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首发车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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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2年1月3日，周二，早晨五点三十分。

詹宁斯·温泽打着哈欠来到了西维拉斯场。

今天的天气很冷。而要在新年假中早起加班，詹宁斯的心也很冷。

但是幸好手里的迪西馅饼很温暖，给了詹宁斯几分心理慰藉。

“早上好。”詹宁斯一边啃着迪西馅饼，一边登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这个点，贝克兰德的天还没有亮。空中还细细密密地飘着小雪。

不过，马车里非常温暖。显然有人比詹宁斯来的更早。

而詹宁斯也并不意外，他熟练地递了一份外卖迪西馅饼给在车中的警官，边致意亲切的问候：“辛苦了，亲爱的约书亚警长先生，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昨晚，睡觉？”约书亚接过了迪西馅饼之后，狠狠地撕开了包装袋，“贝克兰德的警察能够有这种东西吗？”

“贝克兰德的鸟儿都没有我起得早！”

作为贝克兰德的西维拉斯场的警察，以及今天贝克兰德城市轨道交通首发仪式，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路段的安保负责人。约书亚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不仅仅是警力的安排，后勤的保障，路障的架设等等事情都需要他过问一遍。

因此，他几乎是最早到达警局的人。

或者说，他昨天根本没有回家。

再加上新年假期人手本来就不足，连作为法医的詹宁斯都被约书亚拉来做了医护后勤保障。约书亚真的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那你要不要休息会儿？”詹宁斯问道，“或者我给你泡杯咖啡？”

“别了。”约书亚一边快速解决着詹宁斯带来的早餐，一边从衣服里拿出了怀表看了一眼，“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出发了。哪有那个闲工夫。”

“十五分钟的休息也是休息。”詹宁斯却不同意，他拿过约书亚放在一旁的清单夹在了腋下，对约书亚抬了抬下巴，“而且加上马车的车程至少能够休息四十分钟。”

“我会帮你看着时间，到点就出发。放心吧。”

“……你确定会帮我看着时间，核对人数，并且准时出发吗？”约书亚问道。

“确定。”詹宁斯点了点头。并对约书亚行了一个军礼，严肃道：“保证完成任务。”

“那……好吧。”

其实，约书亚的立场本身也不坚定。

他真的感觉到有些疲倦了。特别是迪西馅饼带来的温暖更是让他的眼皮打架。吃饱了确实是想休息一会儿。

詹宁斯又是一直以来他信赖的伙伴，接下来的工作确实也很简单，确实不用他一直盯着……

“一定要准时出发！”

约书亚在合上眼皮前再次叮嘱道：“这一次的首发仪式可是有很多大人物要来。千万不能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詹宁斯放低声音道，“休息一下吧。”

然而，不等詹宁斯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听见了约书亚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

贝克兰德时间，早晨六点三十分。

伊格纳准时出现了梅丽莎的工作间中。

提前了三分钟来到工作间的梅丽莎，见到准时到来的伊格纳不由得弯起了唇角。

她笑着对他指了指挂在衣架上被熨烫地整整齐齐的列车长服。

“衣服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穿上我们就准备出发。”

为了今天即将举行的仪式，梅丽莎做了极为正式和认真的打扮。

今天的她穿着定制的小礼服，藏青色和独立剪裁的礼服，让她显得庄重且干练。并同时将她作为研究员的专业与作为女性的英姿飒爽衬托了出来。

看到梅丽莎，她今天的打扮，和她眼中的雀跃与期待，伊格纳不由得露出了由衷微笑。

过去的时间里，无论是梅丽莎还是梅丽莎的哥哥班森，又或是贝克兰德的警察，铁路公司，还有政客，都为这一天做了太多的准备。

而身为天使投资人的伊格纳，也将作为临时的列车长见证这个项目的正式落地。

“遵命，我的女士。”

伊格纳抬起手对梅丽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1352年1月3日，贝克兰德时间，早晨十点十一分，贝克兰德第一列城市内轨道交通正式发车！

