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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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我不能与裴哥哥成亲。您就受累去趟裴府，将这婚事给退了吧……”

是日，大雨滂沱，凤凰城白府正厅中，白淼淼又一次集结了白老爷与一众姨娘们很是认真地“商量”起她与裴峥的婚事。

回府三月有余，白小姐倒是信守对墨清尘的承诺，自打一回来就日日闹着要与裴峥退婚。

可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大齐与西岚一战尚未尘埃落定，后来战事倒是平定了，可墨清尘代替裴峥一事可大可小，此前在洛城时白淼淼尚未与他二人商量好应对之策，若她冒然将此事说了出来，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不论是裴峥还是墨清尘恐怕都难以脱罪。

故而，每每白小姐闹着要退婚，白老爷问她为何如此时，白淼淼只说裴峥并非自己心仪之人，当初答应这门亲事不过年少戏言……

如此云云，显然有些那脾气的意思，说多了，就连白淼淼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可是，事实上的确是如她说的一般。

裴家哥哥并非她心仪之人……

“那么，你如今这般坚持与裴家那小子退婚，可是有心仪之人？”

说地多了，白老爷也免不了如此问一句。

可白淼淼此刻却不能坦白。

如今没有墨淸尘的消息，她若是承认自己有心仪之人，阿爹一定会没完没了地问明白为止。

要说墨淸尘当年给她做护卫时，白老爷也是派人多方查探过他的身世，此能留下他自然对他已是知根知底的……

若是墨淸尘在场，白淼淼倒是不怕告诉白老爷，这便是她心仪已久的人。

可是，偏偏墨淸尘如今不知所踪，一如四年前一般，无迹可寻。

白淼淼只怕与白老爷不但三言两语说不明白，反倒给他与裴峥惹出些麻烦来。

如今，白淼淼只得闭口不答话。

“哎……”

女大不由爹啊！

白老爷只觉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他的宝贝闺女了。

此前偷摸着去了洛城，本以为这丫头就是为了逃婚。

好几日没有白淼淼的消息，白老爷日日提心吊胆，甚是后悔自己擅自就给白淼淼定了婚期。

他都想好了，只要白淼淼安然无恙，她若是不愿意，管他什么救命之人，便是让他舔着老脸去裴府将这亲事退了都成。

那时候，白老爷已然想好了，白淼淼的婚事全凭她自己做主。

可就在这时，竟然从洛城传回了白小姐与裴将军相亲相爱的佳话。

那敢情好啊！

那说裴家那小子是真不错，白老爷也甚是看好这未来女婿，若真要退婚他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现下好了，青梅竹马再相逢，自家闺女定然是被将军大人英勇的身子迷了心窍，动了芳心了。

这婚逃的好啊！

自打那时候白老爷便是放宽了心，日日琢磨着白淼淼与裴峥大婚适宜，仿佛就是明日要办的事。

而如今，总算盼到闺女回来，裴将军班师回朝。

哪曾想，白淼淼却直言要与裴峥退婚！

为父者真真是无法接受自家闺女这般“朝三暮四”的作为。

平日里养几个面首放在院子里赏玩赏玩也就罢了，女儿家家的总该有个正经夫婿。

白老爷叹了口气，“淼淼啊，阿爹知道你与裴家那小子多年未见，可你上回去了洛城不是与人家相处的很好吗？是吧，小川？”

这话说着说着，竟还扯上了白行川。

彼时，白行川这事不关己地在角落里喝着茶，白老爷这一点名，白行川只觉无奈。

不得不起身加入这边的话头。

白行川看着一脸郁闷的白淼淼接着自家老爹的话道“爹说的不错，裴家军英明神武，如今大胜归朝，大齐人人称颂，多少女子排队想要嫁入裴府。”

“是啊……”

“就是啊……”

难得这位纨绔少爷没有与白老爷唱反调，一众姨娘们疑心之际倒是不忘附和了几声。

虞娘子道“裴家军年少成名，如今威名更甚从前，与我们家淼淼可是般配的很。”

这一回，玉美人倒是难得没有与她呛口，只远远站着不屑地憋了虞娘子一眼。

得了姨娘们帮腔，白行川更来劲了，所幸坐到白淼淼身边，“裴将军如今着实抢手的很，若不是咱爹有先见，早早给你占了名分，只怕如此优秀的夫婿还指不定给谁家脸了便宜去呢，我看你就从了吧。”

呵……

站着说话不腰疼。

改天让阿爹也这小子远门亲，她保准也这么说。

“白行川……”白淼淼咬牙道“你到底哪头的？”

