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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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崇安太后对唐云涛确实另眼相看。

有两件事让崇安太后印象深刻。有一次是半年前，工部郎中张立利用分配都城的屯田事宜拉帮结派企图上位，被工部尚书赵学义奏了一本。她问李灏玉这事该如何处置。

李灏玉当时在唐云涛的指导下早就对朝政任命和其中各个关系做了一番了解。他思量了一番道“臣子拉帮结派是大罪。他一不敬尚书赵学义，二败坏工部名声，三枉顾王法，应该立即送去大理寺彻查。”

“拉帮结派牵一发动全身。他并未带来严重后果你确定要彻查？”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一眼，不急不缓道。好像心里已经有了把握。

“这……”李灏玉有些想不通了，他疑惑的问崇安太后道“若不彻查无法给他定罪啊。”

太后引导太子道“一个违法乱纪的臣子，灝儿觉得他只会犯一罪？”

“皇祖母已经在查了吗？以何名义？”太子的眼睛透着一丝亮光。从小他就不怕麻烦，不怕繁琐，若是给机会让他学习他很有兴趣。

“灝儿可以猜猜。”崇安太后说起这样的事好像不是把一个人的仕途和性命在谈，好像是在谈论一本书里面的人物的结局。

“先生教过我，官场复杂。若不想真正惩戒只起警示的话，便可查主事者的另些罪名，而且还要改的轻些。避免引起朝堂动荡。”李灏玉很老成的道。

“继续说。”崇安太后看见李灏玉渐入佳境便鼓励他道。

“一个郎中想要请人办事替他说话必定要上下打点多处。”李灏玉在福泉宫正厅来回踱步，努力的思考着唐云涛教他的对策，最后他激动的对崇安太后说“可以查他在配给屯田时是否强取豪夺，专横跋扈，以公谋私等。”

“好。正好予也是这样认为。”崇安太后点点头。很满意李灏玉开了窍。李灏玉也高兴的不得了。

还有一次就是上次有三个中州升为上州时，崇安太后问李灏玉如何管理好初升上州的州。

李灏玉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也回答得井井有条，他道“上州意味着人口增多，经济日渐繁华。那州内的交通，贸易，城防，水利，日常矛盾等都会爆发一些问题。所以孙儿认为可以在前三年只收三成的税收，其他七成税收收到州里直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皇城派人去监督指导就可以了。”

“这主意灝儿是怎么想到的？”太后很惊讶。她觉得这半年来太子李灏玉越发老成，眼界越来越宽广。

“先生教我读了《鉴史明心》里的很多故事。我看书里就是这么做的，他也认同。给百姓缓一缓，给州县缓一缓可能会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李灏玉站起来绘声绘色跟太后说道。

“看来先生教你非常深刻，灝儿能有这样的理解已经不错了。”崇安太后欣慰的摸摸李灏玉的头道。太子勤奋、聪慧、好学、刻苦，还知道把百姓放在心里，看来成国是有希望了。只是她的亲儿子李景和为何就没学到半点治国之道，为君之道。

李灏玉见崇安太后幽幽的看着远方，好像有心事。在他眼里这样的皇祖母可不常见。

在他眼里他的皇祖母英明果断，雷厉风行，大小事全能处理妥当，令所有人都敬佩。如果说李祁銘是他的追求的目标，那崇安太后就是他学习的楷模。

李灏玉上前去拉拉崇安太后的手，柔声道“皇祖母，我跟您说个悄悄话。”

崇安太后很少看到李灏玉这般少年模样，她微微笑了一下，慈爱的看着李灏玉说“什么？”

李灏玉便一本正经的回道“孙儿觉得您比先生，比我父皇母后，比天下所有人都要聪明。”

崇安太后一听自己孙儿的赞美从心底笑了。她知道自己相较于一般后宫中的人确实多几分谋略，但是现在她要助皇帝重振，为皇孙开路。靠她一己之力能否力挽狂澜呢？

李灏玉看见他皇祖母原本还在笑却很快又恢复了不动声色的平静。他很好奇她问他的那个问题，她又会如何解决。

崇安太后原本不想说，原本想让太子更加有信心去学习的。但是经不住他一再追问便喃喃说道“如果把州中任其取用的七成税收改成留一半收一半，然后朝廷再以各种名义返还另一半。你觉得如何？”

“妙。”李灏玉听了之后忍不住拍手叫好，就如获得至宝一般难掩激动之情“这不仅表示朝廷对他们的关注，还有朝廷的恩泽。皇祖母真是天下第一聪明！”

崇安太后看到李灏玉高兴的手舞足蹈，希望他能从中获取一些收获。看到皇孙领悟如此之快，她心中再次笃定，谁都别想阻碍她的皇孙当皇帝。

这两件事让崇安太后看到了成国后继有人，看到唐云涛教导太子的用心。所以她不可能轻易责罚唐云涛，相反她要奖励他。

当然奖励是后话，她差人送唐云涛走后就去找李景和了。作为一个父亲，儿子生病也不来看望。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么自私和冷血。

皇后秦婉没有心思管别人受不受罚，管皇帝来不来看，只要她的灝儿没事就好了。她唯一的孩子啊，若他不是遇到一个只知饮酒作乐、毫无建树的父皇，他应该是被天下所有人称赞的太子，是天之骄子。

李灏玉五岁前还未当太子，当时李景和还有两个未夭折的皇子。秦婉想那时他跟着她多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但是自从他当了太子，被太后接过去之后越来越少言寡语。要读的书、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这哪里是一个几岁少年该承受的？

秦婉心疼的对李灏玉说“你不知道母后刚刚多担心？”

“孩儿没事，孩儿还要多练习才可能赶上皇叔。”李灏玉尽管虚弱，但是说的话却很有力量。

“皇叔，又是皇叔，为何你处处要跟你皇叔比？你才这么小。”秦婉叹气道。他这个老成的劲不知是不是被太后带出来的。

“跟皇叔比，年纪小就是孩儿唯一的优势。”李灏玉很认真的说。

秦婉听到瞬间就哭了，她抱住李灏玉道“何苦要让你来受这罪，何苦要让你来受这罪……”秦婉没有把话讲透，因为她再伤心都知道这是在太后的福泉宫。她真正的含义那便是那本该是由皇帝李景和承担的事，现在全落到懂事又乖巧的儿子身上了。

在秦婉的心里，除了对李景和的喜怒无常、暴虐感到厌恶外，同样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个做父亲、做皇帝的样子。

李灏玉见他的母后哭泣学着大人的样子抱了抱她，安慰她道“母后……，母后别哭了。孩儿不苦，孩儿不苦。”

没想到秦婉哭的越来越伤心。

她身为皇后竟然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她暗自在想，若太后和皇上再不对李祁銘有实质的打压，她又要动手了。

－－－－－－题外话－－－－－－

这样的太子，注定少年老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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