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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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早饭，晓楠坐到院里专属她的小凳子上发呆，嬴正搬着凳子坐到她跟前，拿着果脯递给她让她吃。晓楠却不接，还低下头不理他。嬴正也知道一块果脯寒酸了点，但是他也没有其他好东西，这还是初一他跟村里的孩子去各家拜年的时候得的。若是这会儿他还在阿房宫，他就把父王赐给他的宝物摆在她面前让她挑了。

但是晓楠不理，他也不走，他就在她跟前坐着，慢慢啃着那块果脯，看她会不会眼馋把头抬起来。晓楠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吃的抬头，过了一会儿，孙三河就和赵耗子来胡家。孙三河家和赵耗子家近，赵耗子以前也爱跟着大他两岁的孙三河玩，现在听说他来胡家，他也就跟着来了。

到了胡家院里，他看到嬴正在院中坐着，便跑过来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你好了？”

“好了。”嬴正扯着嘴角，假装他刚刚拍的地方一点也不痛。

赵耗子也不是故意拍这么重的，再说他的力气其实也没多大，嬴正马上也就不痛了，就跟赵耗子在边上说起挖野菜的事。胡家也是吃野菜的，可是他又好像没看到有人去挖过，至少白氏整天做完家务就进了房间不出来，其他人也时常呆在屋子里，也不知他们几时出得门挖来了野菜。不过他也不有一直盯着胡家人的行踪，天气好的时候，他自己都爱去林子逛，哪里顾得上盯其他人。

晓楠小时候吃过野菜，是她的奶奶去小区草坪挖的，那东西别提有多苦多难吃的，就连她一向节俭的奶奶都吃不下去。奶奶坚持说是野菜长在城里变了味道，它们本来没这么苦。长大后，晓楠暗暗觉得奶奶会不会挖的不是野菜，而是跟野菜长得很像的菜，幸好那次她们没有勉强吃掉，也不知这菜有没有毒。有了这样的经验，她对什么应季清肠养生之类的各种野菜都敬谢不敏，家里那些野菜粥什么的，他们就是应付着吃吃，在嬴正没注意的时候就给变没了。

赵耗子和孙三河到了胡家院里没一会儿，正商量今天玩什么呢，胡家门口就有几个小姑娘挎着篮子经过。里面有一个前些天也来胡家玩过，看到他们便招呼了一声。

“小耗子，尽傻玩，也不干活。”小姑娘说道，其他几个便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赵耗子委屈地扁扁嘴，转头朝嬴正看了一眼，嬴正心下一想便上前说“我们正要去挖野菜呢”

“那你们可别往东边去，东边的今天归我们了。”

“就是就是。”

听她们这样说，赵耗子马上不服气地说“我们才不去呢。”

她们笑了一声，嘀咕了几句便走了。孙三河等她们走远了，才跟赵耗子说“天还冷，野菜也就东边长出来了，别处都挖不到。”

“可能昨天新长出来了呢，我们去看看吧。”赵耗子不服气地说，见白氏在灶间，便跑过去向白氏借篮子。

白氏朝晓楠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叮嘱几句后就让他们带着晓楠一块儿出门了。晓楠对挖野菜这个活动没有兴趣，她就是想去野外看看初春时节草木恢复得如何了？去年冬天特别冷，大家都以为今天都没法种地了，好在立春后天气一直不错，似乎所有坏天气都在去年一年过去了。胡家人却知道，这坏天气才刚刚开始呢。

初春的冷风依然冻人却多了一丝温和清新，田梗上冒出的点点绿芽，山间也透出新色，让人跃跃欲试地想去探寻一番。比起心中飞腾的欣喜，温饱问题显然是村民们更关心的，哪怕是家里的皮孩子也在这个季节出来挖野菜当口粮，就怕天气暖上一些，这野菜就苦得难以下咽了。

晓楠穿着旧衣，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三个孩子四下寻找却一无所获。

“我再去那边看看吧。”嬴正指着远处说。

“那边肯定没有。”赵耗子自认为比嬴正更懂这山间有什么，本来他还想教嬴正辩认野菜呢，结果什么也没有挖到。不过哪些地方会长野菜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嬴正指的那个地方肯定没有。

“那儿太远了，我们都过去了，就没人看着晓楠了。”孙三河也劝道。

嬴正扁了扁嘴，说“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我去那边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不等他们答应，他就拎着篮子跑了。赵耗子见肯定挖不到野菜了，也扔下了篮子在边上草丛东翻西翻的，看看干草底下有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谁知翻了几处，竟让他翻出一堆骨头。

“啊！”他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孙三河连忙过去看他怎么了，听他吞吞吐吐地说了前面有骨头后，孙三河探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又不是人骨，你怕什么？”

“就算不是人骨，也是被猛兽给吃了的。我们还是快回家去吧，这地方阴森森的。”

话音刚落，林间就刮起了一阵风，他们周围的几棵随着风沙沙作响。孙三河警觉地四下张望，听到边上一响，马上转过身去，以为会是什么野兽，却发现是嬴正回来了。心下一松，他才发现自己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了？”嬴正不解地看着面色有些不好的两人。

“没什么，我们回家去吧，说不定下山的路上能找到野菜。”赵耗子一边说，一边已经拎着篮子在前头跑了。

嬴正困惑地看了一眼，回头想牵晓楠的手带她回家，发现孙三河已经牵着她。

“我带胡家妹妹下去，你在前面小心路。”

“不用不用，表姐还是让我来牵着，表叔婆说了让我在外面好好牵着她的。”嬴正连忙说道。

“可是胡家妹妹不是不让你牵吗？”

他们上山的时候，有好几次嬴正想牵晓楠的手，但是晓楠都没让他牵，孙三河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的。

“表姐大了，不喜欢别人牵她走路，她喜欢自己走才不让我牵的。”嬴正飞快地找了一个借口。

晓楠听了暗暗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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