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 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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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方家姐弟叫她陈妈，他们对她的态度很是亲和，比待别个下人明显有些不同。

一开始，郑征西也没好细问，只当那几个下人是来侍候承钰母女的。毕竟她现在怀有身孕，又带着一个年幼的女儿出门，山长水远赶一万里路来伦敦，多派几个下人跟着也很正常，说明方家重视她。

郑征西还注意到方承越对下人的态度和她父亲有些像，只是父亲更加平和一些。

方承越行武出身，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话不多，显得亲切不足，但绝不严厉。饶是如此，那些下人们好像都很怕他，站在他旁边低头垂目、连大气也不敢出似的。

有时候远远的看着，直想发笑或是说点风凉话啥的。不过，她没那样做，毕竟同他没那么熟。郑征西在心里猜测，“应该都是些家生奴吧。”

方承越和郑宝安回来的时候，郑征西把双腿盘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着昨晚拿回来的戏单子发呆、苦苦思索着，她仔细查看了好几遍上面几个旦角的名字，再次确认自己一个也不认识。

见她父亲把帽子和文明棍顺手递给向荣，郑征西走上去问，“阿爸，这一大早的，您去哪里啦？”习惯性的用一双手按住他的胳膊。

“和阿越出去办了一点事情。”郑宝安不想多说。

郑征西追根究底，“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什么事情啊？”扭着他不放。

“男人的事情，女孩子少过问！”郑宝安笑了笑，好言好语地拒绝，一只手拍了拍郑征西的肩。

又是这句话。郑征西一听就知道没戏。她父亲不肯说的时候，一个字也别想问出来。对上方承越一双精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很认同郑宝安的作派。

按住她父亲胳膊的那一双手没好气的一推，郑征西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戏单子，狠狠斜了一眼面前的两个男人，转身去了画室。

不一会儿，方承越就跟了过来，一身朴素的陈妈走在他身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棒了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带盖子的汤碗。

之前方家姐弟都没有刻意的介绍过陈妈。

陈妈跟着方承越走进画室，郑征西就觉得有点儿不同寻常。静静看着她把汤碗放在门边的小桌子上。

郑重其事的把她领到郑征西面前，方承越说“这几日忙，没顾得给你正式介绍，这是从小带我的陈妈。”

“郑小姐！”尽管已经不远不近的相处了几日，陈妈仍恭恭敬敬地给郑征西福了一福。

扶起她，郑征西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姓是怎么拼写的？”

“耳东陈。”

“哦！”郑征西特意看了她一眼。她对这个姓氏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想到她的义兄陈陶得。

见郑征西对陈妈挺有好感，方承越放下心，闲闲说道“陈妈会和我二姐一道儿，在伦敦陪你读书。”

“郑小姐！以后老奴就听您使唤！”陈妈垂手而立。

把脸一板，郑征西戒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家下人难道不够用么，要你来吃咸萝卜淡操心。”从小带大他的，那不是就他的奶妈嘛。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才来没几天，怎么就反客为主了，这还得了！得治！

有些无奈的看了郑征西一眼，方承越又把头扭过去对陈妈说，“陈妈，你把参汤给郑小姐端过来。”

陈妈赶紧飘到门边去端汤碗。

见陈妈走起路来，相当的利索，郑征西才发现她有一对天足。她这个年纪的下人，天足其实很少见的。

“郑小姐，听说您昨晚受惊了，这是少爷一大早吩咐厨房煲的参汤，您快趁热喝了。”

接过汤碗，郑征西低头闻了闻，汤味够浓，清清亮亮也能看到碗底。抬头已经换了一副温和的态度，看着方承越灿然一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今天早上到底去哪里啦？”

“男人的事情，女孩子少过问！”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问是问不出来了，跟她父亲一样一样的，郑征西立马收住笑，懒得再跟他磨牙，恨恨看着他，气愤地想着，“早知道就不同他讲废话了，真是白白浪费表情。”

当着陈妈的面儿不好发作，她立在旁边看着她呢，似乎在等她把汤趁热喝了，碍于面子，只好喝了两口汤，和颜悦色的问道“陈妈，你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老奴以前是方夫人的贴身丫头，方夫人的娘家是通县旺族，老奴也是通县人。”

“我下周日就要启程回国了，到时候小何同小樊也会留下来。”趁胜追击似的，方承越说。

花样这么多，让郑征西有点目不暇接，“为什么？”

“家里没有侍卫，我瞧着你阿爸也不放心。他们留下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不需要，你带他们一起回国，一个也不准留！”

方承越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郑征西还以为他答应了，让她觉得她争赢了似的，便没有再追究。

过了很久，郑征西才发现，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不会轻易更改主意，除非她强烈反对。他从来不正面和她发生冲突。

郑征西在沉默中饮着参汤，那个叫樊海天的新来的侍从快步走了进来，正要高声汇报什么，方承越目光一凛盯着他，那小伙子见了，神色和脚步顿时一僵，心里骤然一阵发毛，眼神一缩。

真是奇怪，他长得明明也没那么可怕啊。再说他一不是恶霸、二不是魔鬼，真不晓得他们怕他个啥呢！凭心而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再怎么用挑剔的眼光审视他，郑征西还是觉得这人长了一副好皮囊。

下人的这副态度还能理解，瞧着这名副官模样的待从也是这样，郑征西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往里挪了两步，郑征西看见小樊的双腿似乎微微打着哆嗦——他怕他！昨晚还见他一副遇事临危不惧的英勇样子。

“五少！”小伙子的口齿开始不利索，“那个，麦班主求见，郑公，郑公请您马上到办公室！”福至心灵，凑在方承越耳边小声说。紧张之中，隐约感觉到他的主子似乎不想让郑小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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