微型火车平稳地运行在改制于有轨马车的轨道上，从始发站贝克兰德火车站出发，开至终点站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

这段线路并不长，但是一旦运行，便能够将这段马车行驶时间将近40分钟的路段，缩短至17分钟，并且承载量将比原本的有轨马车时期提升5倍！更重要的是，搭乘费用只需要统一的3便士！

这对于广大贝克兰德的市民来说，毫无疑问是好消息！

便宜的价格，宽敞的空间，平稳的运行，极大幅度缩短的时间，都无疑能够为他们日常的生活带来极大的改善。

因此，在这条线路的首发车开出时，从贝克兰德火车站至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都有无数的市民前往围观。

而首发车上除了提前预约的市民代表之外，还有贝克兰德市长以及微型蒸汽火车技术的发明者梅丽莎·莫雷蒂研究员更是让贝克兰德的市民们热情高涨。

“真热闹啊。”约书亚骑在马上看着自发围在路边，为新交通工具庆贺的市民

虽说，如果不是这场首发仪式，他根本不必在新年的假期加班。但是，当看到这些市民露出那样快乐高兴的表情之时，约书亚又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值得的。

忙碌了那么久，其实，市民的快乐和安全，就是他除了薪水之外最大的慰藉。

在与弗萨克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之后，约书亚觉得贝克兰德比起之前还是少了一些活力。

先前的蒸汽万博会是一次小小的高潮，此时的微型蒸汽火车的首发运营仪式也是一次。

“呜——”

蒸汽火车的列车长拉响了鸣笛。

宣告着这辆列车即将抵达他的最后的终点，贝克兰德大桥塔索克河南岸站。

作为安保队长，约书亚的精神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关注着贝克兰德的市长先生的位置，以及他所布置在各处的警力，是否都在正常运转。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可决不能容得任何的闪失。

约书亚看着贝克兰德的市长先生走下了蒸汽列车，看见了市长如同预定的一样到达了预定的地点与市民朋友挥手致意，准备发表讲话。

“各位贝克兰德的市民朋友们大家好……”

市长的声音通过事前架设的扩音器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略微的失真。

接着，电光石火间，约书亚眼睁睁地看见了市长先生莫名其妙地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或是自己站着就突然腿软了似的，毫无征兆地就倒在了地上。连同一起倒在地上的，还有那个木质的演讲台。

有埋伏！

约书亚瞪大了眼睛！正准备吹响口哨。

但下一秒，更让约书亚心脏停跳的子弹声，像是闻讯而来。

“嗖——”

子弹穿过市长原本站着的位置，打在了地板上，落下了一个坑洞。

同时，还有悬挂在终点站上方的横幅，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红色的绸带在空中飘扬，就在子弹射出的轨道方向，画出优美的弧线。

马儿比大多数的人还要先反应过来开始了嘶鸣。人群也即刻反应了过来，开始了尖叫和嘶吼。

竟然真的是敌袭！

约书亚扯住了缰绳，大声对自己布置的警备力量吼道。

“警戒！警戒！”

但是，一切似乎为时已晚。

在约书亚保护好了现场秩序之后，那个开枪的人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万幸的是，市长先生则是受了一些惊吓，但并未受伤。

那个被推倒的演讲台，还有突然在空中断裂的横幅，都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可是，约书亚依旧焦头烂额。

市长先生居然在他负责安保的路段遇上了袭击，而且还是高精度的狙击！

如果不是市长先生突然摔到，还有那一些列的巧合，恐怕市长先生就性命难保了！

而现在，即使市长先生并未受伤，也是约书亚工作的重大失误！

约书亚冷汗直冒。

那个偷袭者非常的有经验，他的下属至今都没有找到偷袭者是在哪里开枪。而等到弹道分析出来的那一天，偷袭者恐怕都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约书亚。”

然而，本该在后勤处待命的詹宁斯却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约书亚的旁边。

“什么事？”约书亚分神问道。他相信詹宁斯不会没有理由地就来打扰他。

“刚刚我居然站着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詹宁斯将约书亚叫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

