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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谈画眉风风火火地来找郑征西,她正在画室画画,“喂,听听!外头多热闹,像狂欢节似的,比我们天津卫的春节热闹一百倍还不止。”她的声音异常兴奋,真搞不懂郑征西怎么坐得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画眉顾不得想这个问题,被抢白了一顿也不介意,“没想到这次来伦敦,竟然赶上欧战的终战日,这么值得庆祝的大好日子,咱们也溜出去逛逛?”
“在这种全球性的大瘟疫面前,还是不要到处瞎窜,要想健康不染病,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谈画眉的舅舅舅妈都劝她不要往外跑,她不乐意,听不进去,借口来找征西溜出门。
徐知醒的未婚夫刘青木8月从旧金山来伦敦,不慎感染上西班牙流感,死在徐家姐妹的堂兄徐志闲工作的皇家医院。徐知醒虽然已度过最难熬的日子,但到现在还郁郁寡欢,几乎闭门不出。徐家上上下下真真切切体会到亲人惹上瘟疫有多可怕。当谈画眉抵达伦敦后主动要求住在丽思酒店进行自我隔离,她的舅舅和舅妈并没有反对,也是有这一层的原因也里头。
行之有效的隔离措施向来饱受公众诟病,道理简单,人人都懂,就是难以得到顺利的推行,而且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控管的越严的地方,越容易引起民众的反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往出跑。
像今天这样前所未见的大日子,伦敦民众更是宁愿冒着感染的风险也要冲出家门。
徐志闲忙里偷闲,特意挨个打过电话给伦敦亲友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们尽量不要外出。他说公众聚集的地方也是滋生流感的地方,医院的病床早就满了,政府为了鼓动人们出来参与大街小巷的欢庆活动,对严重的疫情视而不见,大事化小,还不让媒体报道。
伦敦为数不多的华民多数在家,也许是更惜命,再说这样的狂欢节,当真没他们的事情。
谈画眉拉不动徐知觉,又跑来招扰征西。
“知醒的未婚夫青木你见过吧,他是怎么走的你听说了吗?”
“又来了!”谈画眉双目一闭,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刚才舅舅、舅妈这样说,知觉也这样说,还以为你和他们不同样——赛琳多会玩啊,外头热火朝天的,咋能少了你呢。”她在疫情期间飘洋过海,跑了一万多里路,也没啥事,胆子越发的壮了,不怕死的就是一心想出门,还想拉一个陪她一起疯,使劲给郑征西戴高帽子,忽悠她带她出去随着人群四处转悠转悠,看看热闹。
“果真是教的曲子唱不得,你都几岁了,还这么动不动就想造反。”
郑征西也不想出去。
架不住她的三请四邀,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征西突然想起她在悉尼养的边牧小乖,求她带它出去玩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心一软就陪画眉一起出去了。
街头的确是一番欢天喜地、人山人海的景象。到处被堵的水泄不通,举步维艰,她们被人群涌着,往特拉法加广场方向走。
征西记得父亲同她说过,没事不要往人多的地方钻,越是人多越是要注意安全。她保持着警惕,倒是谈画眉东看西看眼睛不够用似的。
漫无目的地随大流向前走,征西一个不留神,扭头发现谈画眉不见了。人海茫茫,放眼望去根本就看不见她的影子,征西一开始急得要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谈何容易。她又气愤又无奈,早知道就不带她出来了。
她很快就放弃了无谓的寻找,垂头丧气的往回家的方向走,路过常去的安东尼面包屋,她朝里面看望了望,冷冷清清一个顾客也没有。
“早安,赛琳!”看见熟悉的面孔,一副招牌笑容绽放在60多岁的老板脸上。
“早安,安东尼!怎么不出去看看?外头好热闹。”征西说着一脚迈进来,打算坐下来吃点东西,反正画眉那么大一个人,走丢了也能找回去。
“年轻人才喜欢看热闹,我年纪大了腿脚又不灵便,还是好好实实守着小店不要出去添乱。”安东尼一说一脸笑,朗声问道,“还是老样子,可颂面包加香菜葱丝和培根卷,一杯牛奶红茶?”
征西点点头,“这是我最爱的早餐组合,丽思酒店也做不出你家可颂面包的味道!”在上海时,她的法国钢琴老师学安南人的吃法,把香菜葱丝和培根卷夹在可颂面包里面,她无意中吃过一次,从此就爱上了。
安东尼笑容可鞠的说“那是因为你把可颂吃得与众不同,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为我们店里带来了这种越来越受欢迎的吃法。”
征西正要说话。
安东尼的目光却掠过她,看着往里走的东方男子,以为他和征西是一起来的,“赛琳,你带了朋友来?”
征西纳闷的扭头,没想到方承越站在她身后。
方承越从酒店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肯辛顿这一带,半路上同钟和他们走散了。人多的瞅着眼晕。看见不远处安东尼面包屋的招牌,方承越想起征西在信中同她父亲说那里的可颂面包吃得她灵魂出窍。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不曾想刚好看到征西在和老板谈笑风声,真是意外之喜。
“不是!”征西还以为方承越一路跟着她,因此瞪了他一眼。
方承越在她干瞪着他的时候完成了和安尼东礼节上的问候。
“想喝点什么,先生?”
