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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黄昏。
金色的白杨林道上,有阳光微弱的痕迹,光与影铺满了整条小径,席卷着不时地飘落飞舞的白杨叶,一眼看去,满目的金芒流转不息,似乎连秋风都染上了一缕金色的凉意。而因为今天是周末,白杨林里冷冷清清,而隐约透出一丝寂寥的美意。
一个身形孑然的女人出现在这条金黄的道路上,她在前天摔倒的地方来来回回走动着,低垂着头,脚尖拨动着地面上层层的落叶,似乎在寻找什么。
良久,女人脸上露出浓浓的倦意,她不禁长叹一口气,缓缓蹲下身,蜷缩在被秋季淹没的白杨林。
来到了远离东京的札幌,宫野志保不仅是为了重新开始,还是为了治愈心里的伤。关乎姐姐的,关乎博士的,还有关乎······工藤新一的。
然而她绝望地发觉,越是远离,心里越是痛,尤其是来到这里每一个失眠的晚上,都让她坐在窗台边静默地回忆起那个睡得安心的夜,男孩温润的呼吸仿佛还是回响在耳边,一次一次都令自己心痛刀绞。
真是作孽,当时为什么不告白呢?有时候她这样想。就像他对毛利那样干脆勇敢,或许,会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而她也不会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这里品尝孤独。
这样的想法只会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因为她都不用考虑就清楚自己没有勇气。面对生命中第一份轰然而至的真爱,长久隐在黑暗里的她根本就无法完全打开心门去接受那个一如光明的男子。而目睹了工藤对毛利的深情过后,她明白了放手的意义。
于是做了离开的抉择,在这里等待心底的伤愈合,她想着,终有一天,她会毫无芥蒂地面对自己深爱过的大侦探,面容安静,安静得连心跳声都不复存在。
“我喜欢不如你喜欢,我完满不如成全你与她的美满。”记不清是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宫野志保孤单地蹲在地上,垂下眼帘,慢慢伸出瘦削苍白的指尖,默默数着眼前的落叶,喃喃低语。
现在想来,他与她命运交集的时光其实很短暂,仅是三年而已,根本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计划中的足迹。而那样短短的岁月,却是她今后人生中永不磨灭的记忆,其中掺杂了太多奇妙的情绪酸甜,快乐,朦胧,青涩,忐忑还有哀伤。
“在找这个吗?”一个声音猝不及防自宫野志保上方响起。
女子霍然抬起脸来,清丽的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来得及褪去的伤感,见到头顶上方清俊的脸庞,宫野志保怔了怔,瞬间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夏川。”
夏川隽源朝自己摊开着的手心努努嘴,宫野志保这才发现对方的掌心里躺着自己刚刚一直寻找的东西一枚在夕阳下反射着金属徽章,上面精良地印着福尔摩斯的侧影。
“这是您···你的吗?”
夏川隽源不确定地问。这两天的黄昏时分,他一直坐在原来的那棵白杨树下看看有没有这个徽章的主人来这里寻找遗失的物品。
他不是没想过这枚徽章是宫野志保的,只是一想到昨天讲台上女人冰冷的眼睛,他就一个哆嗦没想下去。
这个徽章看起来是小孩子的玩具,那种强悍冰冷的女人,玩这个东西吗···呃······都不敢想象啊······
而今天,他看到宫野志保来来回回走在这条小路上,在飘落的无数白杨叶中翻来翻去,就证实了这个设想。他向女人走过去,没想到只走了几步远,就看到那个冰冷的女人默默地蹲下来,抱着手臂脸深深埋在膝盖里不知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他心里某一根弦忽地被重重拔了一下。
那个深深蹲在落叶上的背影突然间如此寂寞无望,完全不见昨日犀利强悍的模样。夏川隽源怔在原地,愣是没有走过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若有所思在心底揣测。他低头看了一看手里的徽章这个像个、儿童玩具的东西似乎对她很重要。
会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人呢?男子握着徽章出了神,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对着女人的背影发着呆。
一想到她冰冷的样子,夏川隽源总会感到脊梁瞬间浸泡到凉水里,十分不舒服。而那种疏离感,竟是这个女人的伪装吗?真正的她,会不会是自己现在看到的这样?
脆弱,无助,还有孤寂。她会有怎样的故事?
