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魂回故里 第二十章 Home（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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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与墙斗智斗勇之时，井底这边。

本月缓缓睁开眼，灰蒙蒙的天空使他庆幸自己还活着。他动了动四肢，在确认没有骨折后便站了起来。

手枪就掉在身边，周遭的环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泥土干涸龟裂，在这3平米左右的狭小空间里，静静地躺着一具动物尸体。尸体有些发臭，本月掩住口鼻凑近一看，依稀能辨认出是波奇。

支线任务——调查剩余家庭成员的下落

任务完成进度——3/4

“可怜的小东西。”

说着，他把藏在尸体下的物品取了出来。

“这回是头吗？”

本月拿起布偶略显丑陋的脑袋一阵端详，纽扣做的眼睛少了一颗，麻布条仿制的头发也稀疏地可怜。他总觉得这玩意儿在哪里见过，却说不出它究竟是什么。

捡起道具，视线就这么无意地一瞥，结果发现了一件绝不该出现在这的东西——门。

本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双眼无法离开那扇凭空出现在井壁上的木门，他很肯定一秒钟前那里还空无一物。比起直接的惊吓桥段，这种留白的处理对他更有效果。恐惧源于未知，想象力会驱使他自行脑补门后的画面……

更要命的是，现在的他除了开门之外，别无选择。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上前握住了门把手。木门缓缓打开，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象门后的场景，无数种可能性闪过脑海，直到视觉捕捉的画面将它叫停。

门的里侧是一间阴暗狭小的房间，一张破旧的单人沙发与一台旧式电视机是这里仅有的家具。除此之外，只剩下那个正背对着本月看电视的老妇人了。

当然了，前提是对方真的是“人”。

反观房间的主人，她对这位造访者没有任何反应，惬意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抓起一把爆米花送进嘴里，继续欣赏着正在播放的《摩登时代》。

“查尔斯卓别林家喻户晓，不是吗？”本月试图搭话。

“你还能想出比这更烂的开场白吗？”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句犀利无比的吐槽，苍老的嗓音有些无精打采，“我把你带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听你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这样啊……”老妇人的后半句话倒是提醒了本月，“那我们重新开始，你是谁？我在哪儿？你准备干什么？”

“引用你们人类给我起的名字，我叫‘温迪戈’。”

本月目光一转：“印第安传说里那个？人类同族相食产生的怪物？”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抓起了几颗爆米花才道：“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这里是我的地盘……”

“嗯，看出来了。”本月当然知道温迪戈指的不单是这个房间，恐怕她所指的是整片土地。

“曾经是。”

三个字一出口，本月就嗅到了故事的味道：“不知这位温迪戈女士，能不能仔细讲……”

“别插嘴。”对方径直打断了他，“你只需要知道，早在怀特一家搬来之前，早在这座山头被那批盎格鲁撒克逊人开发之前，这里曾是一座坟场。”

“这设定听着有些耳熟，你别告诉我把尸体埋进去它们会复活。”温迪戈的描述令本月想起了一本在学生时期读过的小说。

“当然不会。”对方矢口否定，“我只是想说，我诞生于此。”她顿了顿，“我忘了是哪个冒失的家伙在开凿水井时惊扰了我，把我从无尽的长眠中唤醒。”

“老倒霉蛋了啊……”

温迪戈无视了他的吐槽：“后来又有人在上面搭起了房屋，于是我让那座房子的每个角落沾满鲜血。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那座房子的前两户人家没有一个善终。他们中的部分死后化作怨灵，潜伏在木屋中。我本打算让怀特一家也迎来相同的结局，但它的出现破坏了一切。”

“它？”

“一个外来物种，也是我现在的主子。”温迪戈拿爆米花的手停在半空，黑白电视上的画面也随之一阵模糊，“克洛希克。”

本月有些明白了。

“所以……”他斟酌用词以避免激怒眼前这个oss级生物，“当时你失手了？”

“是的，我们曾展开过轮番战斗。作为失败者的我，失去了一切。”温迪戈倒是相对坦然，“但它无法杀死我，因为我和这片土地存在着一些无法分割的联系。”

“因此，你打算借我之手进行复仇？”

“你是个聪明的人类，罗伯特。”温迪戈赞许道，“时过境迁，失去力量来源的我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连出去喘口气都费劲。但它也好不到哪去，躲过一劫的它抹除了有关那段时光的记忆以平息事端。可这些年它又试图找回那部分遗失的力量……于是，它召回了你们。”

本月冷汗直流：“你的意思是……”

“放轻松，它虽然厉害但还没到全知全能的地步，知道这场会面的只有你我二人。现在，让我先帮你回忆起你该知道，”

蜂鸣声骤起，视线随之一黑，本月当场失去了意识。

……

1982年5月7日，一个对于怀特一家而言注定不平凡的日子。

新闻在三天前播报了今晚会有流星，家里的小女儿安妮为此期待了整整三天。

早晨8点，埃里克怀特在后院保养电锯，这是他十几年来日常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在高中毕业后便离家出走，在一个边远的小镇里干起了伐木工。那个时候的他终日浑浑噩噩，在酒精与烟草的侵蚀下逐渐沉沦。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某天暴毙街头，直到他碰上了劳伦莎。每当他回想起这件事，他总是感叹自己是个幸运儿。现在的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安定的居所，有漂亮的妻子与四个孩子。

“爸爸！”

男孩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二儿子罗伯特正兴冲冲地跑来。

“什么事？”

“杰克和汤姆约我今晚一起去看流星！”

“注意安全，记得早点回来。”

“太棒了！”罗伯特欢呼着，一溜烟地跑开了。

不同于老大克利夫的沉稳，老三安德鲁的内向，这个活泼好动的儿子没少给罗伯特惹麻烦，却也是他最偏爱的那个。说起来，安妮也想去看流星，虽然他曾以“太危险”为由拒绝，但他相信这帮小伙子总有办法带她去。

在家他很少表扬这几个小家伙，可每当在外提到这几个孩子时他并不吝啬赞美之词。他们，无一例外是埃里克的财富。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犬吠。

寻声望去，埃里克发现波奇正冲着院子的井狂吠不止。

“嘘！波奇！”

他出声制止了宠物狗的躁动，却忍不住地多看了那口井一眼。还记得安妮六岁时曾失足跌进去一次，那也成了一家人的梦魇。埃里克并不信神，却不止一次地觉得那口井有些……邪恶。在过去他有两次试图把井封上，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使得井挣脱这些束缚。

幸运的是，在自安妮落水之后，它再没有给家庭带来过别的麻烦。

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