“一杯牛奶红茶,可颂面包加香菜葱丝和培根卷。”
听到方承越竟然点的和她一模一样,又看到安东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征西顿时就脸红了。
“哦!好嘞!”安东尼当然不相信两人不是一起来的,热情的招呼他们,“二位稍等,请随便坐!马上就好!”
“不急!”
两人一阵沉默。
“朋友们拉我出来逛,我们走散了。”方承越凝视着一脸不自在的征西,淡淡一笑,语气温和的向她解释。
怎么这么巧!
“我和画眉一起出来的。”征西略微抬头看了看方承越,又把头扭向一边,忍不住报怨道,“她也走不见了。”
“我让小何去找找,应该就在附近。”方承越说着,走出去吩咐小何在附近找找谈小姐。
小伙子立马应声去了。
安东尼把餐点端了出来,两人还站着。他自作主张的把两份餐点放在同一张桌子上。
发现自己和征西走散后,谈画眉聪明的朝路边有街铺的地方贴窗站定,不再往前走……被小何领进来的时候,她一眼瞥见方承越和征西面前放着一模一样的两份食物和牛奶红茶。刚要说两名俏皮话,无奈方承越的气场太强大,她想了想还是把话憋暂时回肚子里,晚点回去再打趣征西。
征西第一次觉得一向爱吃的可颂面包居然食之无味。这和方承越的感想刚好相反。好在他看出她坐立不安,吃光他的那一份,茶都没喝完就善解人意的站起来向她们告别了。
唐大同跟着钟和艰难的穿过人群,由于周边振耳欲聋的欢呼声、口哨声、喇叭声、焰火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他们几乎无法交谈。
15分路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
推开两道手工铁艺的缠枝门,他们看到方承越已经在餐厅的一角,气定神闲的等着他们。
“外头的场面几乎失了控,疯了!”钟和满腹牢骚、骂骂咧咧地坐下来。
唐大同倒不介意出去走了一遭,权当见世面,坐定后,对方承越说,“你别说,住在朗廷酒店还真是方便。出国之前,就同人家说,‘在伦敦,我住朗廷酒店’,谁来了想见咱,既可以在前台留言,又能通过前台转话,酒店的接待人员真是训练有素,应酬功夫滴水不漏,比带几个不懂鸟语的家仆、助手出门强太多。”
钟和怪异的笑了一声,斜了一眼唐大同,没说话。心想,遇到像闻笙这样的人,保准一夜之间把你的入住信息查个底朝天。
“这几天少出去瞎逛,等郑公来。”方承越看上去心情不错。
“郑公哪天到伦敦?”钟和问。
方承越低头喝了一口茶,默默算了算日子,“可能还得一周,他是从安南上的法国客轮,要经过地中海。”
唐大同听了摇摇头,对此表示怀疑,“那就没谱了,不知道要绕到什么时候。我刚从意大利坐船绕过来——邮轮经过地中海的时候要先排雷,走的比往常慢。德国佬在地中海投放了很多水雷,客轮为了避免触雷,船往前航行一段路程,就得从船头先往水下用炮扫雷排雷,再前行……”
唐大同的父亲唐保石是河北督军。欧战刚打起来那一年,郑宝安在上海和宝安城开设银行,方督军拉来几个和他结盟的军阀暗中入了股。唐家原是个小股东。唐大同的母亲和方承越的母亲是发小,都是通州的名门闺秀。
当年方夫人随方督军来英国念海军学校,唐夫人也随唐督军去了德国读陆军学校,两家人留洋4年,圣诞和春节都在一起过的。回国后,方河源和唐保石又都在天津卫上任。方承越比唐大同大月份,当初两位夫人还曾商定如果腹中的胎儿是一男一女,两家就联姻,结果她们都是生儿子的命。
去年同德国断交后,唐督军效仿别的督军趁机没收了德国在他辖区内的产业,大捞了一笔,既壮大了军队,又配备了更先进的武器。唐督军把手上有富余的闲钱投给郑宝安在天津卫新开设的银行分行,变成了大股东。
“是像德国佬干得出来的渣事!”钟和说话时,一边的嘴角扯了扯,“为了封锁敌对国的海上运输,德国佬的手段真是用到尽。”
方承越神色淡漠的只顾喝茶,半天才应了一句,“这次德国打了败仗,协约国的那几个巨无霸,哪会给德国好果子吃!”
“郑公为什么不直接走上海或是香港到美国的航线?”唐大同有些想不明白,他知道方承越不爱说话,眼睛盯着钟和。
“美国华侨这次集资捐赠的武器和飞机的消息整漏了,郑公的行踪被南北两边的政府盯的紧,都想要这批武器和飞机,逼着他表态,为了躲事非,郑公最后只得来一出金蝉脱壳。”
“为什么要少出门,闷在酒店生霉呀?”唐大同刚到伦敦,兴奋劲儿还没过。
“徐公使家徐二小姐的未婚夫几个月前挂了,就是西班牙流感闹的,徐公使最近闭门谢客,我猜他主要是不想接待不请自来、又不肯自觉隔离的某人。”钟和看着唐大同,笑眯眯地说。
这些消息是谈画眉在电话中告诉钟和的,她原想套他的话,结果反而被钟和套了话,他知道了唐大同一直暗恋徐知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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