一种奇妙的好奇感一下子涌入夏川隽源的心,这样的感觉直到他再次看到宫野志保恢复冷漠的脸时依旧没有减退。
“哦,谢谢。”宫野志保愣愣地看着自己学生手上的侦探徽章,伸手准备拿回来,没想到一触到对方的手心,自己的手指就被轻轻扣住。
“···”夏川隽源只是默默地看宫野志保发怔的脸,握着她的手,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好吧,谢谢你。”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宫野志保微微一笑,扶着隽源的手站了起来。
以往一定会发生的一幕并没有上演,夏川隽源心中却并无讶异。
看着自己的教授站起来立刻退在一边和自己保持一米距离,夏川隽源叹息着,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把手上的徽章放在了女子的手心“逞什么能,我扶你。”
宫野志保五指收紧,狠狠抓着那枚寄托着自己怀念的徽章,迎着夏川清澈的目光“不用的,我要走了。”
“你可是我老师哎!”夏川隽源故作夸张地唏嘘着,“听说你才二十岁,比我还小,搞什么嘛。又是老师又是小孩,我怎么可能见你有困难就不顾呢?”
“我?有什么困难?”宫野志保嘲弄地笑一下。
“喏,都在地上蹲这么久,前天脚腕还扭了,不难受才怪。”夏川隽源把手臂靠过来,意示对方扶着自己,他看着犹豫不决的宫野志保,干脆直接把她的手腕拉过来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根本不管女人有些惊异的眼光。
“一般啊,我要是扶起来蹲这么久的女生,对方一定哎呦一声说脚酸就趴在我身上不起来了。”夏川隽源撇撇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脚之前都崴了还逞强。”
“我真没逞强,我真没事。”扶着对方手臂的手指蓦然僵硬,宫野志保语气冷起来。
“你这么说完全是在掩饰什么对吧?”夏川隽源扶着宫野志保慢慢踏着落叶向前走,“好歹我也是学生物的,前天又不是没看到你的脚肿成了什么样子,当我是傻子吗?”
两个人的步幅出奇地一致,枯叶在两人脚下碎裂的声音二重唱一般响起来。
宫野志保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听他说,轻轻摇摇头。
“那个徽章是什么东西?”夏川隽源好奇地问道,“我看后面有个小话筒,是小型对讲机什么的吗?”
“问太多对你没好处,闭嘴吧。”宫野志保语气有些斥责,“你把我送到实验室后面的教师宿舍就走人吧。”
夏川隽源听到如此不客气的话语倒也没生气,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继续问着“你刚刚为什么蹲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宫野志保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没回应了。
“好吧。”夏川隽源见对方打定了主意不理自己,干脆不再问了,“看你伤得挺严重,我打电话把那天撞了你的小子叫来。”
“···哎!开什么玩笑?!”宫野志保脸上微微变色。
“那你不许不理我了。”夏川隽源好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得甚欢,“看来你也看出安倍泉朗的意图了。”
“这要怪谁呢?”宫野志保冰冷地回答,“那天是你怂恿的吧?”
“啊,不好意思,我也是帮帮朋友嘛,哈哈。”夏川隽源哈哈一笑,“不过他昨天知道你是我们教授过后,就吓得一晚上没睡觉,从此就彻底打消了追你的念头。想想都好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居然连祖师爷都认不出!”
“两个疯子。”宫野志保冷冷道。
“可是你的脚踝好像很严重啊,看来他得付医药费了。”夏川隽源探了一下身,看着女人的脚腕处,“你要去医院看看了。”
“我不是说了只是软组织挫伤吗?”宫野志保心烦意乱地挪了一下脚,似乎想要藏起来。
“可是这个淤血好像太大了···”夏川隽源喃喃。
“这不是你要管的事,快走吧。”宫野志保低声提醒,“我会去医院的。”
“哦,好吧。”夏川隽源扶着她慢慢向前走着,“不过你才二十岁怎么会做上教授?我都是个二十三岁的老男人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叫你老师呢。”
“我十岁从东京大学生命科学系毕业,然后去哈佛读研,十三岁留在哈佛攻博,十五岁毕业。”宫野志保木然地报着自己的学历,好像真的怕对方会把安倍叫来。
“啊,iq这么高啊?”夏川隽源只是叹了一声,而面对如此与众不同的经历,他似乎不太感兴趣,“那你从哈佛出来了之后做什么呢?”
