宁寒墨低着头,傻笑“是朕醉的太厉害,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慕卿浅缓缓睁眼起身,看着此时一脸惊讶的宁寒墨,从容开口“这不是幻觉。”
宁寒墨第一次看到用如此和善的眼神与他对视的慕卿浅,他欢喜的将她抱入怀中。
慕卿浅迟疑了几秒后,将他推开。
“你今夜醉的不轻。”
他有些自嘲的看着她,点头道“是啊,的确是醉了。”
慕卿浅看着他,抿嘴迟疑几秒,欲言又止“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了吗?”
宁寒墨冷笑,起身将手中的酒壶一揽而尽。
他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嗤笑的看着他“是不是,你们都想要我的命?”
慕卿浅勾唇“还有其他人?”
宁寒墨并未答话。
“看来,陛下仇家不止我一人。”
宁寒墨听到此话,心中并未恼怒,而是嘲笑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反问对着她道“你知道,朕今日做了何事吗?”
慕卿浅抬眼,平静的问道“何事?”
宁寒墨大笑,将酒瓶放下,重新打开了一壶新的宫廷酒,一饮而下。
“朕的一母同胞的兄长上奏称朕,德不配位,要让朕退位让贤!”
慕卿浅问道“是荣王殿下?”
“不错。”
她继续问道“所以呢,陛下难道会如荣王所愿,退位让贤?”
宁寒墨嗤笑的看着她“绝无可能!”
慕卿浅深吸一口气“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宁寒墨眼中逐渐阴冷,将手中的酒瓶紧握“朕,将他的妻子囚禁宫中作为人质,若他再敢轻举妄动,朕绝不心慈手软!”
慕卿浅看着他阴冷的样子,心中不免颤动。
她苦笑的开口“那陛下,为何对我心慈手软?”
宁寒墨转身,眼神凝视着她“浅浅你知道的,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她淡然一笑“那既然如此,陛下打算将我囚禁到何时?”
宁寒墨神清复杂“这不是囚禁,这是在保护你。”
慕卿浅冷声“这不是保护,是囚禁,是将我锁在深宫之中暗无天日。”
宁寒墨走在她身侧,用浅弱的烛火看着她隐约泛红的双眸“浅浅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慕卿浅眼神的光亮,变得幽暗至极“你也别忘了,就在我们大婚之日,你灭了慕府满门!”
宁寒墨的眼中,逐渐生出了距离这是他们之间永远的血河。
慕卿浅再不愿与他多言,她知道今晚也并不是一个能刺杀他的最好时机,她不免有些失落。
直到宁寒墨离去之时,慕卿浅也不愿再睁眼。
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到更加合适的时机,再毫无失手可能,向他索命。
但谁也未料到,再与他相见之时,已是数月之后。
也是偶然从宫女口中得知,陛下近日迎娶皇后入正宫之位,今日便是大婚之日。
慕卿浅愣迟了好几秒,才从这个消息中缓出。
她用手用力扶着身侧的木桌,才让自己没能狼狈的摔倒不知道为何,她只觉得心中不断的被利剑刺痛,但是却无法将它拔出。
她究竟心中还在期待着什么她咬牙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此情此景,她只想用那把藏匿了数月的珠钗,狠狠的刺入那人的胸口,让他也感受这刺骨般的痛苦。
想着想着,她竟然笑出了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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