“我看见一个狙击手在你九点钟方向看过去1公里外的白色大楼上，被一只飞行的鸟狠狠地撞到了脑袋，然后昏迷了。”

“我在梦里检查过了，他手上的枪的子弹口径和刚刚发现的子弹的口径一致。而他埋伏的地点，确实可以有效的进行狙击。并且不容易被人发现。”

“你……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约书亚听完詹宁斯的话，也露出了非常古怪的表情。

因为詹宁斯的话听起来真的非常离谱。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下属与约书亚说这样的话，约书亚可能都会建议他跳到塔索克河里清醒一下。少在这里浪费他的精力。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詹宁斯。

而且，约书亚很清楚，詹宁斯有与非凡者接触的相关经验。所以对于“异常”的情况，会非常重视。

是谁在通过詹宁斯在提醒他？

又是谁知道如果告诉了詹宁斯，自己就会相信？

而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詹宁斯不会将刚刚那个“梦中的提醒”看做是神经病的胡思乱想？

作为警长，约书亚第一时间想到了无数的问题和可能性。

但是，对于结论，他并没有任何的疑问。

约书亚立刻就叫来了在旁边的警卫员嘱咐了几句，让最得力的手下带着队伍去了詹宁斯“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建筑。

果不其然，和詹宁斯告诉他的一样。

那一名偷袭者就这样昏倒在建筑的露台上，头上有被鸟撞击的痕迹，狙击枪、弹匣、风速仪所有作案工具一应俱全。

这一次偷袭案便宣布告破。

而约书亚因为在第一时间就准确锁定了袭击者也算是将功补过，没有吃严重的处分。

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政府的审讯处依靠着对于这位偷袭者的审讯，找到了贝克兰德有名的激进的无政府主义地下团伙，并将他们抓获就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为什么偷袭者会被俯冲的乌鸦击倒，为什么市长和演讲台会恰好在袭击前被推倒，为什么横幅会刚好落在阻挡人视线的角度……约书亚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

但上面的人讳莫如深，他便也没有追问。

而作为西维拉斯场的资深探长，约书亚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

1352年1月7日，周六，下午四点三十分。

约书亚提着自己家珍藏的最后一支库存的南威尔红酒敲响了贝克思迪街221b的门。

詹宁斯约他来举办小型的庆贺会，庆祝约书亚和他顺利通过了审判庭的审讯，并获得了数额相对可观的奖金。

约书亚本想拒绝。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多少他还是有一些相关责任。

本来快要到来的升迁也没有了影子。

但是詹宁斯拒绝了他的拒绝。

按照詹宁斯的说法，小型庆贺会是打工人在苦难的生活中能够获得的小小慰藉，所以不允许约书亚推脱。

约书亚向来拿詹宁斯的坚持没辙。

“叮铃铃——”约书亚拉响了门铃。

让人感到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但厚重的房门打开，开门的却是约书亚并不太熟悉的面孔。

开门的是一名穿着黑发蓝眸的绅士。

不过，约书亚并不太意外，因为这一次庆祝会，詹宁斯还邀请了梅丽莎·莫雷蒂研究员。然后，詹宁斯也预告过了，梅丽莎·莫雷蒂研究员会携而一名男伴同行。

约书亚克制地打量着这位绅士。他曾经悄悄地问过詹宁斯，梅丽莎研究员会带来的男伴是谁。

詹宁斯说不知道。

现在，约书亚知道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梅丽莎研究员的男伴竟然是那天首发车仪式开车的列车长。

他们之前在警察局笔录审讯时已经相互打过照面。只不过并不熟悉。

约书亚朝他点了点头。

“伊格纳·李朗斯先生。”记下每一个人的名字是约书亚的职业习惯，而且对方的名字太有特点。

“约书亚·利兹警长。”黑发蓝眸的绅士却很熟稔地对他笑了笑，礼貌地让开了门，道，“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