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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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角思忖了下，“简公子答应帮孽子长出息，下官自然也得有所表示。相对简公子的神通，这一般的物件意思不大。恰好我在这洞天福地，偶得一件神秘宝物。却始终无法激活，只能拿来把玩而已。或许简公子与其有缘，就送与你吧。”

说罢便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圆石，看上去乌漆嘛黑的，毫无起眼之处。

老黑不禁吐槽，“我说小方方呀，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抠门。不想送礼物就直说，路边拣了块石头敷衍人家，很不厚道哦。”

方角分辩，“弟子冤枉啊。这宝物早就在我身上，可不是刚在路边捡的哟。”

老黑冷笑一声，“这正说明，你真是抠门到家啦。甚至老早就有预谋，先捡块石头备好嘞。”

方角将那圆石放到耳边，认真聆听着，“虽然看上去，这宝物与普通石头一般无二。但它可是会出声的哦，犹如婴儿呢喃。”

识海里，夜枭给出神通判断结论，“实话。”

老黑不信，“那你让它呢一下给咱听听呗。”

方角叹了口气，“它若是听我的话，我还舍得拿出来么？我有多抠门，帝师你是知道的。可我有多实际，帝师就未必知道嘞。不属于我的，那是绝不会留恋的。因为弟子很清楚，德不配位，必受其罪。”

简直接过来圆石，忍不住为方角点赞，“没想到天官竟然看得如此通透，这礼物我便收下啦。”

方角坦承，“也是飞升之前，吃过了无数暗亏才醒悟到的。算是抠门之人的好处，亏都不能白吃。”

老黑一撇嘴，“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嘞。还真把抠门，当成啥值得光荣的事情啦？”

方角臊眉耷眼的，“弟子只是实话实说。抠门虽不光彩，倒也没觉得太过丢人。”

简直有心为方角解围，“方天官所言，还真是颇为在理。关于抠门，我倒也有些看法。”

老黑本还想继续和方角杠下去，可听简直这么说，便顺势搭起了梯子，“小哥有啥高见？我等愿闻其详。”

方角见此情景，心中生出些后怕，“幸亏方才没伤到简公子。这谱儿也太大了些吧，连帝师都这么哈着。”

简直于是娓娓道来，“所谓抠门，就是不在门上装把手，而是利用门板的材料，抠出把手来。作用都一样，但材料却节省了。就从本源上讲，这其实是件好事。”

方角恍然，“原来如此。总被人这般称呼，我竟然都不知原委。小哥果然有学问，多谢为我等抠门之人正名。”

简直淡然一笑，“不仅如此。抠门之人难成贪官，可知方天官应在比较清廉之列。”

老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质疑，“而今这仙界，可谓无官不贪。更别提他这抠门之人，如此看重身外之物，岂有不贪之理？就算是我，也少不得有揩油谋私的时候。”

简直耐心为他解惑，“为官者最忌贪财，否则迟早会变成贪官，但抠门未必贪财。事实上，贪财者反而大多不太抠门。他们更懂得舍得之间的关联，擅长进行利益交换。知道须能给人好处，自己才有机会贪。而抠门之人，恰恰不擅此道，往往也因此失去了贪的机会。”

方角表示认可，“可不是咋地。总想着不担风险才能做，所以也就没啥可做的嘞。”

简直点点头，“抠门之人还有个好处，就是不擅送礼拉关系，对这种不正之风深恶痛绝。都说仙界无官不贪，意味着你不行贿买官，根本就爬不上去。所以，抠门之人不仅难成贪官，而且很难升迁，自然也就成不了大贪官。”

方角闻言有些失落，“的确如此。下官出道极早，又为大帝门生，却始终未能升迁，便是因为不喜送礼这一套。也可以说，因为抠门而缺乏眼力价儿。”

简直有些感叹，“行贿买官的目的，是最终成为受贿者。而受贿的资本，则是向行贿者卖官鬻爵。行贿者与受贿者互为营养，官场风气岂能清正。而抠门之人在这种环境中，居然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老黑的杠精上头了，“可有些大贪官，也是很抠门的哟。”

简直不以为然，“在他成为大贪官之前，极不可能是抠门之人。成为大贪官后，或许可能变质。就想借势压人，不再想做交易啦。而是打算占山为王，躺着收买路钱。天下哪有这等美事，就应了方天官的那句话德不配位，必受其罪。所以很快就倒霉了，也因此遗臭万年。”

方角此刻对简直，已然佩服得五体投地，“简公子一席话，令下官茅塞顿开。真知灼见振聋发聩，直击官场要害。就冲这等见识，待他日简公子飞升仙界，当可领衔革除积弊，下官必将拥戴。

简直连连摆手，“天官太过抬举简某嘞。此事太过遥远，不提也罢。只是想提醒天官，这抠门的本质，本是惜福自律。入我袋者，虽一丝一毫皆思其来之不易，不可轻易舍弃。然而，万事不可走极端。若是过分抠门，也会有损功德的。”

方角若有所悟，“简公子之言，下官谨记在心。”

老黑依旧不服气，“即使不贪财，可他贪色却是事实哦。”

简直不以为然，“财色同气实为一体，甚至可等价交换。若方天官真地贪色，便很难不贪财。而如前所言，贪财者又不能太抠门。而方天官很抠门，可见贪色一事不真。”

方角感动得就快落泪了，“知我者，简公子也。他们在仙界都有家有口，老婆孩子一大堆。到下界找女人，确实是寻欢贪色。可我在仙界本就单身，到下界是为娶妻，而且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夜枭及时给出了判断结论，“实话。”

老黑这么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准，倔脾气便上来了，“他方才还想滥杀凡人哦，可见这官当的就是不咋地。”

简直严肃了表情，“这点确实可恨，但这是仙界的通病。在仙人眼里，凡人皆如草芥，可以任由他们予取予夺。须知万灵平等，虽草芥亦不可轻忽。方天官，你知错了么？”

方角先向老黑，又向简直躬身行礼，“下官知错，确实受教了。今日得见简公子，方知下界之人未必不如仙。可见万灵之存在皆为天命，不可悖逆天道。”

夜枭给出判断结论，“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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