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暮色下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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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高舟还是让李婉安心收下，两人的言语被不少人看在眼中，倒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高舟得来的东西是白焕送给他的，有权将其处置。

一夜无话，红日煌煌生在东方，将草原照得金灿灿，队伍里的人们相继起来，收拾行李，吃完粥便开始出发。

接下来的日子如之前一般枯燥，但高舟学会了苦中作乐，心神收敛，匹自修行武气，也时不时听着少年们的交谈，提取一些有用的信息，而祝齐山他们，偶尔交谈，也能让高舟了解到一些东西。

就这般日复一日的走着，途中也下过一场小雨，好在人人都有斗笠，戴在头上遮过就算，直到走了一周，终于有些新鲜的事发生。

当晚队伍宿在一小河边，节约用水的他们终于将有机会畅饮起来，当下太阳西沉，李婉在不远处做饭，而少年们在河边汲水，祝齐山等人更是打上一些水来浣洗有些发臭的衣物。

“你们看，那好像有个人。”队伍内同龄少年中最为健壮的祝金豪呼喊道，连忙手指一处地方示意众人看去。

祝齐山连忙放下手中衣物，起身看去，只见不算宽的河对岸，一人正躺在草地上，只因光线问题，他们才一时间没有发觉。

祝齐山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出声，神色倒是凝重起来，只因这块河流四周并无部落，而那人孤身在此，也不知是何身份。

“他该不会死了吧。”祝金豪小声猜测道，这语气，不像是疑问，更多是断定。

高舟视力自然比众人要强上许多，他凝神看去，发现对岸的人正在酣睡，胸膛微微起伏，披着霞光，脸庞倒也看不真切。

咩

忽然一声羊叫，让屏气凝神的众人循声看去，原来对岸不止有人躺卧，还有一只羊从草地上站起，体型颇壮，毛发极盛。

正待众人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躺在河边的人悠悠转醒，胡乱的揉了揉眼睛，竟是直接直接往高舟他们看了过来。

“老人家，您是住这儿吗？”祝齐山声音洪亮道，生怕对面的人听不见，这下他总算看清对岸人的模样。

那人一身衣裳破烂，手执着比较完整的一根绳鞭，头发凌乱，还夹杂着几颗杂草，当下他睡眼惺忪的看过来，眼睛不知睁开没有，倒是那脸庞，皱纹极多，皮肤暗黄，丑也不丑，老便是了。

那老人眼皮耸拉，像是听到了祝齐山的问话，好不容易睁开瞅了眼高舟他们这边，却也不答话，独自转过身，对着向他走来的羊在其身上一顿薅。

祝齐山倒也没觉得如何尴尬，见老人不回话，也没再自讨没趣的追问，对着祝金豪等人吩咐道：“简单洗个澡就回去，别去招惹那老人。”

少年们的目光虽说被老人吸引进去几分，这句话倒也算是听进去了，他们继续拿着粗布擦着污浊不堪的身子，若不是有李婉在不远处，只怕会肆无忌惮的脱掉全身，现下便穿了个裤衩。

祝金豪等人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依然盯着此刻背对着他们的老人那处，实在是这一周下来日子枯燥过头了，好不容易见到个陌生人，自然得好好看看。

“那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祝金豪低声对着李涛说道。

“不会吧。”李涛怀疑着。

“我听说草原上生了傻子，等他成年后会让他自己出去流浪，就是让他，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自生自灭。”高舟插了一句。

祝金豪向高舟看过来，随即附和道：“对，自生自灭，你说他活这么大真不容易，可惜是个傻子。”

健壮少年正健谈的对着李涛说着，然而后者连忙扯他裤脚低声道：“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祝金豪立即禁声，随即偏头看去，发现那糟老头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洗你的。”祝齐山一直在旁边，自然发现那老人重新看了过来，他对着有些受到惊吓的祝金豪呵斥道，随后看了眼那老人，却也没打算再对其说话。

在看我？

一边擦着身子一边观察老人的高舟注意到了后者的眼神直盯自己，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抬头看去，果真，当下那老人正虚眯着眼睛，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那神色，说不上带有恶意，只是这般突然被其看着，高舟多多少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好在那老人很快停止了这般动作，径自起身探身将双手放入了河水中，双掌合做碗状，接起水来便送入嘴中。

而刚被他抚摸的肥羊也是一起喝起水来，舌头不断伸入水中，啪叽开喝。

“粥好了，你们洗完快过来吃吧。”李婉走了过来，突然也发现那老人，正当她疑惑的看向李潭时，后者一个眼神示意，李婉倒也懂了。

“老人家，您饿不饿，要不要给您弄碗吃的。”李婉对着河对岸的老人喊道。

对面衣衫破烂的老人不紧不慢的喝完水，随后抬起头来，竟是点了个头。

“好，那您等会，我让人给您送过来。”李婉继续喊着，其实双方距离不远，只是前者生怕老人听不见。

然而老人这次竟是摇头，当下重新拿起绳鞭，竟走入河水中，慢慢向高舟等人这边走了过来，还好河水不深，刚好没过过他双腿。

“原来不是傻子。”祝金豪对着李涛低声笑道。

然而后者紧绷着脸，不答话，只因那老人正缓缓走在水中，眼神向自己盯了过来。

祝金豪早已停止擦身子，他不甘示弱，挺直腰板回瞪老人。

看着少年似是挑衅的神情，老人若无其事的径自走过他旁边，令人瞩目的是跟在他身边的肥羊竟一路下水跟了过来，原本会被河水没过全身的羊居然一路蹬脚，划了上来。

啪。

众人沉默注视老人的时候，没料到后者竟直起灰色鞭子抽了一下祝金豪的光裸的上身。

“┗|｀O′|┛嗷~~”祝金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打得惊叫，说痛不算太痛，可他哪里愿意忍气吞声。

少年本想拿着布巾回以一击，然而祝齐山眼疾手快，将其小手截了下来，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去，祝金豪只好忿忿的盯着老人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