宫野志保怔了怔,一时间没有想到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做什么?漫无边际的黑暗日子,整日与生化药材为伴,组织毫无缝隙的监视直到aptx4869被研发出来为止,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件冰冷的武器。然后时光眷顾了她,将洪流逆转。十八岁那年她重新过了一轮童年,一轮无忧的充满着童真的童年。
“我?”宫野志保良久淡淡一笑,自嘲道,“我变成了一件生化武器。”
“啊?”夏川隽源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不明白宫野志保的意思。
“知道太多会对你不利的。”宫野志保轻轻说了句,口吻明显有些疲倦了,“不要问了。”
听到了倦意,夏川隽源果真没有再出声,直到走到了教职工宿舍前。
“你的脚看起来很严重,”夏川再次劝道,扶着宫野志保走上台阶,“还是赶紧去医院瞧瞧吧。别落下什么病根以后就难治了。”
“好的,谢谢你。”宫野志保急着要把这个烦人的家伙赶走,低声说,“那我先进去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忘记做我布置的作业。”
“嗯。”夏川隽源放了手,看着女子背向自己,一跛一跛地离开,心里叹息着,转身走了。
周末了,家在札幌的学生们基本上都陆陆续续地回家了。美丽的校园里冷冷清清穿梭着几个人影,秋天的寂寞寥落扩散在周围,隐隐能嗅出孤寂的味道。夏川隽源紧紧身上的大衣,走下宿舍的台阶,一阵凉风袭来,他一个哆嗦,回头向宿舍门口看了一眼。
对了,也不知道她住几楼,她要是上楼的话怎么办?
夏川隽源歪着头想了想,终于大步走回去,进了教师宿舍。看了看一楼的过道,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奔上了楼梯,发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女人手肘硬撑在扶手上,额角上细密地冒出汗水,表情隐忍着痛楚。
“哎,痛么?”夏川隽源蹲下身,迎着女子讶异的目光,伸手握住女子肿着的脚踝,一触沉静的神情就一变,“糟了,好像是脚踝肌腱发炎了。”
“没事,”宫野志保疼得眼眸都抬不起来。“我回去自己用药···”
“还没事!你刚刚就不该蹲在那里,”夏川隽源看着宫野志保痛得发白的脸,不知为何语气充满恼怒,“得了脚踝肌腱炎,受伤的地方是根本不能弯曲的!你还逞强蹲下去!”
“嗤,关你什么事!”宫野志保嘲笑一声,语调拔高了八度,“走开!”
“我还真是管定了!”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女人,夏川隽源只感到自己的暴脾气也上来了,“你看我管不管?!”
“你···”宫野志保冰蓝色的眼里涌出愤怒,转身准备自己上楼梯,脚一跺疼痛却更加剧烈。
“···不行,马上去医院!”夏川隽源拉住强忍着痛楚正在往楼上奔的女人,“你的脚上必须要开刀缝合那些断裂的筋脉,晚了的话会落下顽疾的!你是学生物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凭什么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啊!”宫野志保一把甩开扶住自己的手,怒不可遏地瞪着眼前的人,忍不住骂着粗话,“滚!”
“你就当我是你男朋友好了,只要你去医院,我是你什么人都无所谓。”夏川隽源锲而不舍地继续拉住宫野志保。
“你···”根本没料到的回应,宫野志保气结,准备不再理这块牛皮糖,然后一个劲跛着脚往楼上走。
“哎!”夏川隽源生气地叫着她,“你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敢!”宫野志保回首狠狠剜了他一眼。
不愿再多说,夏川隽源知道她不会听的,干脆伸出一只手拥住宫野志保的双肩,只听得怀里的人惊呼一声,然后他迅速把脸往后仰,躲过了扇过来的耳光,另一只手却绕过女子的后膝,一用力把宫野志保横抱起来。
“你···”宫野志保一掌未打到对方,却被夏川隽源的举动惊傻了。
“你看我敢不敢?!”夏川隽源撇撇嘴巴,低头看向怀抱里吃惊的脸,“你不自己去,我就委屈一下抱你去了。”
“把你用烂了的伎俩给我收起来,放开我!”宫野志保飞快地回过神,抬手又是一巴掌,手腕瞬间被巨大的力道扭到身后。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犟脾气。”夏川隽源反扭过宫野志保攻击自己的手,斥责道。
女人一下子沉默起来。最后一句让她瞬间恍惚了一下。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以为对方已经妥协,夏川抱紧女人,一步一步踏下阶级,拥着她尖利的肩骨,心底顿时涌出怜惜的感觉。
他看不到,在他的肩头,闪烁着一双晶亮悲伤的眼,隐隐透露着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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