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曾经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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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凝一个人在吕琦的床上呆了一天，不吃不喝，傍晚时分，宿舍的人都回来了，她们开心的说着这两天的见闻，这些在穆凝耳中甚是刺耳，她用手捂住耳朵，心中大声的嘶吼，为什么她救不了吕琦，为什么？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也生病了，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是刘重正趁课间的时间给她送来吃的喝的，她却并不领情

“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总要吃点儿东西的，如果吕琦回来看到了也会难过的。”

“她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你知道吗？是你……”穆凝不敢说出口，她怕，她怕自己不小心就让第五个人知道了，她怕自己成为中伤吕琦的人，这件事她要深深埋进心里，就当……就当从未发生过，除非……除非吕琦自己提起。

刘重正低头沉默良久

“你还是吃点儿东西吧，我会为那件事负责。”

穆凝笑着看他

“负责？你怎么负责？刘重正，你知道你说这话有多可笑吗？”

他认真的看着穆凝的眼睛说“是很可笑，可我又能怎么办呢？造成这一切的是我的父亲，你又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负责还能怎么办？穆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穆凝就那么看着他的眼泪涌出眼眶，再说不出责备的话，是呀，他们不过是孩子，发生这样的事谁的心里又好受呢？谁有能接受这样一个父亲呢？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刘重正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

“不管这件事最后如何处理，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穆凝想说受伤害的是吕琦不是她，他替自己的父亲赎罪赎到她身上好没道理，她又有什么资格代替吕琦接受呢？最后出口的却是

“我不用你陪，你走吧。”

“我陪你等她回来，她想怎样我都毫无怨言。”

穆凝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我宁愿她再不踏足这片土地。”

刘重正把穆凝抱在怀里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会赎罪的，不管以后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

吕琦对她的意义刘重正很清楚，他一路看着她们，谁都离不开谁，他怕她一时想不开郁结在心里，她本来就压抑，若是再加上这件事，他怕她撑不住。

穆凝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刘重正对她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她的零食总比吕琦多一些，偶尔还会有书信夹在里面，她怎会不知？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她可能会忽略掉自己与常人的不同，毕业之后跟他在一起，可现在他们之间隔着比这个更深的怨，两个人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会吃饭的，你走吧。”

刘重正走后，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痛哭起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没有吕琦她的日子该怎么过？生病的时候谁来照顾她？难过的时候她要抱着谁哭？没有她的日子吕琦会不会轻松一些？没有了累赘吕琦的日子会不会过的潇洒一些？这些的记忆能不能从吕琦的脑中删除掉？她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路要走，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自己存在在这世间又有什么意义？

八人的宿舍里少了一个人，除了穆凝，没有人关心，室友突然换人的情况在这里已经是常态，宿管阿姨安排了新同学进来，她只冷漠的把自己床上的东西收起来，吕琦的东西还原样摆放着，她虽然不希望吕琦再回来，可她曾经来过，这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穆凝痊愈后没再上过刘木魁的数学课，每到他上课的时候她都会搬着自己的凳子到三班，坐在李旭的身边听课，李旭问她怎么了，她不回答，他也就不问。直到他发现吕琦的抽屉里放着上一次他塞进去的零食，这才发现了异样

“这段时间为什么没见到吕琦？”

穆凝淡淡的说“她走了。”

李旭不懂“去哪儿了？”

“离开学校了，具体去什么地方了我也不知道。”

李旭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她不是要跟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吗？这个约定还算数吗？”

穆凝鼻尖一酸，仰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知道，可能还算数吧。”

他不再多问，认真做起笔记来。

同学们看着穆凝每次数学课都搬着凳子去别的班听课，数学老师却从未过问过，私底下都议论说是她得罪了数学老师，她也并不在意，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好好学习逃出这里。

刘重正看着这样的穆凝，痛苦万分，那件事后他借口学习太忙不想打扰他爸爸休息搬出来了，刘木魁只叮嘱他晚上不要学习到太晚，注意身体。他无法再面对这样的父亲，每次看到他，脑中出现的就是吕琦狼狈的样子，为什么？这样的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次，可谁又能给他答案呢？

不知道是不是穆凝的错觉，自吕琦走后学校的伙食差了，发的资料纸质也差了很多，接下来就是人员流失了，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代课老师离开，学生中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福利院最大的捐赠人刘秀伍不再向福利院捐款，所以福利院的开支就大大缩水了，他们甚至还说他们这一届可能是玖仁福利院最后一届高中生了，等他们毕业，福利院的高中部可能就会被撤掉。

穆凝才不管这些流言是真是假，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哪怕这里以后办不下去了跟她都没有关系，她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那些人不是有权有势吗？现在怕是也担不起这么大的担子了吧？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不过任由他们摆布而已，心情好了给他们一口吃的，心情不好随意就丢弃了，像是他们养的宠物，偶尔还得吠两声讨他们欢心。

三年时间她努力读书心无旁骛，李旭像是受她启发，总是陪着她一起学习，最后的高考成绩竟与她只差两个名次，刘重正考的也不错，不过对比他之前的成绩还是差了些。

填报志愿的时候李旭过来问她

“你要填哪个学校？”

“赋汨大学，吕琦说她想去那里上大学。”

“好，就赋汨大学，我去告诉刘重正。”

穆凝没有拦李旭，这是大家早就约定好的，她没有权利去做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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