“嘿嘿！”白行川无耻一笑，“哪头人多我就是哪头的。”

“你……”

白淼淼气得想大人，可未待她动手，白行川已然机警地逃离了白淼淼的怒气圈。

“那个……爹，阡云布行的贾老板今日要提十万两现银，我去钱庄看看。”

如此借口，白行川索性一溜烟跑没了影。

跑了一个不顶事的，白淼淼面对一屋子不明所以的亲人有口说不清。

哎……

罢了，今日她就把话放着了。

“阿爹，总之我是断然不会嫁给裴哥哥的，这亲您若不退，您便自己嫁吧。”

撂下如此一句，白淼淼亦是领着香儿夺门而出……

“这孩子……”

看着决然离去的白淼淼，姨娘们面面相觑。

而反应不及的白老爷，愣是傻了好一阵才忽然缓过神来。

白老爷哭戚戚道“哎哟，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出门一趟，我那乖巧的女儿是让人给调包了吗？裴家那小子甚是不易……如此不成体统的话淼淼怎也说得出口……哎哟，淼淼这婚事一日不定，我怎么有脸去见她九泉之下的母亲啊……”

白老爷这便又将白夫人的遗憾拿出来说上一说了。

老生常谈，满屋子姬妾早已听出茧来了。

可眼下白老爷这般为女伤身的模样，身为侍妾也不好告退，于是便只有将卫氏推上了前，然后听她无奈宽慰起白老爷。

“老爷，您怎么又说糊涂话了……”

这一日，白淼淼便是将她欲与裴峥退婚之心表达的坚定无比，想来白老爷断然不会再认为她是任性胡闹了。

这事就有些蹊跷了，白老爷便是白淼淼洛城之行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本想再问问白行川，奈何那小子这时候倒是与他姐姐一条心，关于洛城的一切，姐弟俩嘴忒严，就连他那一身伤从何而来都来是他派人去洛城查问出来的。

真是没一个让他省心的，看来白淼淼与裴峥之事，他也得派人查一查才是。

然而，还不待白老爷查明白，当事人白小姐已然有了新动作……

是夜，依旧下着雨。

出乎意料，白日里跑的比谁都快的白行川竟然趁着夜深人静摸进了水榭阁。

“你来做什么？”

彼时，白淼淼正躲在闺房内悄悄收拾着包袱。

“哟。”白行川看着白淼淼所为，明知故问道“这是又要去哪呀？”

白日里不帮着她，这会儿竟然还有勇气来她这里看热闹。

白淼淼不接话，只眸光不善地瞪了白行川一眼。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这么看我。”白行川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我自然是向着亲姐的。”

呵，倒是有脸说。

白淼淼也不收拾了，径自走到白行川身旁，亦是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

此刻，白淼淼看着白行川眸光依然不善，他最好又正经事，不然这大半夜的旁来她这里耽误她收拾行李，她定然饶不了他。

白行川自然知晓白淼淼的脾气，他确实有正经事，且对白淼淼而言很是重要。

“哝……”

话不多说，白行川将一封信笺递给白淼淼。

“这是……”白淼淼看着信笺上凤纹，“大姐姐的家书？”

白行川挑眉。

白淼淼接过信笺，孤疑地看了眼白行川，“你上阿爹书房偷的？”

“什么叫‘偷’的？切……”白行川嘀咕着，老跌随手就放在案几上了，他不过顺手‘拿’了过来好吗？

会不会用词？

可对于白淼淼而言，不论‘偷’还是‘拿’，白行川此刻竟然给她看大姐姐的家书，那上面定然是有与她相关的内容的。

于是，一目十行，白淼淼看着看着，那精致的小脸就拧巴到一块去了。

裴将军进京那日，有人假扮他被当朝揭破了！

白淼淼蹙眉道“如此大的事，今日厅上怎也没听阿爹提起？”

“老爹尚且不知各中缘由，只以为是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陛下既已为裴将军正名自然没必要与你提这事。”

说的有理。

可是，“你知道各种缘由？”

不然怎就那么及时地把信给她拿来了？

“我？”白行川不说明，只一脸高深的笑。

不说算了，折起信笺，原封不动地还给白行川，白淼淼道“白行川，我要进京，今晚就走。”

此刻，整个白府怕也只有白行川最清楚白淼淼的心思了，姐弟一场，事关姐姐终身大事，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边。

白行川于是也不啰嗦，只道“好。”

于是，当晚，白淼淼便是在白行川的相助下悄咪咪翻出来白府高墙。

然后，日夜兼程入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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